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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聽見這生吼下意識的松開了拉着郁寧手臂的手, 那表情就跟逃課去打游戲的小學生被家長在游戲廳逮了個正着一樣。
他轉過頭,小聲的說:“爸, 我沒幹什麽……”
來者是個腰大膀圓的老人, 穿着和中年人類似的中山裝,他負手慢慢的踱步過來,眯着眼睛, 他走到中年人身邊,呵斥說:“那你拉拉扯扯的幹什麽?一身規矩學到狗肚子身上去了?!”
中年人摸着頭說:“爸,大庭廣衆的,你別這麽訓我!……我這不是看見了一個我想要的東西,被這個小年輕先買走了, 我商量着能不能轉手給我嘛……”
老人冷哼了一聲,對郁寧綻開了一個笑容:“不好意思, 我這個兒子有點癡, 看中東西就容易忘形,我不知道訓過他幾次了……”
“沒關系。”郁寧站在一側,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不介意,還很熱心的說:“就是看中了我買的一根木頭簪子, 我打算送長輩的,就在這裏買的, 他要喜歡這個款式就再買一根就好了。”
說完, 郁寧打算擡腳就走,中年人見他的架勢急得不行,連忙拉了拉老人的袖子, 使了個眼色說:“爸,你不知道,就……我找那個款式很久了!攤子上就那麽一根!我就來晚了一步!……紫的!紫的!”
老人這才動了動容,走到郁寧跟前說:“小友留步!”
郁寧此時都走了兩步了,自古喊什麽‘道友留步’,‘小友留步’的大多都沒什麽好事,而其他也清楚對方也是發現了他買了一件帶氣場的東西,這才想方設法要從他手裏買走,說白了,就是以為他不懂行,想要撿漏。
無奈老人快步走了過來,一下子就擋在了郁寧面前,中年人也急急地跑過來,兩個人并排一站,把郁寧前面的路擋得死死的,郁寧除非橫沖直撞直接撞開人就走,不然一時半會還真難以脫身。
再說了,萬一人不要臉起來往地上一躺,說郁寧把老人家給撞摔倒了,也是個麻煩事兒。
郁寧下意識的退了一步,裝作一副警惕的樣子說:“想碰瓷啊?”
“嗨!這哪跟哪!”老人聽了這話顯然是又羞又怒,以他的地位到哪不是被敬着順着,很久都沒有遇到過有人敢當面說他不要臉碰瓷了,不過有求于人,老人很快就擺出了一副和煦的笑容:“大家都是體面人,怎麽會做那麽不要臉的事情呢……小友別慌,我只是想說,我兒子平時也難得看中什麽,小朋友如果願意轉手,我這個當爹的,也願意高價收。”
郁寧也懶得說:“五百萬,你也收?”
“哎嘿,你這個人怎麽給臉不要臉!”中年人聽了這個價格不由得脫口而出:“二十五塊錢買的你轉手賣五百萬!你怎麽不幹脆開個二百五十萬貼我們臉上算了!”
“那不行。”郁寧氣定神閑的說:“那還不是差了二百五十萬嗎?你們兩個人呢,二百五也配不平,五百萬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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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萬等于兩個二百五,正好。
“你居然敢罵我和我爸二百五!”
老人擡了擡手,側臉瞪了他兒子一眼:“你閉嘴!”
他又和郁寧道:“五百萬有些誇張了吧……二十五買的轉手五百萬,看來小友不是誠心要賣。那這樣吧,小友能不能拿出來讓我看一眼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看中了什麽樣的,不就是個木簪子,這條街上多得是,回頭我們多找找,實在不行叫人定制個一模一樣的也行。”
言下之意是在提醒郁寧他們想要的只是一個郁寧五分鐘前花了二十五塊錢買來的不值錢的木簪子,這條街上多得是賣木簪的賣家,多找找,也不是不能找出一模一樣的來,讓郁寧見好就收。
郁寧忍不住泛出了一絲笑意,他到底還年輕,從口袋裏摸出來那根黑的發紫的木簪在他們跟前晃了晃:“這樣的……你們要是想要去找,那就去找,我又不攔着你們。”
老人和中年人這回算是看清了郁寧的那根木簪。那木簪通體漆黑,一眼瞧着與旁邊攤販賣的黑檀木簪無甚區別,只是黑得發紫便顯得格外好看而已,暫且就叫它烏木簪吧!
烏木簪的簪頭雕得有些複雜,就那麽一晃暫時也分別不出來上面雕了什麽。但是在他們兩人眼中,卻也明确的瞧見了這根烏木簪旁籠罩的淡紫色的氣場,甚至因為郁寧将這烏木簪握在手心的緣故,那紫氣将郁寧整個人都包了起來,也不知為何,明明是淡紫色的氣場,到了郁寧身上便過渡為濃豔的紫色,如此一來,郁寧就仿佛站在一片豔紫的祥雲之中一般。
老人倒抽了一口氣:“……紫氣東來!”
郁寧把烏木簪塞進了口袋裏,氣場随之減弱至肉眼不可見。他笑眯眯的問:“五百萬,值不值?”
