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到了預定好的包間, 俞傾環顧打量房裏的裝修, 是俞璟歆喜歡的風格。
傅既沉讓服務員都離開, 他不喜歡吃飯時旁邊站那麽多人。
包間門關上, 傅既沉轉身,透過窗子, 看院裏的夜景。
清新幽靜。
這是他喜歡來這裏吃飯的原因。
“季清遠是俞璟擇妹夫。”
俞傾的目光還在別具一格的室內擺設上, 假裝感慨一下,“難怪了, 原來都是有錢人。俞璟擇妹妹可真幸福。我跟她都姓俞, 同姓不同命呀。”
傅既沉別有深意地笑了笑, “你命也不錯。你看誰有那個福氣讓我天天陪着吃飯?”
“……”
俞傾權當是他安慰她了。
服務員送來了餐前果盤,這是俞傾的飲食習慣,飯前吃點水果,充饑減肥。
果盤主題是,‘冬日雪屋’,跟今天的天氣應景。
一個精致的用各種水果拼起來的彩色小屋, 安靜坐落在水晶盤裏,雪屋屋頂是用白色草莓裝飾。
屋前的籬笆和草地上落滿了雪, 雪花是用白巧克力粉做成。
厚厚的雪地上, 有一小串小鹿的腳印。
俞傾研究半天, 還沒确定好先吃哪個部位。
傅既沉沒想到一個果盤而已,竟能讓她像寫法律意見書那樣,一本正經傷腦筋。上一分鐘她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身份暴露。
這一秒, 她沉浸在吃的世界裏,無法自拔。
“俞傾。”
“嗯?”
傅既沉再看她時,她把小屋的窗戶拆下來吃了。
他:“……”
窗戶是檸檬削片做成。
“你要說什麽?”俞傾吃完‘窗戶’,半起身,對着小屋的煙囪,‘咔嚓’一口,煙囪被咬了半截下來。
她又咬了一小段‘籬笆’,兩種水果混在一快吃。
傅既沉被她這種沒心沒肺的吃法給氣得一時忘了要說什麽。
“怎麽不吱聲了?”俞傾瞅着他。
傅既沉:“我好像記得,魚也是有心的。”
俞傾點頭,“有啊。不過魚的心可小了。”
她給他科普:“魚只有一心房一心室,只夠自己住的。除了月魚,魚還是變溫生物,就是冷血動物,哪裏溫度舒适它去哪裏。”
說着,她把其中一扇門卸下來放嘴裏。
“還有什麽想知道的?”
傅既沉:“…沒了。”
他手機振動。
有消息進來:【你跟俞傾到飯店了?】
他回:【嗯,她在吃水果。】
【我們也到了。随時保持聯系。】
隔壁包間。
俞邵鴻感覺今天這頓飯有點鴻門宴的氣氛。下午時,他接到大女兒璟歆電話,說晚上想跟他一起吃個飯。
就在季清遠開的私房菜館。
他也有些日子沒見到大女兒,推了晚上的應酬,忙完就直接過來。
到了包間一看,沒想到俞璟擇也在,還有季清遠。
“你們今天都不忙?”
俞璟擇退出聊天框,把手機擱桌上,“忙。璟歆說要一家人一起吃頓飯,就過來了。”
他看向俞璟歆,“是不是有什麽事?”
俞邵鴻也看向女兒,“怎麽了?”
只有季清遠,不緊不慢喝着一杯白開水。今晚,他跟俞璟擇還有俞璟歆,都是一個專業的演員。
只有岳父,被蒙在鼓裏。
俞璟歆一臉淡定,“我這段日子精力都在孩子身上,也沒空陪爸,前兩天又聽說了俞傾那事,老這麽下去不是辦法。”
提起俞傾,俞邵鴻五髒六腑都疼得慌。
說秦墨嶺是男小三,還要把人家釘在恥辱版上。又要給他科普什麽遺傳學,生命科學。
他擺擺手,“不提她,不提她。提她我就少活好幾年!”
“爸,你要再不管她,就沒人管她了。”俞璟歆給父親倒上一杯紅酒。
俞邵鴻把酒杯端到俞璟擇跟前,“你喝吧。”
他轉頭跟女兒說,“你少倒一杯,我那杯給你哥。平時你們天天叮囑,讓我少喝酒少喝酒,可應酬時,不喝也不行呀,身不由己。今晚跟你們一塊吃飯,我就不喝了。”
俞璟擇跟俞璟歆不由對望一眼。
不喝的話,待會兒那場戲不是太好演呀。
最好喝得半醉不醉的,才不至于太尴尬。
俞璟歆也不好執意讓父親喝酒,她給自己倒上一杯,剛要收起酒瓶,有只高腳杯遞到了她面前。
她微微側目,季清遠正看着她。
父親還在場,她就勉強給季清遠倒了一杯。
俞璟歆轉過身,繼續跟父親閑聊,說的都跟俞傾有關,“爸,俞傾這種性格,也不是她的錯,你別怪她。”
“怎麽就不是她的錯了?難不成還是我的錯?”
