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回魂石

西弗勒斯斯內普覺得自己眼下遇上了最倒黴的情況，而且這種倒黴事還屬于沒辦法抽身只能硬抗的那種。

事情得從他送走那位難纏的馬爾福夫人開始說起。是的，那位表裏完全不一的馬爾福夫人走後，斯內普立刻把這件事抛在了腦後，他本以為，再次聯系他也必定是他見過黑魔王以後，顯然，那個瘋女人的意思，是希望他這個間諜職業，從雙面變成三面。于是他在接下來的時間內，将所有能夠給莉莉的孩子增加勝算的東西，統統打包交給了租來的貓頭鷹。在天亮之後，他松了一口氣，帶上一束百合，去高錐克山谷看莉莉。

等他從教堂後的墓地走出來時，一個抱着貓咪的金發女人站在那些爬滿綠油油綠蘿的籬笆旁邊，笑眯眯的向他打招呼：“早上好，西弗勒斯，生活總是充滿了奇妙的巧遇，不是嗎？”

該死的奇妙巧遇！斯內普完全有理由确定那扇雙面鏡上留下了什麽追蹤魔法，他才會這麽倒黴的在十二小時內連續遇到納西莎馬爾福兩次。

布萊克家出産的又一個瘋女人。如果是像貝拉特裏克斯那樣魯莽的大腦不靈光的瘋女人，那他現在也不會有什麽覺得棘手的地方。偏偏是一個神志清醒深藏不漏身手不凡的馬爾福。如果僅僅是一個這樣的女人，斯內普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标準的英國紳士，他大不了幻影移形離開，然後回去給自己在蜘蛛尾巷的公寓加上厚厚一打防護咒，惹不起也能躲得起。可是現在他也只能自認倒黴，他沒有任何餘地去拒絕一個馬爾福的要求，為他所欠下的命債。

“早上好，”他面無表情輕聲緩慢的說：“馬爾福夫人。”

“很高興又見到你，西弗勒斯，今天天氣不錯，請問我有這個榮幸，邀請你一起走走嗎？”納西莎撫摸着她懷中抱着的那只銀白色-貓咪的皮毛，表情輕松的像是最最普通的朋友間的簡單邀約。

斯內普可以肯定這樣在高錐克山谷這種居住着不少巫師的地方走上一走，不到一個小時，黑魔王就會直接派人來将他們兩個一起幹掉。

“你有什麽要求，可以直接明說，不必這麽繞圈子。”斯內普冷冷的說。這樣深城府的斯萊特林式的美杜莎，他可是真的一點好感都沒有。如果時光倒退二十年，在盧修斯和這個女人結婚的時候，他就應該直接和他絕交，老死不相往來。如果倒退三十年，他就不應該和那個華麗麗的孔雀男扯上任何關系。

斯內普終于可以肯定年少無知這個詞也是适用在他身上的，他當年就不該被那個笑得一臉燦爛的友好的平易近人的斯萊特林男級長迷惑，荒廢七年時間交到這麽一個除了麻煩還是麻煩的損友。

“我發現了某個地方，需要勞煩您一同前往，畢竟，有一位魔藥大師兼職黑魔法大師同行，才是最安全的，不是嗎？”納西莎露出一種為難的神色，看向斯內普。

“謝謝你的肯定，馬爾福夫人。” 請收起惺惺作态的作風。斯內普愈發覺得，莉莉是多麽純潔的一朵百合花了。

于是這位馬爾福夫人不緊不慢帶着他兜遍了整個高錐克山谷，簡單的在一家麻瓜的小店裏解決掉午餐之後，又堂而皇之的前往翻倒巷選購了一批絕對夠判阿茲卡班終身□□的黑魔法物品，甚至請他在一家裝修豪華的麻瓜餐廳內吃了一頓正宗的法國大餐。

斯內普總覺得這一頓飯有點最後的晚餐的味道，他能夠肯定馬爾福夫人所說的某個地方，必然是極度危險，十有八九兇多吉少。

所以才會扯上自己這個已經将要下地獄的家夥，斯內普自嘲的扯了一下嘴角，希望鄧布利多的安排，能保全莉莉的孩子。

反正對于霍格沃茨，他已經辭去了魔藥教授的職務，黑魔王那裏，又是特倫布占據了左右手位置，他這個魔藥大師，在戰争還沒開始前，已經閑置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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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不在乎黑白兩方知道他今天跟着這個馬爾福家的女瘋子一起出行的後果。

因為真正的斯萊特林，不會畏懼死亡。

當太陽最後一縷餘光消失在地平線下之後，馬爾福夫人終于回到了正軌上，四次連續的幻影移形後他們甩掉了尾随的監視者，落在一處長滿雜草的山坡上。天色雖然已經暗淡，但是斯內普也能肯定自己曾經來過這個附近。

