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林仙兒

在李尋歡看來褚師素問和阿飛兩個人都沒有經歷太多的世事，對人也只是憑感覺交往，但有時感覺是不準的。

這樣的人是很容易受到欺騙的。

褚師素問和阿飛卻能感覺到李尋歡的動作，兩個人雖然不太明白，但也知道李尋歡總是有道理的。

李尋歡面上帶着悠然的微笑：“不想，那位傳說中的天下第一美人竟然是你。”

林仙兒的臉紅了紅，柔聲道：“你還記得我？”她又低下了頭，幽幽嘆道：“我本來希望你認不出我的，可是我也知道這希望并不大。”

她微微低着頭，但流轉的眼波卻又有着說不出的誘惑。

林仙兒只是這麽随意一低頭，便是恰到好處的嬌羞動人。

這世上任何一個女人只要學會了她的魅惑，就算相貌并不十分好看，也足夠吸引男人了。

男人豈非就是如此？骨子裏的掌控欲讓他們更愛溫柔可意、小鳥依人的女子。

即便他們心知肚明這也許只是女子的僞裝。

但李尋歡卻似沒有看到她嬌美動人的臉龐，實際上他現在并不覺得林仙兒很美，只因現有珠玉在側。

李尋歡淡淡笑道：“我若這麽快就将你忘記了，你豈非也會覺得很失望？”

林仙兒又幽幽嘆了口氣：“你若真忘了我的确是會失望，但你記得我……我卻……”她眼裏突然有了令人心碎的哀傷，但又是嫣然一笑道：“不管怎麽樣，我終于又見到了你。”

阿飛終于忍不住了，他壓着聲音吐槽：“你說的實在動聽，可惜太假了。”

林仙兒充耳不聞，只是瞧着李尋歡道：“你知道嗎？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聽說過你的事了，所以當我知道這就是你以前住的地方時，我興奮得簡直要控制不住自己。”

很小很小的時候。

褚師素問咳了一聲，林仙兒這麽一說讓人覺得李尋歡年齡不小。

即便沒有看到他的表情李尋歡也能明白褚師素問此刻的想法。

李尋歡眼角的細紋又一次染了笑意。

林仙兒輕盈地轉了個身，柔聲道：“自從我來到這裏，你的房間一直是我在打掃，我說這話只是想說……我真的很敬佩你。”她目光誠摯：“所以你的地方，我要……要親自替你保留着。”

現在就連褚師素問也覺得林仙兒說話十分動聽而虛假了。

林仙兒又笑了笑：“你看，這屋子裏所有的東西，是不是全都和你十年前離開這裏時一樣？就連你藏在書架裏的那瓶酒，我都沒有動過。”

李尋歡只是冷冷地望着她。

林仙兒迎着他這樣的目光，目中似乎多了盈盈淚意，這讓她黑珍珠一樣美麗的眼睛越發楚楚動人，“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說的話？你難道不了解我的意思嗎？”

一個女子真心流淚時很美，但像這樣将眼淚作為一種工具的美實在讓人看不下去。

褚師素問和阿飛幹脆側過臉不看林仙兒完美的表演了。

但李尋歡目光仍是那麽冷靜，就像是一湖秋水，“我很早以前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一個男人若是以為自己了解女人，他無論受什麽罪都是應該的。”

林仙兒臉微微白了白，“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只因我自己也瞧不起自己，但我當時想盡法子得到金絲甲的确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她話音剛落，不管是李尋歡還是褚師素問、阿飛全看向了她。

當然不是因為她不可信的苦衷，而是金絲甲。

因為金絲甲現在就在阿飛身上。

林仙兒恨聲道：“那只因我想親手殺死梅花盜！”

李尋歡道：“哦？”

林仙兒嘆了口氣道：“你們應該知道我曾說過不管是誰殺了梅花盜，我都要嫁給他。這話雖是我親口說的，但其中也有許多苦衷。”

李尋歡笑道：“你要親手殺死梅花盜難道是為了要你自己嫁給你自己麽？”

林仙兒點頭道：“我不願意嫁給他們任何一個人，所以我要親手殺了梅花盜，那樣我就誰也不必嫁了。”

她忽然擡頭凝視着李尋歡，目光溫柔又帶着軟軟的祈求：“所以……我想……”

她話只說了一半，但三個人都很能明白她的意思了。

阿飛正要開口說明金絲甲現在在自己身上，讓林仙兒別去糾纏李大哥，但褚師素問忽然伸手按了按他的手掌，示意他不要說話。

阿飛雖然不明白，但還是乖乖保持沉默。

褚師素問目光直視着林仙兒道：“抱歉，金絲甲現在不在李先生那裏。”