“還真是。不是有句老話,養不教,父之過。”
俞邵鴻不樂意了,“我怎麽就沒教育她了?”
“她小那會兒,你忙得一年半載才有空去上海看她,她有時都認不出你,相處個一兩天才跟你熟悉,但你又得回北京忙了。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俞璟歆隔空跟父親碰杯,她輕抿一口紅酒。
俞邵鴻欲言又止,大女兒這番話,字字誅心。
俞璟擇順勢把一杯紅酒遞給父親。
俞邵鴻拿起高腳杯,微微仰頭,一飲而盡。
俞璟歆又給父親倒了一杯,“我知道,您忙公司忙賺錢,忙着養我們兄妹三個,不容易。這杯我敬您。”
她再次跟父親碰杯。
俞邵鴻又喝一杯。
心裏發悶。
說起做父親的責任,他挺對不起俞傾的。
他轉着手裏的空杯子,嘆口氣,“我知道你們都怨我。”
“怎麽會。”俞璟歆給父親夾菜,“嘴上抱怨兩句肯定免不了。不過心裏都記着您的好。”
放下筷子,她給父親又續上一杯紅酒。
俞邵鴻苦澀笑笑,“俞傾那個小王八蛋呀,她心裏誰都沒有。我算看透了,對她再好都沒用。”
他跟大女兒倒苦水,“我那天給她打電話,我想見見她,問她在哪,她說她在地球上,你說她氣不氣人!”
想想心裏都堵。
半杯酒悶了下去。
“她能跟你鬥嘴,就說明也不是真的要氣你,真想氣你,直接把你拉黑了,眼不見心不煩。”俞璟歆拿上手邊的毛巾,包住紅酒瓶,正想給父親的酒杯再加滿。
“咳咳。”俞璟擇幹咳兩聲。
他是提醒妹妹,別再倒了,一會兒父親喝趴下了,接下來的戲還怎麽演?
俞璟歆光顧着跟父親說話,沒接收到俞璟擇的信號。
季清遠伸手攔住她倒酒,“差不多得了,這酒後勁大,喝多了傷胃。”
她的幾根手指被季清遠壓在了掌心。
俞璟歆不動聲色抽出手,整個手背都放在濕毛巾上蹭蹭,接着給父親夾菜,“這道菜是廚師新琢磨出來的,爸您嘗嘗。”
季清遠餘光瞥了一眼她那只手,手指修長,十指如蔥,就是剛擦擦手那個動作,實在礙眼。
這一來一去的小動作,都落在俞璟擇眼底。
結婚四年,日子過成他們那樣,也是一種本事。
他一度以為,璟歆遲早要跟季清遠離婚,誰知道,今年生了孩子。
俞璟擇倒了一杯白水,“爸,這杯敬您,這些年,您辛苦了。”
俞邵鴻蹙眉,忽然笑了,“不是…今晚什麽情況?”
“就是覺得,您既當爹又當娘,不容易。一把年紀,還得成天替我們操心。”俞璟歆攬過話頭。
俞邵鴻跟兒子碰杯,杯裏的酒一口氣下肚。
他揉揉眉心,“俞傾要有你們一半懂事就好了。她呀,哪裏有馬蜂窩她往哪裏鑽,還非得把馬蜂窩搗下來。”
說起馬蜂窩,就不得不提傅家。
“你們還不知道,傅家老爺子,發飙了。”
俞邵鴻半起身,拿過酒瓶,自己給自己倒上半杯。“我也理解老爺子,畢竟哪個長輩能忍受,自家孩子被別人家孩子玩弄股掌之中呢。”
俞璟擇把酒瓶收起來,喊來服務員拿走。
俞邵鴻雖然一直吐槽小女兒,可還是想見見她。
他借此機會,示意俞璟擇,“你現在就給俞傾打電話,讓她過來一趟,趁你們都在,看看這個事到底怎麽個處理。”
俞璟擇知道俞傾就在隔壁,他沒打。“等明天再找她,她現在趕過來,菜也涼了。”
“菜涼了,熱熱不就行了?”
