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哥哥
後廚的廚師是附近天香苑酒樓的頂級廚子, 做出來的菜肴口味獨特。
胡彥坐在元征的右手邊,第一次看到用鐵盆裝的飯菜,也是第一次吃這樣和家裏不同風味的菜式。
桌上的酒是剛從酒樓拿回來的特供,為了防胡彥喝醉,元征讓人多稍一壺果酒回來。胡彥本來還據理力争自己酒量不差,元征說京城得勁酒烈的很,他喝完了, 便要在客人面前帥酒瘋了,胡彥這才摸了摸的自己的鼻子妥協。
座上沒有外人,元征和韓家兩兄弟從小在一起讀書, 韓遜和元征年齡相仿,年少時騎馬射箭都是一同。
韓遜善文,元征善武,談話一一都和的來, 七年前的事更讓他們分清了敵友,熟友相聚, 高堂飲酒,好不痛快。
韓遜從前只是一文弱書生,自小又在皇上身邊伴讀,生性平靜安穩。
後加官進爵, 現任正三品禦史,做的竟是些得罪人的事,免不了觥籌交錯,上得了場面的宴席參加了不少, 酒量越來越大,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淡。
韓钰頭腦雖然聰明,現下的格局确是小了些,朝廷任他擔當中書左侍郎一職,官位不高不低,算是皇帝給自己的老師面子。
“老師可還好?” 元征給自己倒酒 ,喝了多半壺的酒也不見絲毫醉意。
韓遜的兩頰微紅,韓钰已經用手撐着自己的腦袋往桌子上嗑了。
“身子健碩,我昨日還拜望過他老人家。” 韓遜看着自己酒盅裏的半盅陳釀,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變化,只是不再喝,用筷子夾菜吃。
元征一手摟着胡彥的柳腰,一手往舉着酒盅,“明日,我去探望探望。”
韓遜放下筷子,眼神微微顫動,“師兄,皇上此次召你進京,可是他有要緊事相求與你?”
元征勾着薄唇輕笑,“聰明,看來,小皇帝的腦子,還是太笨了些。” 元征仰頭飲酒,痛笑元晟的愚蠢,又估計着明天或許去不成學士府了,會有“貴客”登門。
韓遜看着他笑,等他笑完了才沉聲道,“可是邊疆有什麽異常動亂?” 若沒有大事,皇上又怎麽會拉的下臉,求鎮守涼邊的閑散王爺回來過年呢?
明面上,元征回京是皇上禦诏。但明白人都知道,被貶去涼邊七年沒有音訊的定王是被皇上請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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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家,又怎麽在乎什麽佳節團圓,不過是打着親情的幌子罷了,沒有要事,皇上不至于撇下臉面求這顆“眼中釘”回來。
“南羌諸部投毒一事,可查清楚?” 元征對着韓遜不比說那些個廢話,乾州雖離得京城十萬八千裏,憑韓遜的人脈和關系,也不會不知道前陣子的“瘟疫”一事。
話說回來,韓遜既然有能力知道這件事,朝中那些“三頭六臂”大臣又怎麽會不知道,小皇帝就更不用提了。
“探子回過書信,說是南羌确實有動亂的意圖,只是尚未發覺有什麽動靜,投毒,或許只是試探,師兄,你要多加謹慎啊。”
胡彥坐在一遍聽着他們二人交談,腦袋裏雲裏霧裏的聽不明白,他沒喝醉 ,也學韓钰的樣子,杵着肘彎撐着腦袋,看着元征問他,“什麽投毒?什麽動亂啊?”
元征的大手摩挲在他的腰側,嘴角上勾,笑的迷人,“吃菜。”
胡彥哦了一聲,拿筷子一塊一塊的夾着鮮筍,往自己碗裏扔一塊,再往元征碗裏扔一塊,樂此不疲,元征只是寵溺的看着他。
韓遜看着自家已經趴在桌子上的小弟,無奈了搖了搖頭,又看着元征,“你走的這七年,國丈把握大權,勘勘比過天子,新政條令百姓不滿,壓重賦稅,百姓上訴的條子都要把吏部的民議匣擠破了。。”
元征抿着嘴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我和老師向皇上上鑒,他也只是當做耳旁風罷了。如今,朝堂之上,臣群異首,以老師和國丈為頭領分成兩派,他司馬家手裏握着政權不說,國舅爺還有兵權在手,我和老師一衆大臣,真真為國家堪憂。”
元征用筷子夾了一塊筍放進嘴裏,細細的咀嚼着。韓遜的表情此時也有些激動,他拜官五載,處在是非明暗混別的朝廷上,看不慣那些只是趨炎附勢的小人,現在局面堪危,他和同仁卻沒有辦法改變,只能看着那群小人在朝堂上亂蹦噠。
他們這邊,空有一腔為家國奉獻的熱血,并無大權在手,真真沒有向皇上進言獻策的能力,再加上國丈一黨威嚴壯大,就算皇帝聽取他們的意見,也要經過國丈這個六部總管的允許。
想要理政治國,難。想要朝堂統一,更難。想要清君側以振朝綱,難上加難。
入夜,元征派人駕馬車送韓遜二人回去,明日他們還要上早朝,和元征這個條條框框都被皇上恩準赦免的閑散王爺可不一樣。
元征拉着胡彥的手回了卧房,寬衣的時候才想起來還有禮物沒有送給他的卿卿。
變戲法一樣在胡彥面前拿出匣子,看着胡彥驚呆了的雙眼邪笑,“這個可不許你賣掉。”
“哼!” 胡彥嬌嗔的看着他,心想這個男人真是小心眼,都過去多少日子了還記仇,臉上卻是歡喜的接過這精致的匣子,眯縫着水瑩瑩的眼睛打開它。
長長窄窄的匣子裏,安安靜靜地躺着枚玉佩,月白的玉色,中間串着黑色流蘇,底下墜着兩個玲珑相思豆,樣式簡單,叫人看上便覺得舒服。
細白手指串着上面的繩扣放在自己眼前,胡彥抿着嘴笑,玉佩珠圓玉潤,兩顆相思豆互相碰撞叮鈴鈴作響,如同兩個鈴铛。
“我看這玉色是上成,那老板說它被放進廟裏開過光,這我倒是不信。與其信這裏的神佛,還不如信乾州的土地來的管用。” 胡彥雙手摟着他的腰身,兩個人胸間的距離不過一拳頭。
胡彥聽他這樣貶低京城的神靈,害怕地撇嘴,“你下次可在不要這樣說,母親會罰你跪佛堂向菩薩恕罪的。”
元征低頭窩在他的脖子下面,咯咯的笑他,“你怎麽知道,難道,你被母親罰過了?”
