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淩周接過報紙,看到上面的标題,眼睛眯了一下,嘴角帶有嘲諷的意味上揚着,用舌頭頂了頂腮幫子,而後說道:“這什麽狗标題。放他媽的狗屁殺人兇手!”
姚曼曼皺了皺眉,用食指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噓,你小聲點!”
淩周反應過來,自主噤聲,他轉過身對着牆角,換了一副表情,擰着眉毛,一臉凝重地看着報紙上的內容。
五分鐘後。
淩周把報紙撕了,撕得粉碎,他将碎片揉成一團碎片塞進垃圾桶。他看着姚曼曼,問道:“這件事祁俞知道嗎?”
“他應該不知道吧。”姚曼曼移開視線,摸了摸鼻子,昨天晚上纏着他請教問題,姚曼曼總感覺祁俞生病請假的原因有一大部分是她造成的。
淩周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迅速接通,聲音都變得溫柔酥麻:“喂?想我了?”
話筒那邊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惹得淩周一聲輕笑,“你猜我昨天不回家在幹嘛?”
“我在你眼裏就是個天天跟狐朋狗友玩游戲賽車的壞蛋?”
“那等我今天回去玩你?”
“好好好,我道歉,對不起,等我回來陪你行不行?”
“記得把你那些什麽占蔔球靈擺啥啥啥的收一下啊,迷信也要有個程度,你那巫袍也別穿了,不然我不回來了。乖,回去給你帶你最愛的鱿魚絲。”
淩周通完電話,把手機塞進口袋,看着旁邊已經呆愣的姚曼曼,俯身在她耳邊戲谑笑道:“怎麽?是看我心有所屬,叫別人寶貝所以吃醋了?”
姚曼曼翻了個白眼:“去,我喜歡的可不是你。”
淩周起身,大步走向食堂,嘴裏還大聲嚷嚷着:“知道的嘛!你喜歡的是祁俞!”
看着周圍人停住腳步回頭觀望,姚曼曼害羞地漲紅了臉,她捂着臉,作勢要沖上去打淩周:“淩周,你給我站住!胡說什麽呢你!”
淩周朝她吐了吐舌頭:“略略略,打不到打不到!”
“淩周!”
·
在姚曼曼與淩周你追我趕的去食堂吃飯時,一位身着樸素,上身是墨綠色的連帽衛衣,下身是牛仔褲的女生從另一個轉角走出來。眼神像是淬了冰,看着他們嬉笑打鬧。
待他們走遠,女生左右看了看,因為是正午,所以走廊上沒幾個人。她悄悄地走進淩周與姚曼曼待的那個角落,看着垃圾桶裏面揉成一團的紙碎片,她迅速地拿了出來,塞進自己衛衣口袋。
“祁俞,你可別怪我,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
·
祁家大宅。
祁俞醒過來已經是傍晚,中途被家庭醫生叫醒一次,挂了鹽水。他睡眼惺忪地靠在床頭發呆,旁邊躺着還在睡覺的夏佐,手機裏循環播放着Over the Rainbow 的音樂。
聽了一會過後,祁俞突然開始跟着唱起來。
“Somewhere over the rainbow .
Way up high.
There’s a land that I heard of
……
Why,then,oh,why can’t I”
祁俞唱到這裏停住了,最後幾句他沒唱出來,不是不知道歌詞,而是不想唱出來。
夏佐聽着祁俞的歌聲,耳朵抖動了幾下,悄悄往他身邊挪了幾分,少年的嗓音空靈動聽,流聲悅耳。
窗外的飄起了雪花,仿佛是在給祁俞的歌聲伴舞,像一個個白色的小精靈降臨。
祁俞看着窗外發呆,看着外面的雪從小雪花到鵝毛大雪,他擡頭看了看鹽水袋,裏面不知何時已經空了。他伸手拔掉了針頭,像往常一樣按照慣例吃了一顆Fluoxetine。
·
再繁華的城市也有貧民窟,一位少女坐在書桌前拼着那張破碎的報紙,眼神裏有一種堅定與不可明說的恨意。
淩晨兩點,她終于将報紙拼湊完整,看着上面的标題與內容,臉上的表情不像個正常的少女,她嘴角噙着笑意:“私生子是嗎?等着吧。”
少女看了一眼挂在牆上的鐘,伸了個懶腰,她把拼湊完整的報紙用塑膠袋保存起來,壓在一堆不起眼的文件下面。
離好戲不遠了呢!
少女鑽進已經有了幾個補丁棉被子,她腦子裏想的是六年前那件事,她一直隐忍到現在,終于可以翻案了,終于等到這個殺人犯成年了。
她親眼看見,祁俞把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推下懸崖,親眼看見的!怎麽可能有假!
憑什麽他就暈了一下,什麽事都沒有?憑什麽醫生一句話,他就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憑什麽他就可以因為沒了記憶就要脫罪?
她一定會讓祁俞想起來的,她要讓祁俞永遠活在陰影中,她要祁俞跪在那人墳前忏悔,她要讓他餘生都在牢獄裏度過!
少女閉上眼睛,逐漸進入夢鄉,夢裏是她滿意的結果,于是她笑了,笑容扭曲的有些滲人。
·
翌日。
地上的雪已經積起厚厚的一層,外面的世界一片白淨,仿佛從未被玷污過的心靈一般。
祁俞無力地趴在床上,他醒了,但是渾身沒勁,只能盯着天花板發呆,機械般地轉過頭去看夏佐。
夏佐正坐在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雪景,像是感受到什麽一般,他轉過頭,與祁俞對上視線。祁俞對他笑了笑:“夏佐。”
夏佐聽到祁俞的聲音,他刻意避開祁俞的位置,身子一躍,輕盈地落在床尾,他走到床頭,與祁俞頭貼着頭。與此同時,祁俞脖子上的靈擺微微閃爍了一下,它被藏在被子裏,誰也沒有發現;夏佐藏在毛發裏的小靈擺也閃爍了一瞬間,仿佛是錯覺一般。
祁俞側過身子,他摸了摸夏佐的頭頂,在他額頭輕輕落下一個吻,而後說道:“不知道為什麽,你一過來,我剛才渾身無力的感覺就不見了。”
“就像奇跡一樣。”
夏佐見他身體恢複,他也不管祁俞說了什麽,跳下床走到食盆旁邊,坐着看祁俞。
“喵。”兩腳獸,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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