“……”
俞邵鴻自己拿出手機,“我知道你們都向着她,你不打就算,我自己給她打。”
“我打吧。”俞璟擇撥號前,看一眼季清遠。
包間的牆與牆之間隔音,可門沒那麽隔音。俞傾看到是他的電話,第一反應肯定是出來到走廊接。
那電話聲說不定就被父親聽見。
季清遠意會,起身,“我去廚房,吩咐他們給俞傾加幾道菜。”
他出去,關上門。
沒走遠,就站在走廊上。
俞傾手機振動,她下意識就摁斷。
剛要給俞璟擇發消息,那邊又打過來。
看來有突發情況,不然魚精不會這麽着急打兩遍。
傅既沉正在掃尾她的那個果盤,還剩下半堵牆,半邊籬笆,他不緊不慢吃着,打趣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
俞傾淡然道:“家裏的電話,肯定又是跟我掰扯不婚還是結婚,我出去接。怕吵起來,影響你食欲。”
她快步走出。
打開門,前腳剛跨出去,又硬生生退了回來,趕緊關門。
今天涼水都塞牙縫。
她姐夫正站在走廊上,好像在接電話。
還好,他側對這邊,沒看到她。
傅既沉要笑不笑:“怎麽又回來了。”
俞傾單手環臂,“外面冷。”
她靠在門邊,接電話。
“在哪?”俞璟擇問。
“哦,跟上司在外面吃飯。”
“那你先忙,結束了打我電話。”
俞傾松口氣,還以為家裏發生了什麽大事。
傅既沉看着她,“我跟你現在不是上司。”
俞傾坐過去,“嗯。是我一個人的傅總。”
“家裏是不是有什麽事?”
“沒什麽。日常唠叨。”她轉移話題,“傅總,我賣個東西給你。”
傅既沉調侃:“是不是要賣礦給我?”
“批發秋波給你。”她送他幾個媚眼,然後抱着他脖子,“你收了我的秋波,是不是也得禮尚往來?”
“準備送我什麽?嗯?”
她撒嬌時,沒人扛得住。
傅既沉低頭,給她一個深吻。
剛才那個上司不上司的小插曲就被她成功打岔過去。
這頓飯吃的還算輕松,傅既沉沒多提跟她家裏有關的任何話題。
他們這個包間上菜慢,吃到一半時,傅既沉手機振動,他看了眼俞傾,這才接聽,“嗯,看過了,有幾處要修改,我給标出來了。稍等一下。”
他把手邊的車鑰匙遞給俞傾,小聲跟她說,“幫我到車裏把電腦拿來,我發個資料。”
俞傾沒有絲毫懷疑,拿上車鑰匙就起身。
不過到了門口,她還是挺謹慎,門打開一半,先探出腦袋,看看走廊上有沒有認識她的人。
結果跟兩米外的那個人,四目相對。
她瞬間石化。
那一刻,腦袋是空白的。
她的求生欲讓她條件反射般想要去關上門,先躲了再說。父親總不可能闖門而入,還有魚精在,會幫助她圓場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傳菜生和服務員把門徹底推開,餐車上是熱乎乎的菜。
她沒法關門。
父親一喝酒話就多。
每次她被父親的消息狂轟濫炸,就知道他喝了酒。
今天看這架勢,喝的也不少。
“俞傾!”
“我今天終于逮着你了。”
“你是不是真不打算認我這個爹了?啊?你說說你都幾個月沒回家了?我們家跟傅既沉家隔得不遠吧?就是走路也用不了你多長時間呀。”
“平常你怕傅既沉發現你是我閨女,你說你不敢回去,我原諒你,我大人不記小人過。可他出差不在家時,你總能回去看看吧!”
“你就算不回家,你也好歹給我打個電話。”
“現在電話包月,花不了你幾個錢。”
“你說我怎麽養了你這麽個東西…你早晚你氣死我!”
俞邵鴻一手叉腰,一手捂着心髒。
俞傾眯了眯眼。
一股泥石流轟然而下。
她的小馬甲,被大風吹走了。
而包間裏,傅既沉正在品着美味佳肴,悠哉看一出好戲。
“你剛才鬼鬼祟祟那樣幹什麽呢!是不是知道我在你姐夫這吃飯,你刻意躲着我?”俞邵鴻越想越氣,上前就想把她給拎回家。
剛走兩步被俞璟擇一把拉回去,“爸,您別激動,不許打人。”
“我…我…我什麽時候要打人了?啊!俞璟擇,你給我松手。”俞邵鴻想甩開俞璟擇,沒甩動,被俞璟擇給鉗制住,動不了。
父女間,隔着一米多。
俞邵鴻不知道包間裏還坐着傅既沉,俞璟擇拉着他,就是防止他看到。
俞璟歆感覺差不多,适時終止這場混亂的脫馬,“爸,您喝多了,認錯人了,她不是俞傾,就是長得有點像。”
她走過來,攙住父親另一邊手臂。“走啦走啦,別影響人家。”
俞邵鴻莫名其妙,“我怎麽可能認錯我閨女!她就是俞傾!我沒喝醉!”
俞璟歆卻堅持,“您真醉了。您看您都說胡話了。”
“……”
俞傾:“……”
她知道怎麽回事兒了。
今天,傅既沉親手給她脫小馬甲。
他收買了俞璟擇,俞璟歆,說不定還有季清遠。
為了照顧她面子,他選擇了這樣一種脫馬甲方式,只有她自家人在場。
俞璟歆拉着父親,“走啦,不早了,一會兒可能要下雪。”
俞邵鴻郁悶至極,看向季清遠,“他們倆向着他們妹妹說話,非說我醉了,清遠,你告訴他們,我到底醉沒醉!”
季清遠頓了下,“反正不清醒。”
俞邵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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