以林仙兒的性格不會就這麽放棄金絲甲，而阿飛他還是不放心。

畢竟阿飛才十七歲的年齡，又沒經歷過太多事，很容易就會被騙的。

相反他就不一樣了，他比阿飛年齡大，還有……嗯，最起碼他不會相信林仙兒，他不會被林仙兒騙，就算阿飛、李尋歡都會被騙，他也不會。

但讓他說謊說金絲甲在自己身上，很有難度。

他不會說謊，從小到大他每一次說謊都會被人發現，于是也就只好說一半留一半，讓人憑空猜測。

反正金絲甲不在李先生那裏，至于在誰那，自己猜吧。

褚師素問內心與他相貌一樣的小包子面無表情、雙手攏袖盤膝而坐，十分淡定的表示：反正猜對了也不會給你。

林仙兒果然覺得金絲甲在他身上，于是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表情，金絲甲在你那你早說啊？

林仙兒深深瞧了眼李尋歡，她突然覺得自己勾錯人、賣錯慘了。

她更想征服的是這個人，她想要的金絲甲也在這個人身上。

林仙兒握緊了手指，盡量心平氣和，突然又覺得這聲音似曾相識。

突然想到了一個人，應該說只是一道聲音，就能讓她恨得牙癢癢的人。

“是你？”

見林仙兒一臉震驚，顯然想到了先前酒樓的事。

褚師素問于是一點頭，“是我。”聲音清清冷冷，宛如冰雪。

林仙兒此刻一點也笑不出來了：“你之前怎麽不說？”

褚師素問很淡然：“你沒問我，而且貿然打斷別人的交談不太好。”

林仙兒：……

簡直是個呆子！

林仙兒一向對男人很有辦法，他們喜歡這副皮相身體，她就給他們這副皮相身體，他們喜歡甜言蜜語，她就說盡天下間的甜言蜜語，他們喜歡什麽她就給他們什麽。

但眼前這個人她竟然什麽都不看出來，甚至于這個人有沒有喜怒哀樂她都不确定。

事件的結局是林仙兒笑容嬌美動人，內心抓狂的選擇離開。

直到她的背影徹底消失，李尋歡和阿飛才收回了目光。

李尋歡語聲帶笑，感嘆般道：“時至今日我才明白到底什麽樣的性格才能讓女人束手無策。”

阿飛符合點頭，“我現在也有些懂了，讓女人連火都發不出來的男人最可氣。”

褚師素問滿眼莫名其妙，“什麽是讓女人連火都發不出來的男人最可氣？”

阿飛握拳抵在唇間，輕咳一聲道：“素問大哥，你有沒有跟女人吵過架？”

“沒有。”褚師素問搖頭，他不善言辭，別說吵架了，就連争辯也很少有。

何況。

褚師素問不解反問：“我們為什麽要吵架。”

他從來不吵吵不贏的架，所以他從來不和人吵架。

阿飛陷入了沉思：……為什麽吵架？這是個好問題。

見兩個小呆子又面面相觑，李尋歡十分無奈又好笑，于是一手拉着一個往外走，聲音溫柔的不行：“好了，兩位小少爺，該去休息了吧？”

天色已晚，龍嘯雲早已備好了廂房。

三個人彼此道了晚安，也就各自回房睡了。

一直到卯時，作息規律的褚師素問很準時醒了。

洗漱過後，他按照自己往日的習慣翻看醫書。

醫道浩瀚。

其中陰陽學說中的對立制約、互根互用、消長平衡、相互轉化。

五行學說中的生克乘侮。

藏象經絡。

六淫七情。

……

褚師素問從小學醫，不知翻閱多少遍黃帝內經了，但每次看還是宛如初讀。

只有滿心的敬佩以及越發認識到自身的不足。

倒也不氣餒。

他知道，總有一天他會成為像師尊那樣的醫者，妙手仁心、為人消除病痛。

或許再說大一點，他要超越他的師尊。

想到這裏褚師素問不由垂眸淺淺笑了笑，如果被師尊知道了，估計又會摸着他的腦袋，笑容慈愛卻很肯定的告訴他，他一定會成為他想要成為的醫者。

一時出神，門卻被輕輕敲響了，褚師素問推開門只見兩個青衣小鬟，并肩站在門外，一瞧見他臉居然紅了。

其中一個年齡略大的人緊張道：“褚、褚師先生，夫人請您過去。”

夫人？

是林詩音嗎？

褚師素問頓時奇怪疑惑起來，林詩音不是該去找李尋歡嗎？

怎麽會來請他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我突然特別特別想開坑，長歌加雨化田。

大概是這樣的：被禍國殃民攻×偏執又病嬌廠花受，當然，絕對不虐攻身心。

攻是真病弱，多走兩步臉就變白，一來到這個世界就被真變态?帝王（或者其他人）囚禁起來，內力被封，雨化田看到他，然後莫名有一種吸引力，還不是男女之情，就是莫名覺得心靜，咳咳，後來沒事就去看長歌攻，于是再也不能放下。

攻是美到那種所有人都認為我應該跪在他腳下，我不配去看他，但又都忍不住那種去看他那種。

咳咳，我只是說說，不開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