“小漢格頓村，西弗勒斯，我相信你并不陌生。”納西莎将懷中的貓咪放下地，轉過頭看向他。那只貓端坐在草叢中，詭異的安靜和乖巧。

的确不陌生，去年差不多同一時期，他還在這裏接受了剛剛複活的黑魔王的召見。

“請允許我離開幾分鐘。”納西莎沖他點了點頭，向山坡下走去。

斯內普還沒來得及想到這個女人又要玩什麽鬼把戲，一個華麗的腔調在他身側響起。

“晚上好，西弗勒斯。”

他幾乎本能想要防衛——但他很快的鎮定下來，“盧修斯。”他看向那個已經死去的男人，半透明的靈魂漂浮着，帶着記憶中熟悉的笑容。

他很詫異這個驕傲的男人還會來見他，再自己背叛誓言以後。他看着那只在他腳邊轉來轉去寵物貓，不敢相信的問道：“瑪芙代特？”

“是的，所以我現在只是靈魂狀态，而不是幽靈。”盧修斯平靜的說，他将目光轉向山坡一頭的密布的樹林，“看見那片樹林了嗎？西弗勒斯，黑魔王的母親，岡特家族的小姐，曾住在那裏。”

“所以？”斯內普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密布的林地卻是張牙舞爪的陰森。

“你知道魂器嗎，西弗勒斯？”盧修斯淡淡的說。

“魂器？”斯內普并不清楚那是什麽，雖然大多黑魔法書籍他都有所涉獵，并且在黑魔法的造詣上，也有不凡的成就，對于這些更深更隐晦的魔法秘密，卻沒有機會一窺。

“通過謀殺，分裂靈魂，存放在某一個器物中，魂器不滅，主魂不死。”盧修斯簡短的解釋。

斯內普皺緊了眉頭，過了大概一分鐘那麽久，他輕聲而不确定的說：“黑魔王？”

“是的，閣下——”盧修斯沖着那只貓點了一下下巴，“在那棟岡特老宅裏，發現了靈魂的波動。”

“那裏有一個魂器。”斯內普說。

“是的，但是同樣也布滿了黑魔法，所以我才讓西茜來找你，西弗勒斯。”盧修斯轉過臉看向斯內普的眼睛，“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再相信你一次。”

“如果你需要的話。”斯內普全神貫注的看向那片樹林，冷淡的說。

“那座老宅裏，藏着的是死亡聖器之一的回魂石。”

“你可以不必告訴我這些。”斯內普僵硬的說，“如果你需要，我會去取，我欠你一條命，我還記得，盧修斯。”

“西弗勒斯，我讓西茜帶你過來，不只是因為你的黑魔法能力強過她太多，”他停頓了一下，“我想請你幫忙複活我的小龍，消除誓言的詛咒。”

這種話從盧修斯口中說出來，已經是最詳盡的解釋和善意了。斯內普神色複雜的看向那個已經成為靈魂狀态的好友，“我已經背叛過兩次了。”

“而我還願意相信你，既然蟲尾巴那種家夥都能把黑魔王從坩埚裏熬出來，那麽，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西弗勒斯。”盧修斯苦笑了一下，“我從來不希望你會因為那個誓言而死。”

“我明白。”所以他們當初定下的那個牢不可破誓言的界限，幾乎是絕不可能打破的寬廣，而生活卻就是有那麽多巧合。

偏偏德拉科馬爾福，就在他的庇護範圍內，死于食死徒手中。

他甚至不知道，動手的那個人，究竟是誰。畢竟他的學院之中，新增加的食死徒，不少于三個。

“西弗勒斯，如果當初我沒有向黑魔王推薦你——”

“沒有那麽多如果，你什麽時候也像那些嬌滴滴的小女生，幻想起這些了？”斯內普粗暴的打斷他的話，挑起眉毛諷刺道。

即使有那麽多如果，他也還是會被這個巧舌如簧的男人蠱惑到。也還會因為追求力量加入曾經理智強大的黑魔王一方。

也還是會——失去莉莉。

他唯一後悔的是害死的莉莉，對于其他的，都可以平靜接受。

“西弗勒斯，你願不願意——”盧修斯的話突然吞吐猶豫起來。

“什麽？”能讓這個厚臉皮的家夥都猶豫的話，必定不是什麽好話。

盧修斯的目光看向遠處站立着的納西莎，視線也變得柔和，“你願不願意，替我照顧西茜？”

“我會——”斯內普剛剛開口，就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盧修斯說的這個照顧，可不是他現在所做的這個照顧，“我不會。”他板着臉說。

“她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女子，為人處事總是恰到好處，雖然她并沒有什麽戰鬥力，但是你完全可以不用擔心她會拖累你的，西弗勒斯，我是說，如果在戰争後，你們都還活着，你可以考慮，和她結婚。”

“絕不。”斯內普咬着牙說。

他寧可去地獄裏走一走，也絕不和那個僞裝成兔子的蛇美人一起。

而盧修斯顯然理解錯了意思，“已經過去十五年了，西弗勒斯——”

“我從來沒有變。”斯內普說，“馬爾福夫人你可以自己照顧，我不介意多熬一鍋魔藥。”

作者有話要說：

于是，小H要郁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