“值值值——!”老人連忙點頭,說完才苦笑道:“原來小友也是同道中人,老頭子剛剛真是莽撞了。”
豈止是莽撞,就他們剛剛的行為,要是對方不知道這烏木簪的價值也就罷了,只怪對方自己不識貨,誰也怨不着誰。但是如果對方是知道這烏木簪的價值的,那麽他們剛剛的行為就是拿着地上的沙子要買人家手裏的黃金,還一副一本正經你這黃金只值這麽點的模樣,真可謂是丢人現眼之極。
怨不得剛剛人家諷刺他們兩個二百五!還真是一點沒說錯!
“我這劣子真是……這些年光長了年紀,眼力勁兒一點都沒漲!丢人現眼的東西!”老人一個沒忍住,擡腳踹了中年人的小腿一腳,這才滿嘴苦澀的說:“那這烏木簪……小友,五百萬還賣嗎?”
“不賣。”
中年人自知無望,垂頭喪氣得不行,父子兩一起重重的嘆了口氣,滿是遺憾。
旁邊的賣木簪的攤主聽得目瞪口呆,什麽紫氣東來他也摸不着頭腦,但是剛剛這個年輕人從他手裏買了才五分鐘的木簪轉手就有人花五百萬求買?對方還不賣?!他都懷疑天太熱了把他們腦子給燒壞了,才能說出這麽荒謬的對話。又或者天太熱了,他聽錯了?
老人知道就是換了他五百萬也不會賣這根簪子。他随即邀請道:“老頭子的店就在旁邊,小友有沒有興趣前去坐一坐?”
郁寧挑了挑眉說:“我說了這東西我不賣。”
“不是。”老人解釋說:“看過既擁有,我們能在這裏遇到也算是有緣,小友若是不介意,就到老頭子店裏坐坐,也讓老頭子開開眼界……”
他見郁寧還在猶豫,立刻指天發誓說:“我老頭子別的不說,信譽還是有的,旁邊的店家都認識我,小友別怕我騙你東西,這點臉我還是要的。”
“……那就走吧。”對方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郁寧拒絕也不好拒絕了,再加上郁寧卻是也有心了解一下這種帶氣場的風水物品市場價位是多少,誰也不嫌錢多,郁寧也需要有一些閑錢來支撐他在梅先生那個時代的消費——他家那個雜貨店,能維持收支平衡順帶賺一點生活費就不錯了,雖然還有之前蘭霄賠給他的幾十萬賠償金,但是怎麽也不能坐吃山空。
十年前幾十萬夠全款買S市裏最好的地段的小高層,十年後這幾十萬連S市邊緣地帶的老破小都不夠首付,誰知道以後經濟會如何膨脹呢?他需要一個資金渠道,一個能讓他醉心投入到梅先生那邊世界的時候,依舊能支撐他在現世生活并且保證日後生活的資金渠道。
哦對,他還有一只雖然還不是他的的貓主子要養。
生活艱辛啊……
***
明昕閣。
老人請郁寧到正堂坐下,擡手給郁寧倒了一杯茶,中年人自木桌下面撈出了一個黑鵝絨底的托盤,上面還擺了一個梨木托架,眼巴巴的看着郁寧。
郁寧見他兩一副等着欣賞的神态,就從口袋裏掏出了烏木簪,一不小心就把同放在褲子口袋裏打算送給師傅的蓮花簪給摔到了地上。
“小心——!”父子兩以為是那根烏木簪掉在了地上,連忙起身去看,看清楚只是一根普通的黑檀木蓮花簪這才又坐了回去,老爺子捂着胸口,一副快要喘不上氣的樣子說:“小友,要是不嫌麻煩的話,一會兒你走的時候老頭子給你個錦盒你把東西給裝起來吧……老頭子老了,受不得這麽大的刺激。”
郁寧笑了笑,也沒有拒絕,确實送禮的話,有個盒子裝着更好,也免得他自己去買了。他随手把烏木簪給放在了梨木托架上,彎腰把蓮花簪撿了起來,自桌上抽了一張紙巾仔細的将蓮花簪擦了擦,仔細看了看蓮花簪可有損傷,那架勢,比起對着這根烏木簪還要鄭重。
店主父子兩幾乎屏息凝神的看着這根烏木簪,只見他簪頭雕得繁複,細看卻是一條龍在祥雲中翺翔的花紋,龍形露出不多,只在祥雲中露出了一鱗半爪,卻也能看得出這條龍氣勢威嚴,靈動飄逸,雲紋處不知是氣場所染還是制簪的木料本就如此,透着一點紫色,更顯得這條龍仿佛是踏紫氣而來,彰得就是一個‘紫氣東來,祥瑞之兆。’
看到這裏,老人捶胸頓足,指着門外說:“這東西就在老頭子店門口,老頭子都沒能發現……可見我與它沒有緣分啊!”說到這裏,幾近哽咽!
“這可是能傳家的寶貝啊!若是左以大師來布置風水局,還怕什麽富不過三代!——那是要貴不可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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