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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瞬間讓你決定和他在一起#

這是剛剛推送的熱搜話題。

俞傾沒點進去。

腦海裏卻突然蹦出一個畫面,傅既沉挺闊的身影,清晰地進入畫面鏡頭。

兩個多月前,那晚,突降暴雨。

她加班到十點,以為雨會停,結果沒有。

大雨天,打車困難。

在公司樓下,她遇到集團總裁,傅既沉。

那是他們第二次見面。

他對她還有印象,便送她回去。

路上,雨勢越來越大,司機不熟悉回她出租屋的路況,開到低窪路段,雨水沒過排氣管,熄火。

傅既沉把褲管卷過膝蓋,問她,“有沒有男朋友?”

在那個情況下,這樣的問題太過奇葩。不過她還是回了,“沒有。”

他似有若無地‘嗯’了聲,推門下去。

她都能想象出,雨水多渾濁。

他一手撐傘,把另一手遞給她,“快點。”

她坐在後排裏側,看着他的手,愣了下。

畢竟不熟,還是她老板,不好随意抓他手。

傅既沉瞧着她,“你這反應速度,是怎麽應聘上傅氏法務部的?”

她沒抓他手,快速挪到他那邊車門。

他把傘塞到她手裏,她還沒反應過來,他俯身,将她一個公主抱抱起…

“俞傾,你下班是不是直接回家?”

同事章小池的聲音,把她思緒拉回來。

俞傾轉頭,“嗯。”不回家也沒地兒去,她現在沒錢出去潇灑。

“怎麽了?”她問。

章小池指指窗外。

俞傾這才發現,外頭黑雲壓城,如夜晚來臨。

章小池滿臉擔憂望着外面,這雨應該不會小。

低頭看看腳上新買的鞋子,她又望眼窗外,心一橫:“要是下班雨沒停,我打車,順便把你捎上,大雨天擠地鐵太遭罪。”

話音落,突然連空氣都靜止不動。

俞傾:“……”

章小池以為她回家是回出租屋。

然而并不是。

出租屋被她用來放衣物和包包。

她早不住那裏。

同事都一直以為她住那邊。公司沒幾人知道她跟傅既沉什麽關系,她每天都小心翼翼,生怕‘奸情’露餡。

不過今晚傅既沉不在家,出差去了,她回哪邊住都一樣。

她對着章小池比個心,“謝謝。”

章小池:“你就不要跟我客氣。”

她一直欠俞傾人情。

俞傾剛入職那會兒,陪着她加了一整晚班。

她都記着。

就這麽定下來,下班打車回去。

俞傾拿桌上的小吊飾掃掃下巴,給傅既沉發消息:【我今晚回租的房子住,找本專業書。讓廚師不用準備我晚飯。】

傅既沉大概在忙,沒回。

俞傾把幾份重要合同放保險櫃,手指勾住鑰匙扣,拿上杯子去茶水間。

冤家路窄,她遇到法務部一個新同事,也在等咖啡。

女同事和她差不多年紀,跟她一塊進公司,卻把原本屬于她的崗位給頂替。

主管把繁瑣重複的、沒有太多技術含量的崗位安排給她。

俞傾目不斜視從這位同事旁邊經過,專心接咖啡,眼皮都沒臺。

同事用眼角餘光把俞傾從頭到腳,打量一番,那雙鞋,頂多三四百塊。

然後,她瞅到了俞傾手裏的鑰匙扣,不屑地撇撇嘴。

“俞律師,你這鑰匙扣在哪家小店淘的?跟正品還挺像,也挺好看的。”

同事說話時還帶着笑意,卻綿裏藏針,尖酸刻薄。

小店?

淘的?

跟正品挺像?

俞傾接滿咖啡,擡眸,微笑看着這位她連名字都沒放心上的新同事,“我想想在哪個小店淘的。”

隔了幾秒,她裝作想起來的樣子,“哦,在巴黎一家愛馬仕旗艦小店淘的。”

