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十個小太監
魏寶亭總覺得這幾日謝之州怪怪的,時不時的用他那陰沉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導致她在夢裏都是被翻着白眼的怪獸給一口吞掉。
醒來後額頭都冒了一層汗。
“殿下,徐妃身邊的綠莺來了。”
魏寶亭正坐在銅鏡面前,聞言連忙讓綠莺進來。
“奴婢參見六公主。”
綠莺是徐妃身邊的大宮女,是來傳話的:“那日娘娘在禦花園裏見到公主,便覺得心裏喜歡,這不皇上昨日賞賜了娘娘好些個首飾,現在十公主還小,也用不着,便讓奴婢來請公主去挑選挑選。”
魏寶亭回了一聲,道自己收拾好了就過去。
她只見過徐妃兩次,但是兩次的印象都很好。那次她賞給自己的簪子她就帶了一次,随即便放在了銅鏡前的寶奁裏。本想着今日去徐妃宮裏的時候将那根簪子帶上的,可是竟然翻不着了。
“殿下在找什麽?”吉祥道。
“你記得那日徐妃賞給我的那根簪子放哪裏了嗎?我找不到了。”她将能盛飾物的寶匣都翻了個遍,但還是找不到。
吉祥也跟着想,眼見着時辰長了些,魏寶亭只好讓吉祥将旁的簪子帶到了頭上,這才去了徐妃的宮中。
徐妃的宮殿是皇上特意讓人翻修的,裏面種着遍地的竹子,倒是不見一朵鮮花,走在裏面只覺得清爽雅致。蜿蜒的小道旁還伫立着嶙峋的怪石。
待進了殿裏,更覺得清香撲面而來,綠莺解釋道:“娘娘自來睡眠不好,殿裏慣用些安眠的香料。今日燃的這香裏帶着甘菊,是以格外的清淡。”
魏寶亭不懂這些,只覺得好聞。
內殿裏,徐妃半躺在床榻上,她的身邊放着兩個裹着大紅錦被的小孩。
因着她剛生産完,身體正是虛弱的時候,所以雖是初春,但是殿裏仍然燒着香暖爐,一進殿裏暖融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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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亭來了,快過來,讓凝兒跟治兒瞧瞧你。”徐妃朝着她招招手,哄小孩的語氣。
魏寶亭低着頭,臉蛋有些紅了,不過她還是小跑着上前,離得遠遠的去看床榻上那三人。
“徐妃娘娘,我剛才從外面進來,身上涼,就不靠近了。”
徐妃應了一聲,讓綠莺去拿些糖果糕點來放在旁邊招呼魏寶亭,自己則一邊逗弄着小孩,一邊道:“我這幾日也不知身子怎麽了,虛的厲害,太醫說是我那日去了外面受了涼,讓我這幾日一直在殿裏養着不許外出。”
“這屋裏悶極了,又沒個人說話,這才想起殿下來,可曾覺得我煩?”
魏寶亭搖搖頭,将糖糕放進了嘴裏。出來這一趟,回聽雨軒的時候,就能帶着些珠寶首飾回去,樂都能樂半天,怎麽會煩呢。
不過她方才也注意到了,徐妃今天的面色确實不如那日好,她現在說話感覺斷斷續續的,沒力氣一樣,明明之前還是挺有精神氣的。
待到了巳時末,眼見着徐妃也乏了,她便告退了。
這時從外面進來了些宮女,身姿窈窕纖瘦,均穿着宮裝,手裏端着一碟碟精致的膳食,魏寶亭光看一眼就饞的流口水。
果然這人與人是不能比的,且看看徐妃這宮裏的待遇,比她好了不知多少倍,正巧她現在也餓了。想着現在謝之州該從禦膳房拿回食盒來了,便加快了腳步。
沒成想撞到了最後面那位宮女的身上,那宮女比她高了不少,她倒是穩住了,魏寶亭卻是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下意識的伸手,将一張紫檀雕花小幾給拉倒了,上面放着的香爐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她屁股有些疼,想要嘶一聲可是又是在徐妃的宮殿裏應該賠罪的,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麽。
這時趕來扶她的綠莺卻是喊了出來,“這……這是些什麽東西!”