胡彥拿着玉佩搖了搖頭,後腳跟發力支撐着元征的重量壓在他身上,他只是在王府的時候見過。家裏的小厮說了一嘴神佛都是富人才會信的東西,被老夫人聽見了,老夫人臉上倒是平靜,只是吩咐那個小厮讓他去佛堂念經……
兩個人洗漱完躺在床上,元征非要把胡彥整個人抱在懷裏,王府裏燒着地龍,比乾州家裏的地龍不知道要暖和多少,胡彥脫了衣服赤裸着身子都嫌熱,偏偏元征還要捂着他。
“那個韓钰,他怎麽叫你…哥哥呀?” 胡彥本來不想問的,可是心裏總是有些芥蒂,這樣親密的稱呼,聽上去怪別扭的。
元征知道他的意思,大掌撫摸他的長發,“我離開京城的時候,那小子才十三,小時候叫慣了,長大也就沒改吧。”
胡彥哦了一聲,一只手把玩元征送他的玉佩。
“怎麽?聽人這樣喊我,我的卿卿不開心了?” 元征親近他,拿長出一點點的胡茬紮在他的脖子上,鬧的胡彥放下玉佩,雙手保護着自己的脖頸肉。
兩個人掀開了被子鬧做一團,胡彥笑的咯咯樂,元征總是怕他生病,自從那次的“瘟疫”之後,便覺得胡彥的身板弱,即使胡彥身上都出了細細的汗珠了,他還是用錦被把他裹得嚴嚴實實的。
胡彥笑夠了,眼神明媚的看着元征,“你說聽見他喊我哥哥,你會吃味兒,真的嗎?”
元征歪着頭朝他笑,“你說呢?我的小少爺?” 說完,薄唇印在胡彥精致的鎖骨上。
胡彥假裝苦思一番,“唔,那,我聽見他喊你哥哥也會吃味兒,怎麽辦呢?” 他不得不承認,這樣親密的稱呼,他是在乎別人這樣喊他夫君的。
“那我就讓他換個稱呼,敢再叫一次便讓他給你稍個禮物回來,怎麽樣?”
可憐的韓钰,明明什麽也沒做,就被元征給賣了。
“不行!那樣的話,我,我成什麽人了……” 胡彥撇着眼不肯聽他的。
元征就知道胡彥心軟,心裏倒也想了該讓韓钰那小子換了稱呼了,聽着太膩歪,不過,他壞笑着看着懷裏肖像軟軟的小嬌妻,壞主意又打心上來。
“卿卿,他們叫我哥哥你吃味兒,你叫我一聲怎麽樣?嗯?” 手指挑着胡彥的下巴讓他看着他。
胡彥搖頭,“你又不是我哥哥。”
“乖,叫為夫一聲哥哥,你想要什麽,我便給你什麽。”
..胡彥還是搖頭,嘴巴閉的緊緊的,元征真不是個正經的男人!就知道占他的便宜。
“你不叫,那,我可就不讓韓钰改了,反正到時候怄氣的是你。” 元征繼續引誘他,表情裝作嚴肅。
“……” 胡彥猶了片刻,元征閃爍着希望的目光看着他,“你敢!到時候挨打的就是你!”
胡大少爺可不是個軟弱的小姑娘,元征要是讓別人繼續這麽親密的稱呼他,他就要真正的往元征身上招呼兩下子,以振夫綱了。
元征裝作害怕的樣子,“啊,那我還是,還是要我的卿卿乖乖的叫我哥哥吧。” 說着,又去捉弄胡彥的唇舌。
“唔…嗯……” 胡彥拿拳頭砸他的後背,卻是一點力氣也沒有,等到他都快要憋死了,元征才放開他。
“叫不叫?”
胡彥只搖了一下頭,鋪天蓋地的吻砸下來,元征吻一次便要逼他一次,直到最後胡彥妥協,窩在他脖子裏軟軟的叫了聲哥哥,元征這才滿意的又吻了他一大口。
被吻的七葷八素的胡少爺攥着拳頭,暗自發誓,下次元征再這樣“欺負”他,他一定要找塊布把元征的嘴賭上!再找條大黃狗來和他嘴對嘴!
小劇場:
元征(挑着胡彥的下巴)你要為夫和狗親嘴兒?
胡彥捂着嘴巴搖頭,元征親死他他也不能承認呀。
元征: 你可要想清楚,我要是和那大黃狗親了,以後再親你…(被胡彥捂住嘴)
胡彥: 誰愛親大黃狗誰親去,你只能親本少爺!
大黃狗: 汪汪,本汪招誰惹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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