對方一噎。

俞傾端着咖啡,慢悠悠走出茶水間。

傅既沉回她消息,【早點回去。】

是讓她拿了書再回他的公寓。

俞傾把手機揣口袋,下雨天她才不想來回折騰。

反正他出差不在家。

回到辦公室,俞傾拿出合同接着忙。

這些是朵新飲料公司的經銷合同,朵新是傅氏集團的全資子公司。

這個飲料公司,是傅既沉兩年前買下來,重整了生産線,整個管理和運營團隊大換血。

短短兩年,有了這樣傲人的市場占有份額。

傅氏集團涉足金融、保險、銀行、地産,醫藥還有科技等領域,朵新飲料是最不起眼的一個子公司。

電腦旁,手機連着震動兩下,她瞅了眼備注,插上耳機。

“小俞啊,跟你說個事兒,我這邊資金實在周轉不開,租給你那套房子,我只能賣了。”

“前幾天不是跟你說過要挂到中介去嘛,誰知道剛挂一天,今天就有客戶要看房,你看…麻煩你了。”

兩條語音,語氣內疚又自責,後邊那條裏還夾雜嘆氣聲。

大概章小池有未蔔先知的本事,早就預感她要回出租屋一趟,所以要打車捎帶她。

俞傾扯下耳機,她的房東錢老板還是決定賣房。

這房子她租了不到半年,倒沒住過幾天,主要用來放她那些高奢。

陸陸續續,錢老板的消息又進來幾條,說的都是賣房後要怎樣補償她,包括當初她裝修的錢也會補。

對她來說,錢是小事。

她那些限量版的包包,衣服,鞋子,各種珠寶首飾,特別是她的心頭好,香水,搬來搬去着實麻煩。

這些東西還不能搬到傅既沉公寓,以她跟傅既沉現在的感情狀态,公寓也只能算是個臨時住所,都不如出租屋長久。

忽然‘嘩啦啦’,悶了一中午的大雨終于傾盆而下。

風雨交加,辦公室裏都能聞到雨水沖刷灰塵的特有清新味道。

俞傾起身把窗關上,外頭大雨瓢潑,她回複房東:【您跟客戶約了幾點看房?我下班就趕過去。】

錢老板各種感激,說五點半。

他又道:【我讓我兒子去接你,下雨天你擠地鐵不容易。】

俞傾本想拒絕,可一看見面時間,打車來不及。

不過她跟章小池有約在先,【錢叔叔,我跟同事約好拼車,還要麻煩您把她也給捎一程,正好順路。】

【沒問題,沒問題。】

很快,房東把他兒子的微信名片分享過來,名叫錢程。

添加好微信,俞傾把情況跟章小池說了說。

這場雨下了兩個多小時,快下班時,漸漸停了,雲霧散開。

俞傾收到錢程消息:【俞傾姐,我現在在你們公司樓下。】

俞傾跟錢程有過一面之緣,當初裝修方案設計好,她讓房東到現場确認。

房東那次帶着他兒子一道過去,所有細節經他們同意,她才開始裝。

錢程當時還開玩笑:姐,你說你租個房子,也不知道能住多長時間,說不定你很快就結婚有房,你花一年房租來裝修,你圖什麽?

圖什麽?

圖房間簡潔明亮心情好,圖那會兒不缺那點錢。

要是擱現在,她連一把鍋鏟都不會添置。

“小池,我們走啦。”俞傾開始整理合同。

章小池桌上滿是勞動合同,她無奈聳聳肩,主管臨時讓她加班,她想快點弄好去種睫毛,“你趕緊走吧,別耽誤人家看房。”

俞傾關電腦,合同入櫃,清洗了咖啡杯,拿上包去等電梯。

正值下班高峰,每部電梯到了她們這層都滿員。

俞傾下意識瞅向最邊上那部總裁專梯,沒想到電梯在運行,數字跳到‘42’,很快,經過了她這層。

傅既沉出差了,大概是總經辦的哪個助理。

她這麽想着。

等了三趟,才好不容易擠進一部電梯。

大廈外,錢程正在臺階下等她。

俞傾走近,錢程不好意思:“我今天限號,臨時問朋友借了車,趕到這裏時就到下班高峰,沒敢開到這。”

說着,他往北邊指了指,“停在拐彎口那條路上。”

傅氏大廈門前這條路是城區最堵路段之一,四五百米的路沒有半小時出不去。

錢程怕耽誤時間,只好走過來接她,“姐,實在抱歉。”

俞傾無所謂:“我天天擠地鐵也要走那麽遠,習慣了,沒事。”

錢程年紀不大,不過挺細心。他提醒俞傾:“今天風大,剛下過雨氣溫低,你穿那麽少,我怕你會冷,你有外套在公司嗎?要不上去拿一下?”

