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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華日報訊, 于X日晚上10點44分許,在城北雨汐路附近發生一起車禍事件, 一輛超載貨車沖出預定駕駛車道, 随後燃燒,貨車司機當場死亡,無人受傷, 目前事故原因還在調查中……】

【為何超載貨車屢禁不止,為何慘案頻頻任有貨車冒險超載?我市警方已經出動專員對進入我市貨車進行超載攔截行動……】

郁寧一邊吃着早餐一邊打開了百年難得一開的電視機,聽着早間新聞。他還特意看了一眼手機,昨天加的那個小朋友安靜如雞,什麽都沒有發過來。也沒有他想象中的早起門一開, 兩個小青年站在門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淚聲俱下的求他救命。

第一次裝逼就這麽失敗了,郁寧也有點小失落。不過這也是一件好事, 這說明昨天兩個小青年身上沒有發生什麽意外。

他近來有一些進步, 偶爾能看見人身上的獨有的氣場,只不過除了他這種身上佩戴者法器加持的人,大多數的人身上的氣場都非常的淡,幾乎看不出來。只有在一些運道極好或者極差的時候, 才會影響到人本身的氣場,顯現出一些不同尋常的顏色來。

昨天在那兩個小年輕身上他看見了淡淡的黑氣, 他本來以為是兩個小青年家裏風水有問題, 故而發作在他們身上,現在看來可能只是他們倆最近身體不好或者是運道不好?

說來說去,郁寧也不是算命的, 猜錯了也沒什麽,只不過那個小挂墜是虧本虧定了,本來他還想通過這個小小的法器賺一筆的。

郁寧轉念一想,左右這個東西是霧凇先生送的,他也沒出錢,于是心情又愉快了起來,連空氣中飄散的濃郁的中藥味兒都覺得格外的好聞起來。

今個兒天氣不錯,郁寧買的那些杯碟碗盤的都到了,他就把東西拎到了後院,後院寬敞,砸個杯碟的比較方便,大黑看見郁寧拎了個包裹到了後院,有些好奇的湊上來圍着包裹打轉,郁寧從口袋裏翻出一把鑰匙,把大黑趕到了一邊去,把裏面的瓷盤之類的都取了出來。大黑見不是吃的,仿佛就跟生了悶氣一樣縮到了圍牆的最頂上去,眯着眼睛在那裏曬太陽,郁寧怎麽喊都喊不下來。

不過也好,大黑上去了不怕他誤傷了。郁寧看着一桌子滿滿當當的瓷器,随手取了一個往地上一摔,哐叽一下,一個印着小碎花的碗就這樣摔成了碎片。郁寧眨巴眨巴了眼睛,看着地上的碎片,不知為何突然生出了一種輕松愉悅的感覺——他總算是知道為什麽梅先生怒極了便喜歡摔盆子砸茶杯的,他現在就是不生氣,砸兩個茶杯在地上也覺得輕松快樂得很。

他學着梅先生的姿勢将桌上的碟子碗一股腦的掃在地上,不由得開心得笑出了聲——簡直有毒。

大黑貓貓在牆上,眯着眼睛看着郁寧的動作,郁寧打算把這些盆子碗之類的全部摔碎了再用掃帚掃起來,這樣比較方便一些,還能順便練一下分類,有些摔得不夠碎的,他還要撿起來再摔一遍。于是便聽見院子裏叮鈴哐啷的瓷器碎裂聲不絕于耳,還好他家距離的鄰居家有一定的距離,不然鄰居肯定要來敲門投訴了。

等到郁寧把這一地的碎瓷片打掃完裝在了篩子裏,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就到廚房去把炖好的藥倒了滿滿一碗出來,一邊想起來好像昨天答應過要給大黑加個罐頭,就又騰出手來取了個貓罐頭,連藥一起端到了後院裏——正好把藥放到桌上去涼一涼再喝。

滾燙的藥汁子能直接灌嗓子裏的那都是勇士。

郁寧不是勇士,他選擇涼一涼再喝。

他走到牆角下,對着牆上的大黑貓揚了揚手中的罐頭,大黑‘喵嗷’的一聲就從上面蹿了下來,圍着郁寧的褲腿不停地磨蹭,大臉擡得高高的,要多谄媚就有多谄媚。郁寧就着手中還有罐頭為質,掏出一把指甲鉗把大黑的指甲都給剪了,大黑委屈得喵喵叫,但是看在罐頭的面子上,到底沒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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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完指甲,才有罐頭吃。郁寧的眼神是這麽說的,也不管大黑懂不懂,反正他當它懂了。剪完了指甲,郁寧把罐頭開了,倒在了貓碗裏,大黑就顧不得其他了,沖過去埋頭暴風吸入了起來。

郁寧看了一會兒大黑香甜的吃相,不由想到等待自己的是一碗漆黑苦澀的藥汁子,不禁一陣扼腕。

正在此時,後門被人輕輕地敲了兩聲,外面有人喊道:“郁先生在家嗎?”

