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回家

連江浔都沒想到,當涉及性/愛,他比夏清澤更要放不開。

從桌前到床上,夏清澤的吻一直沒停,慢慢得,他的牙齒輕啃江浔點下颌,再往下,他的手從衣角探進,摸住江浔的側腰。江浔收了收腹,從腰到胯凹出的弧度夏清澤看不見,只能用手感觸。

但夏清澤不心急。他起身拿了一根蠟燭,将燭身側着,等滾燙的蠟油一顆一顆滴到床頭櫃面上,他不慌不忙地将蠟燭固定。做完這一切後他扭頭,發現江浔翹着腳丫,雙手托着下巴,雙眸裏映着紅豔的燭光。

這讓夏清澤突然就不克制了,他把江浔眼眸裏的光亮徹底擋住,原本溫柔的吻也變得如攻城略地般蠻富占有欲。江浔真笨,脖子都繃直了,偏偏說不出一句拒絕。

而當夏清澤隔着衣服搔他挺立的乳/尖,他才短促得、讓夏清澤聽着覺得是欲拒還迎的叫了一聲。

燭光搖曳。

他們都沒脫衣服,燭光映得兩人的側臉都泛起紅和粉,江浔半張着唇,眼睛裏水氣很足,好像夏清澤再摸摸他,他就會叫出來。而他又真的很乖,夏清澤的手指在他的唇舌間**,他懂事得不發出任何聲音。

他們就要心照不宣得往最後一步做準備了,不知從哪裏吹來的風吹滅了蠟燭。房間重新陷入漆黑,只剩下他們的漸漸平息的喘息。江浔也從某種放得開狀态裏抽離出來,攏了攏睡衣,跟躺在身邊的夏清澤保持二三十厘米的距離。他又變回了那個絕大多數人眼裏的江浔,話少腼腆,內斂到不懂風情,只有夏清澤才能在濯濯燭光中一閃而過他羞澀邀請的神情。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自己是同性戀的?”夏清澤的聲音裏已然沒了情/欲,只是單純地詢問。

“初中的時候,”江浔頓了頓,說,“我知道自己不喜歡女孩兒。”

他記得初中的一天,他在星期天下午回到寝室後看到室友都低着頭窩在一張床上,見江浔來了,他們起哄地把他也拽過來,近乎摁頭地強行讓他看一段毫無美感的動作片。看完以後他們爽了,江浔差點吐了。

從那以後,江浔就知道自己對異性沒沖動,他也并不能确定自己就是同性戀,直到在高中見到夏清澤。他說自己跟風喜歡夏清澤也不是純瞎說,連他這麽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都會春心萌動,可見夏清澤在山海中學有多搶手。

但他從沒奢望過有一天夏清澤真的會在自己身邊,會握他的手,吻他的唇,氣息流連到脖頸。他小時候并沒有挨過打,除了來自父母的陪伴太少并沒有什麽童年創傷,也沒有潔癖,但別人只要碰他,他就是會躲,當少了燭光的映襯,夏清澤在這種自我保護機制前也不例外。

“先睡吧。”夏清澤反而變成不着急的那一個,“這個可以慢慢試。”

“嗯。”江浔的聲音很輕。那兩只蠟燭已經被吹滅了,只有瑩白月光透進來的房間裏,他和夏清澤同蓋一床薄被。他的睡姿很端正,但夏清澤似乎是故意的,手從被窩裏伸出來橫放在江浔腰上。江浔沒躲,躺平了,夏清澤的手指隔着被褥戳他的肚臍,江浔癢到笑出聲,等他們再面對面側躺,兩人之間的距離比任何時候都要近。

他們确實都有睡意,夏清澤幾乎沒動,江浔就以為他睡着了,小幅度地扭轉身子仰躺,又側躺回去,如此幾番後夏清澤睜開了眼,揉他的肩膀,問:“睡不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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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到你了嗎?”江浔問。

夏清澤搖頭,又捏了一下江浔胳膊內側的**,江浔沒克制住短促地叫了一聲。

“肌肉開始疼了?”

江浔點頭,并不自然地又翻了個身。他白天搬的貨物不算多,但運動量于他平日裏而言肯定是超标的,到晚上肌肉開始酸痛很正常,再加上天熱沒空調,睡得又是并不柔軟的藤床,江浔骨頭都被硌疼了,當然睡不着。

“那要不要換張軟的?”夏清澤給他出主意,“席夢思有嗎?”

江浔搖頭:“我們家都睡藤板床,只有我爸媽房間的放了乳膠床墊,那個對我爸脊椎好。”

“那你去和你爸媽睡?”

“怎麽可能,”江浔馬上就否決了,“我都多大的人了我還跟他們睡一張床。”

“不管多大,你都是他們兒子啊。”夏清澤把他推下床,很無賴地橫躺把整張床都占了,對江浔說:“去吧。”

江浔哭笑不得,抱着自己的枕頭出了房間上了三樓。他父母都累了一天,各占床兩側仰躺着,中間剛好有空位,江浔便把枕頭放那兒,皮膚貼上隔着乳膠的涼席,後背的酸脹果然有所緩解。江浔父母也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哼着鼻音問江浔怎麽了,江浔就說想睡軟的床,他們“哦”了一聲,又睡過去,但手卻跟條件反射似得摸兒子的頭發,揉着揉着,老夫老妻的手在江浔頭頂上方碰到了一起。江浔看着天花板,感受父母的小動作,思維越來越清醒,等他們的呼吸都平穩勻暢,江浔枕頭都沒拿,蹑手蹑腳地溜下床,輕扣上父母卧室的門,跳着臺階跑到二樓。

站在自己房間門前後江浔平複好呼吸,擰開把手摸黑進去,從床尾爬到床頭,和夏清澤躺一個枕頭。

夏清澤習慣性地摟他,含糊地問:“怎麽回來了。”

“因為想陪你。”江浔想到隔着一個天花板的父母,聲音清清明明,“夏清澤,我想陪着你。”

從來沒有人這麽直白得和夏清澤談及陪伴,夏清澤睜開了眼,鼻尖蹭到江浔的額頭,像是落了一個吻。

“我想回家了。”江浔帶着鼻音,“回真正的家。”

“好。”雖然不知道該怎麽回去,夏清澤還是毫不猶豫的答應。

“想回家過年。”江浔把腦袋埋進夏清澤懷裏。

“好。”夏清澤說,“我帶你回家過年。”

“想吃我媽媽做得紅燒肉,”江浔悶悶地笑,“雖然做得沒奶奶好吃,但是……”

但是我真的好想她和爸爸啊。

“好。”夏清澤的答案一直沒有變,和江浔交頸相擁的姿勢沒有分毫的改變。房間裏靜悄悄的,月光灑進來落在桌上的塑料桶裏,那條金魚擺了個尾,吐出個泡泡,那泡泡是金色的,緩緩上升就要浮出水面,那只蹲在河底一直一動不動的烏龜探出了頭,後腿一蹬,在泡泡接觸空氣即将破碎的瞬間将它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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