只見那打翻在地的香爐裏,香灰掩蓋下,是一條條又黑又長的蟲子。
魏寶亭側眸一眼,差點沒暈過去,她強忍着惡心站起身來。
等宮人們将裏面都收拾了個幹淨,皇上正坐在徐妃的床榻上,攬着她輕聲的安慰着。
“你莫怕,有朕在,這事定查它個水落石出,誰做的,朕必不能輕饒了他。”
“這次還是多虧了小六,這孩子也吓着了吧?你先回去,等父皇将這件事情解決完就去聽雨軒看你。”
魏寶亭一直忍着惡心,直到出了徐妃的宮殿這才稍稍的好了一些。她雖然不清楚事情的經過,但到底也是看了不少的小說跟電視劇的,想想也能想明白。
徐妃自從進宮以來,頗得皇上的寵愛,現在不僅為他誕下了龍鳳胎,更是跳級升了妃位,自然引起不少人的嫉妒。
不過出了今日這事情,讓魏寶亭本來想要争一争皇上愛寵的心思又消了點。只覺得還是待在自己的宮殿裏安心。
回到了聽雨軒,魏寶亭将其他人都撤了下去,只留下謝之州站在一側,還像之前那般,伺候她用膳。
可是今日她看着桌案上的飯食,腦子裏卻是那幾條蟲子,怎麽看怎麽惡心的厲害。
“這菜,不合胃口?”他試探性的問道。
魏寶亭沉默了一會兒,那眉頭都糾結的皺了起來。謝之州就一直定定的看着她,那雙眼裏仍含着打量,但是不像之前那般的尖銳。
雖然他只是小小的一丁點變化,但還是讓魏寶亭察覺到了,往常這人站在旁邊就跟要被超度了一樣,愁眉苦臉陰氣沉沉的,現下總算是帶這些生氣了。
她将在徐妃宮裏發生的事情都與謝之州說了,末了還指了指桌上的飯菜,帶着些委屈道:“我現在滿腦子都是那東西,吃不進去,先撤下去吧。”
謝之州沒有應聲:“殿下是覺得,那東西惡心,還是這宮裏人的手段?”
窗外是一樹綠葉,陽光透過在地上灑下斑駁的樹影,外面除了偶爾的風聲便是一片寂寂。
他的眼裏似是将外面的樹影悉數堆在了眼底,不見一絲的光亮,那眸是冷的,就連吐出來的字都帶着寒意。他仿佛只是随口一問,可是這問明顯透着股子審視的意味。
他可沒有忘記,這魏寶亭小小年紀,手段并不比旁人差,在這宮裏生存的,有幾人手裏是幹淨的。可是他心裏是帶着懷疑的,從那日起這荒唐的想法就時不時的出來鬧上一鬧。
讓他總是克制不住的去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今日,他是存了心的逼問她。
魏寶亭不明所以,只是将自己的心裏話說了出來:“我覺得都讓人不舒服,那樣做挺累的,就算真的計謀得逞了,那也不能改變她的地位啊?害人害己何苦呢。”
“還是這裏舒服,也不用去想亂七八糟的事情,你也不用擔心,既然跟在我的身邊,定不會讓你再受苦了。”
她回視着謝之州,那雙眼裏竟是純澈,将裏面的他也顯得分外幹淨。
他忽然失神。
之前想着她的身份可能是假的,畢竟怎麽可能性格大變呢?可是在她的臉上卻找不到一絲的漏洞,她跟朝華公主長得是真的一模一樣。
如此,他便以為背後是有什麽計謀,可她不過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還是個不受寵的公主,怎麽也說不通。
“你在想什麽?”
他的思緒忽然中斷,那雙透着陰冷的眸子輕微的眯了起來,眼裏竟是眼前人天真單純的模樣。
有什麽好糾結的呢,她并不是朝華公主,那個骨子裏留着讓他惡心血液的人。
……該高興不是嗎?
作者:其實魏寶亭有很多破綻,一個人的變化突然這麽大
但其實小謝心底裏是渴望有個人來救他的,他過得太苦了
于是魏寶亭出現後,他就不想放手了,哪怕是對他來說很荒唐的想法也願意去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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