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童養媳？

什麽？童養媳？

我身子一顫，終于支撐不住，癱倒在沙發裏。

林雪似乎沒有看見我失魂落魄的模樣，只是幽幽地繼續道：“我很小的時候，家裏太窮，爸媽為了給弟弟上學，就把我賣給了伍峥他們家作童養媳。哪年，我才10歲。”

我看着林雪，她濃濃脂粉之下的面容，帶着自嘲和憂傷。

“伍峥小時候身體不好，總是生病，按照我們農村裏的法子，就是應該娶人沖喜，所以他們買下了我，我10歲那年就嫁給了伍峥。”

這種童養媳和沖喜的事，我以前只在電視劇裏看過。我根本沒想到，現實生活中竟然還真的存在，而且這個發生的對象，就是我的丈夫。

“我從小吃的不好，所以發育的很晚，到16歲的時候才來例假。”林雪繼續道，“我的初潮剛結束，伍峥的媽媽，也就是你的婆婆，就讓我和伍峥同房，說要趕緊生下孫子來。”

林雪說的話我一點都不懷疑，的确太符合婆婆的風格了。

“所以你和伍峥??”我咽了口口水，終于忍不住插嘴問，“那時候，就成了真正的夫妻麽？”

“不錯。”林雪又看向我，“伍峥年級比我小，安一年，他才14歲。”

我身子一抖，鼻頭有些反酸，忍不住自嘲地笑起來。

好你個伍峥，你說我是你的初戀，你說你在認識我之前沒有交往過別的女朋友。是，你是沒交過，你是結過婚有過孩子！

也就只有當初的我蠢成這樣子，相信他的那些鬼話！

“然後你們就生下了一個兒子麽？”我努力壓下心裏劇烈的情緒，繼續問林雪。

“不是。”林雪回想起什麽，臉色頓時冰冷起來，“我懷上第一個伍峥的孩子，是個女孩。”

我一怔，看着林雪眼裏閃過的恨意，猛地明白過來了什麽，“伍峥他們是叫你把孩子給打掉了麽？”

就如同他們曾經對我做的一樣。

“打掉？”林雪突然尖銳地笑了一聲，“我們那時候的農村，哪裏能夠提前知道孩子的性別，我當時可是把孩子已經直接生了下來。”

這下子，我的臉色也變了，“生下來，所以?”

“不錯。”林雪看向我，眼裏的怨恨更甚，“那年是冬天，下了一場特別大的雪。孩子生下來的剎那，婆婆一看見是個女孩，就直接将她扔到外頭的雪地裏！”

我的身子不可抑制地顫抖。

我一直都知道婆婆很心狠，但我沒想到，孩子都已經剩下了生下來了，已經是一個完整的生命了，她竟然還做的處這種事。這和殺人有什麽區別！

“那一天，我拖着渾身是血的身子，求伍峥去救我們的孩子。”林雪雙手緊緊握拳，仿佛回想起當初的事，還是讓她恨到極點，“可伍峥這個懦夫！他根本就不懂得反抗自己的母親，只是一個勁兒的哭！”

的确，伍峥對婆婆，說好聽是孝順，說難聽了，就是媽寶和懦弱。

伍峥老家的村子，重男輕女到了一定的極致，很多男人都只負責在家裏躺着抽煙喝酒，家務和賺錢都讓女人去做。伍峥家差不多也是這麽一個情況。

因此伍峥從小就就是婆婆一手帶大的，婆婆就跟寵寶貝一樣的寵着他，一路走來也的确不容易，所以伍峥出息了之後，總想着要孝順自己的母親。

孝順當然沒有錯，但他的孝順根本就沒有原則，而且還是建立在我們這些無辜之人的痛苦之上。

“從那以後。”林雪咬着牙，低聲繼續道，“我就決心一定要離開那個可怕的家！無論我以後過上怎麽樣的生活，都好過和他們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可我沒想到，我剛下定決心的第二年，我又懷孕了。懷上的，就是小丁。”

小丁，就是林雪那個智障孩子的名字。

“那一年，伍峥在讀高中，我因為之前生了第一胎的時候，月子一直沒有做好，所以身體不好，小丁生下來就體弱多病，發了高燒，腦子燒壞了。”

原來那孩子，是因為這樣才智障的。

“伍峥媽媽他們一開始看見我生了兒子很高興，但後來發現兒子竟然是一個智障，就又開始嫌棄，說要把小丁給扔到河裏去，省的他們丢臉，這一次我真的是害怕了，就一個人帶着小丁，跑了出來。”

後面的故事林雪沒有講，但我也大概能夠猜到。

林雪只身一人來到大城市，一個沒有文化又帶着孩子的女人，最後的命運是不言而喻的。

此時此刻，我對林雪，早就沒有任何情敵之類的敵意，只是感覺到同病相憐和同情。

“所以你和伍峥，現在還有聯系麽？”我不能直接告訴林雪我曾經派人跟蹤過她和伍峥，只好故意試探道。

“有的。”林雪倒是沒有要瞞我的意思，但她看了我一眼，“不過你放心，我和伍峥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系，我根本不喜歡他，當初嫁給他也完全是無奈。他聯系我，只是因為小丁而已。而我對他，也不過是不希望小丁從小沒有父親。”

伍峥的個性我了解，他到底是沒有婆婆的心狠手辣，不會對自己的親生骨肉那麽殘忍，所以這些年他肯定做不到對小丁坐視不管。

我相信林旭和伍峥真的沒什麽，畢竟周凡跟了他們那麽久，也沒看到什麽暧昧場景，林雪顯然是有別的交往對象。

“對了。”我突然想到了什麽，問，“四月份的時候，我們回老家，伍峥半夜去給一個什麽孩子看病??”

“哦，那次啊。”林雪很快反應過來我在說什麽，“那時候我剛好也回老家，我把小丁放在他大伯家，小丁身體從小不好，經常生病的，那次也是伍峥帶他去的醫院。”

果然。

關于小丁的存在，其實一直是有蛛絲馬跡的，可我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被傻傻瞞了那麽多年。

“小丁的存在，伍峥家裏的親戚，都是知道的吧？”我又問。

“當然，不過他們肯定不會告訴你。”林雪看着我，眼底又閃過一絲同情，嘆了口氣，“你知道伍峥家裏人都怎麽說你的麽？說伍峥找你，就是為了你家給的那套房子，他們從頭到尾，恐怕都沒有真的把你當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