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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管程沐陽怎麽覺得這個乘務組多麽多麽可愛,裏面的多麽多麽美好,也避免不了這個工作的突發事件。
因為在動車上,人來人往,什麽樣的人都有,所以遇見一些棘手的情況時,就很考驗車上乘務的随機應變的能力。
程沐陽拿着手中的記錄本,挨個車廂查着票。
本來這一趟應該是兩個人一起,一個人記錄,另一個人查票,但是因為今天車上的活特別多,早上就沒有做完,現在有幾個人都直接被分到了活,所以這裏就只剩下了程沐陽一個。
列車已經出發,平穩地前進着。
在程沐陽前面的一個車廂中突然傳來一陣喧嘩。他皺皺眉頭,将本子別在背後,然後朝着喧嘩的地方走去。由于人太多,他費了好大力氣才撥開了人群進了“包圍圈”中間。
一個男人和另一個男人扭打在一起,旁邊還站着一個女人,手足無措地站在一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好似很為難。
那片地方空出來一個圈,原本坐在座位上的旅客都起身離開了自己的位置,圍成了一個圈,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上前拉架或者勸架,都在看熱鬧。
現在的這種情況肯定是不能讓它繼續發酵的,他上前兩步,伸出手拉兩個男人,同時說着,“發生什麽事了,先停一下。”
其實車上配了保安,但不知出于什麽原因,此時保安還沒有到這個車廂裏來,程沐陽只得先控制一下局面。
這種情況雖然少見,但他也不是沒見過,在他看來,兩個男人打架,有時候比哄孩子或者應付蠻不講理的人要好得多。
不過正打紅了眼的兩人睡也沒注意程沐陽,甚至還用力推了程沐陽一把,程沐陽不如兩人高壯,力氣自然也比不過,這一推就把他推向了人群。
人們自動散開,留出一條縫隙,程沐陽踉跄了好幾步才站穩。他環視一周,只見看熱鬧的有來有少,有男有女,有的人臉上很平靜,有的人臉上帶着一點擔憂,還有的人,竟然有隐隐的興奮的神色,看熱鬧不嫌事大。
程沐陽掏出傳呼機,直接呼叫列車長和保全,“組長,5號車廂有點問題,小陳和孟哥聽見了嗎,聽見了過來一下。”
現在的情況他已經控制不住了,他上前一步,站在那個女人身邊,不讓失控了的兩人波及到站的比較近的女生。
誰知道,他這一舉動,倒是出乎意料的讓打得正歡的兩人停了手。
身材更高大的那個男人率先停了手,他猝然停手,但是對面的人卻沒停下,所以他冷不丁挨了一下,讓他的臉色變得更冷。
他一手止住對面人的拳頭,扭過頭看着站在一旁的女生,然後視線在程沐陽身上掃了一遍。
“行啊,時飛飛,這麽一會功夫就能再勾搭一個,這種小白臉你看得上?”
程沐陽聽了這話,還不等他說什麽,就聽到身邊的女人哭出了聲。
“你哭什麽?”那男人一見女人哭了,更心煩意亂,他伸手用力将在自己對面的男人一把推開,然後走上前,将程沐陽也擠開,從上往下俯視着女人。
程沐陽不會放任一個情緒不穩定的大漢對一個女人出手,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他也不是很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只得挪了兩步,很巧妙的站在了女人身邊,只要這個男人出手,他還能攔一下。
他的移動吸引了男人的注意,男人轉頭看他一眼,冷嗤一聲,然後繼續看着自己面前的女人。
“時飛飛,你是不是該給我個解釋?”、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還有其他的車廂的小部分旅客跑了過來。
跟車的時候,乘務組最怕遇見這樣的難辦的情況,不只一個車廂發酵,在整列車裏都發酵傳染,好像大家都特別喜歡看熱鬧,一旦看熱鬧的人多了,本來容易解決的事情,也會變得比較難解決。
這個想法剛剛閃過,就有人在人群裏喊了一聲,“這是咋啦?”
男人在人群掃了一眼,剛才說話的人縮了縮頭,不再吱聲,倒是剛才和男人打架的那個男人扶了扶臉上的眼睛,文質彬彬地走過來,不過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減少了他的風度,兩人男人站在一起,誰更加魁梧和厲害,也一目了然,“飛飛都說了這是個誤會。”
男人一聽這話,“誤會不誤會我說了算,怎麽,要不是我在這碰巧遇見你們倆,你們這是打算私奔到哪?”他說着說着,回頭看時飛飛,“不是說在家宅兩天?所以不和我去W城?這就是你說的‘宅’?”
男人的語調充滿了危險性。
這些都發生在短短的時間段內,他的話音剛落,保安和列車長也都趕了過來。他們的到來,讓程沐陽的力量瞬間壯大了許多,他們負責把人群疏散開,列車長則是直接上前,請幾個人去頭車解決一下矛盾,不要影響整列車人的旅程。
男人看了幾個人一眼,應了下來,扭頭就走。
那女人小跑着跟上他,只留下戴眼鏡的男人苦笑了一聲。
眼鏡男走在列車長身邊,微微致意,“給你們添麻煩了。”
程沐陽沒時間再去關注列車長和眼鏡男的交談,他在車廂的後方碰見了一個特別熟悉的身影,他眯眯眼睛。
“你們去吧,我繼續查票。”
程沐陽抄着本子朝着車廂後面去,卻見那個熟悉的身影一閃,廁所的綠色指示燈就變成了紅色。
他站在車廂連接處稍等了片刻,就看到一個腦袋從裏面探了出來。
“程燦。”
那個腦袋明顯一僵,然後緩慢的扭過來,那張臉的主人慘兮兮一笑,“嘿嘿,真巧啊沐陽哥。”
“我一會回來找你。”程沐陽揚揚手裏的本子,他看了眼時間,距離到下一站還有不少時間,足夠他查完票,這小子還下不了車。
程燦是他大伯家的兒子,也就是他表弟,比他也就小二十來天,可倆人的性格簡直就像差了十多年的距離。
程燦從小就調皮搗蛋,幾乎是什麽奇怪什麽新奇就要去嘗試一下,所以從十來歲起就沒少挨他大伯的棍子敲打。至于他,就是他大伯嘴裏的別人家孩子,所以雖然兩人年紀差的不多,但是程燦從小就對他有點害怕。
他大伯已經過世了好幾年,在他家還沒出事的時候,那時候他家裏經濟條件還行,勉強供應程燦上了大學,後來程燦這個孩子也算是有出息,一上大學,除了第一年的學費,他再也沒向家裏張口要過錢。
這一點來說,程沐陽是很佩服的,畢竟他如果不是現實所迫,他也不會想到整個大學裏要去掙錢,要去負責自己。
程燦雖然在大學就跟着人做項目做任務賺錢,工資也不低,但也只能勉強供他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所以在程爸出事時候,程沐陽從沒想過要收程燦的錢。
後來程燦也不知道忙什麽,兩人就斷了聯系,平時如果不是逢年過節,他也見不着人。後來還是他爸說,程燦也經常去看他,只不過每次兩個人總是錯開時間。
程沐陽回頭望了一眼,程燦正老老實實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既然被他發現了,這小子也不躲了。
他都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麽,讓這小子怕他怕成這樣。
不過這小子什麽時候來的Q城他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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