俞傾穿的是工作套裙,“沒關系,我平時就這麽穿。”是有一點冷,不過能忍受。

兩人邊聊,并肩離開。

大廈門口,行政部的幾個女人結伴出來。

“那是俞傾男朋友?”

“應該是,那個男的包跟俞傾的是情侶包。”

其實不是情侶系列,只是牌子一樣,顏色差不多,看上去像情侶包。

不知名牌子,幾百塊錢,在出租房那邊的一家店買的,當初搞活動,錢程路過那也買了一個,特別實用,還耐磨。

“我覺得俞傾這樣的生活好像也不錯,從來不在意是不是奢侈包,也不在乎男朋友走着來接她。”

說着,她看看自己肩上省吃儉用買的幾萬塊的包。

人行道那邊,俞傾和錢程已走出老遠,比汽車快多了。

錢程手機響了,兩人聊天中斷,他接電話。

深秋雨後的風吹在身上不至于像冬天那樣割人,但也冷得俞傾不禁打寒戰,她雙手環臂,給心口聚點熱乎氣。

她低估了今天的冷風。

錢程走在前頭接電話,安排家裏工人送貨,說着說着就忘了俞傾還在旁邊。

他步子大,沒一會兒就把俞傾甩在後頭。

俞傾小跑着追過去,正好跑步取暖。

眨眼的功夫,這條路已經走了過半。

機動車道上,堵得水洩不通,幾分鐘挪了不到兩米。

堵歸堵,她還在想着坐車裏有多暖和。

中午吃飯時,她爹千年不遇地發了條朋友圈,國際車展上某新款跑車亮相,是她鐘愛的那款。

她現在囊中羞澀,連個倒車鏡都買不起。

她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只要她服軟回家,聽從安排,這款跑車想要幾輛都沒問題,哪怕湊足一個色系都行。

但她不可能跟父親服軟。

俞傾想着父親的态度,想着即将要搬家的繁瑣,沒注意到機動車道上,一輛黑色轎車的後車窗緩緩降下。

一道銳利,意味不明的眼神,正打量她。

剛才錢程只顧打電話,她好幾次小跑追上去,緊跟錢程的步伐,都落在了那道目光裏。

俞傾手機振動,是傅既沉來電。

接通後,那頭只說了三個字:“往左看。”随即,通話結束。

俞傾倏地轉頭,對上那道冷幽幽的視線。

這個男人早上出門時,不是說今天中午就去上海嗎?怎麽還在北京?

傅既沉手臂搭在車窗上,看看俞傾的包,再看看那個男人的包,最後,視線落在她臉上。他似笑不笑,但眼底藏着秋後算賬的警告。

俞傾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他晚上應該有應酬,黑色西裝還穿着。

更難得的,他打了領帶。

這是她第一次見他打領帶,暗紅色黑條紋領帶,一分騷氣,兩分性感,剩下的七分偏偏能被他襯出成熟穩重。

從他剛才那個耐人尋味的眼神來看,他誤以為她跟錢程關系匪淺。再加上她下午那條不回公寓住的短信,不誤會都難呀。

大馬路上,她也懶得解釋。

迎着他審視的眸光,她嘴角勾了勾,不禁上翹。

這抹笑落在傅既沉眼裏,就成了挑釁的壞笑。

還有更過分的。

俞傾下巴對着他輕揚,緊跟着,遞了幾串秋波一樣的眼神給他。

傅既沉無語,感覺自己被調戲了。

車窗關上。

錢程還在打電話,全然不知身後發生了什麽。

這時一陣大風猛灌過來,‘噼裏啪啦’,樹葉上落雨砸下來,淋了俞傾一身,她趕緊拿手擦擦頭發跟額頭。

又冷又狼狽。

樂極之後注定會生悲。

還不知道傅既沉那個男人怎麽幸災樂禍。

傅既沉盯着窗外望了數秒,給俞傾發消息:【過來。】

俞傾看着手機屏幕揣摩片刻,猜不透他要幹什麽,不過還是打算過去。她想看看他車上有沒有閑着不穿的衣服,她拿來擋擋寒。

傅既沉看着人行道,俞傾過來了。風冷,她不由瑟縮肩膀。

俞傾走到車前,還不等她說話,車窗降下。

傅既沉在一番靜默之後,脫了西裝,摸摸兩邊口袋,沒東西,他把西裝扔給她,落在她頭頂,整個臉都被罩住。

等俞傾把西裝從頭上扯下來,車窗早已經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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