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十一-十二

十一

我認識沈浩丞的幾個月下來，就從來沒見過他缺席。一開始我以為他病了，可是一連幾天下來，他始終都沒有回來上課。那天，我手背上當年留下來的傷疤忽然疼痛了起來，我擡起手，心想着這到底意味着什麽。

“致遠，你怎麽了？”坐我身後的黃建軍用筆敲了敲我的椅背，在我扭頭回去的時候和我說話。

“沒什麽。”我搖了搖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我們班長缺席了幾天你就渾身不自在了是吧？”我以為他想嘲諷我，正想揍過去的時候，他卻說了重點：“不過呢，他從來都不會缺席的，我都有點擔心呢。放學我去找找他。”

黃建軍這麽一句話，讓我的心情徹底掉入了谷底。

接近冬天的天氣很冷，一場雨說下就下，好巧不巧我忘了帶傘，只好淋着雨回家。才剛洗好澡，門外就傳來了急促的拍門聲。我把門一開，發現是撐着傘的黃建軍。“黃建軍？？什麽事？莫非……和沈浩丞有關？？”

“嗯！我去了他的家一趟，他的父母告訴我浩丞被人拐走了，對方強迫他們不許報警，甚至還派了人監視他們！”黃建軍緊張地交代着。“更離譜的是，他們要的不是贖金，而是在等一個人！這個人來了，他們就放人！”

我愣了愣，只聽他又繼續道：“我想了想，想到你最近和沈浩丞關系最密切，又想到了你的……家庭背景，所以我覺得他們在等你出現！”

“什……麽……”我瞪大眼睛，我怎麽就沒發現到這事！之前養父曾經威脅過我，讓我不許接近沈浩丞，這次他真的動了真格，真真正正地警告着我了！

一定是！

我套上了一件帽衫取走了一只棒球棍，淋着雨跑了出去，一路跑到了養父的地下賭場。

十二

“少……少爺！”這個時候賭場還沒有營業，人不多。門一打開，就有一個養父的手下走了出來。

他堵住了我的去路，我吼了一句：“讓開！他出了什麽事我第一個讓你陪葬！”

“致遠，你小心一點！”黃建軍在我身後喊了我一句，我舉起棒球棍往前面的人打了一棍。

“我才沒時間跟你們啰嗦！”打到了一個人之後，賭場裏來了幾個候補，我抓緊了棒球棍，照樣毫不猶豫地招呼下去。

黃建軍臉色蒼白，不知道是被我吓的還是冷着的。我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噔噔噔地下到了地下室，一腳踹開了地下室的門。

果不其然，養父正在裏面吸着他的雪茄，他面前被綁在椅子上的人明顯就是沈浩丞。不過幸好，他沒事。

養父冷冷淡淡地轉了個頭，仿佛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你終于來了，臭小子。”

沈浩丞嘴裏咬着一塊布無法說話，眼神震驚地看着我，手腳開始掙動起來。繩子綁得太緊，他終究沒能掙脫。

“遵守承諾，放人。”見他沒事，我也就平靜了些，嘗試心平氣和地說話。

“放人，不可能。”養父冷冷地望着我，點掉雪茄上的煙灰。“你自己說說，你最近躲避我躲了多久？”

我心虛地咬了咬下唇，沒錯，我是躲了他很久。我不想和他吵，跑到沈浩丞身後利落地解開麻繩。他的手腳被捆得太久，有些冰涼。我把他拉了起來，推了他一把：“快走！”

“你讓我走，就留你一個人在這裏？”他的瞳孔放大了不少，不想留我下來。

“剩下的交給我，廢話少說，快滾。”我重新推了他一把，對養父說道：“他是無辜的，你放他走，我什麽都願意做！“

“你以前不見得這麽善良的呢，最近是怎麽了？遇上了一個感化院助教嗎？“養父牽起嘴角笑得很刺眼，一臉的傷疤看起來更為猙獰。”我還記得，幾個月前，你還是我那個唯命是從的養子呢。“

“我說到，就肯定做到，只要你答應讓他走！“我咬牙叫道。

“喔是嗎？可惜我并不認為你現在還會跟着我的指令做事呢。“養父裝出一副不理解的樣子，從腰間掏出了一個東西，冷笑着扔到我的懷裏。

他放聲冷笑着道：“我有條件跟你交換這個人命。你敢不敢殺了他？你一槍打在你這個朋友的心髒，要是他能活，我就放過他。你也一樣，過往的事，我也就不計較了。這麽劃算的買賣，你敢不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