14 衆矢之的

一進門，我就看見圍了一大群大爺大***，還有好幾個鬧騰的小孩子，一看見伍峥，都樂呵呵地叫着。

“哎喲，大學生回來了呀。”

“二嬸子你傻啊，現在已經不是大學生，是醫生了喲！”

“對對對，反正都是我們村子的榮譽！”

伍峥笑得都合不攏嘴，但還是客氣道：“什麽榮譽，就是個小醫生。”

我知道伍峥很喜歡這種衣錦還鄉的感覺，我不好掃興，只好跟着他們一大幫子人，圍在餐桌上吃飯。

吃着吃着，他們又聊到我和伍峥孩子的問題上。

“哎喲，阿峥啊，你都結婚多少年了喲，咋還沒孩子？”說話的是伍峥的大伯，左右坐了兩個老婆和一幫子孩子，偏偏這裏窮，也沒人管。

我尴尬地只是扒飯。

“這幾年太忙了。”伍峥笑着道。

“再忙這娃娃也不能不生啊。”大伯責備道，“不然要這媳婦兒幹啥用啊！”

農村裏重男輕女，伍峥家裏親戚說到女人，都是這種态度，我早就已經習慣了，此時也懶得搭理。

“就是。”婆婆這時候也幫腔了，一掃之前在我家的和氣，又變得陰陽怪氣的，“而且我這兒媳婦喲，到底是城裏頭長大的，嬌貴的很，恐怕還不想給我兒子聲娃娃呢。”

這一句話，讓我頓時成了衆矢之的。

“不肯給阿峥生娃娃？”大嬸子尖酸道，“我們阿峥這多出息的人喲！多少女人排着隊想嫁給他，安妹子，你這是不是太不懂得珍惜了？”

這就是伍峥這幫親戚的邏輯，總覺得他們家伍峥是最出息的，公主嫁給他恐怕都是公主高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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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的話。”我不想吵起來，只能勉強笑道，“我當然珍惜我老公了。”

“那趁着年輕，趕緊生娃娃啊。”大伯粗着嗓子道，“還是你們城裏媳婦兒就是不能生啊，看看還是我這倆媳婦，屁股夠圓，一看就能生！”

說着，他打了自己兩個老婆的屁股一下，擠着眼睛看向伍峥，語氣多了幾分猥瑣：“峥侄子，要不我們倆換換？我這倆媳婦給你生胖小子，你把你這細皮嫩肉的城市媳婦兒給我試試？”

我騰地就從凳子上站起來，臉色十分難看。

原本笑嘻嘻的場景，一下子安靜下來。

“哎喲。”大伯看着我臉上的怒色，這才收起笑，“這就生氣了？我就開個玩笑。”

“大伯，這玩笑也得看能不能開。”我語氣不好道。

一直以來，我從來不嫌伍峥家裏窮。但我就是讨厭他們家裏人這種不尊重女人的态度，特別是大伯方才那番話，讓我又想起了之前換妻的記憶，直泛惡心。

我這話說的不客氣，大伯的臉色也難看起來。

“你這什麽小輩啊。”他重重把碗一放，一臉怒色，“一點玩笑都開不起，是不是覺得自己是城裏長大的，就看不起我們農村人啊！”

我氣得身子發顫。

我從沒有看不起農村人，我只是看不起伍峥大伯這種人罷了！

但我懶得和他們多說，丢下一句“我吃飽了”，轉身就走。

進房間時，我都還聽見大伯沖着公婆在吼：“你們家這兒媳婦***真當自己是公主啊！”

我心煩地把門關上，在床上剛躺下，門就開了，伍峥走進來。

“小安。”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坐下，一臉抱歉，“對不起，你也知道我大伯，他就這個樣子，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我擡頭看伍峥憔悴的臉，這幾天為了爺爺的喪事，他幾乎都沒有怎麽睡。

我心一下子又有點軟了。

“沒事，以後少回來就是。”我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