自家的後院向來不開門,來找他的都是通過前院的雜貨店來找他的,一般只有熟人才知道郁寧其實待在後院的時間要比在前面雜貨店來得時間長,從後院找他開門得保準比去前門找他還來得快。

郁寧挑了挑眉,怕是周晃張助之類的托的人來找他,不敢耽誤,連忙就過去開了門。

門一開,外面站着一個穿着一身筆挺西裝的中年男人,一個拄着拐杖穿着唐裝的老人,身邊還站着昨天的那兩個小青年,不遠處還有兩輛黑色的豪車,街邊上還站着兩個保镖似的人。來人見他開門了,唐裝老人露出了一個和煦的笑容:“是郁先生嗎?我和小楊是來道謝的。”

“道謝?道什麽謝?”郁寧一看,就知道昨天那個法器沒白給,這一筆賬他終究還是算過了賊老天,但是即使如此,郁寧還是得裝個樣子,不動聲色的回了一句。

中年男人一把把後面站着的其中一個小青年拽了過來——就是昨天那個堅定信仰科學神教的那個,他說道:“就是這個小兔崽子,多謝郁先生救他一條狗命……方便進去說話嗎?”

郁寧想了想,讓開了一步:“進來吧。”

唐裝老人和中年男人這才帶着兩個小年青進去了,後面的兩個保镖想要跟進來,老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在外面等着,那兩個保镖才作罷,站在了後院的門邊上。

兩人一進門便感覺到了院子中與外界截然不同的帶着微微涼意的空氣,以院門為界限,仿佛就是兩個世界一般。唐裝老人與中年男人四處打量了一番,眼中的敬意更甚。

郁寧帶着他們穿過他種的櫻桃樹與小菜田,到了葡萄藤下落座,郁寧也沒客氣,自顧自在他專用的藤椅上坐下了,指了指一旁廊下的圓凳,示意他們可以坐那個。“抱歉,沒想到會有這麽多人來,只有三張凳子。”他見他們在看他旁邊裝了一篩子的碎瓷片,笑了笑說:“有點亂。”

“沒關系沒關系……”中年男人連忙道,兩個小年輕非常自覺地去拿了圓凳放到了桌旁,還殷勤的擦了擦椅子面兒,才請兩位長輩坐下,自己則乖巧的站在了一旁。

中年男人方想說什麽,郁寧擡了擡手打斷道:“抱歉,我剛剛打算喝藥來着……一會兒冷了就不好了。”

“郁先生您請随意。”唐裝老人坦然一笑:“今天我們是來上門做客,當然是客随主便。”

郁寧看了一眼黑漆漆的藥汁子,心想長痛不如短痛,心一狠閉着眼睛仰頭把藥給灌了下去,随後連忙取了一旁的紙巾捂着嘴巴,塞了一顆櫻桃到嘴裏,這才止住了想吐的欲望。他咀嚼着櫻桃,柔軟甜美的汁水在他口中迸濺開來,他把櫻桃咽了下來,将核吐在了紙巾上,團成了一團放到一邊,這才開口問道:“昨天的車禍?”

“對對,沒錯。多虧了郁先生,他們兩才逃過了一劫。”中年男人恨鐵不成鋼的看着他說:“小兔崽子,還不快給郁先生道謝!”

唐裝老人微微側目,他身後的拿了郁寧墜子的小年輕把一個用透明塑封袋子包着的金色粉末放在了桌上,上前一步和他的小夥伴一起鞠了個躬,兩人大聲道:“多謝郁先生救命之恩!”

郁寧擺了擺手:“都是巧合罷了。”雖是這麽說,他卻拿起了桌上的塑封袋子随手扔到了一旁的水缸裏:“這東西質量不太好,壞了就壞了。”

“使不得使不得。”中年男人連忙說:“這怎麽好讓郁先生破費,這法器應該是多少,就是多少——不瞞您說,我就這麽一個獨苗子,謝您都來不及,怎麽好白拿您的東西。”

“介紹一下,我姓楊,您叫我一聲老楊就行了,在本地開了個兩個廠子……”他又看向了旁邊的唐裝老人,說:“這是魏老,是……”

魏老笑着打斷道:“我就是個退休的老頭子,不及小楊年少有為,沒什麽了不起的……不過總算忙了這麽多年,退休金也攢了些,我就這一個孫子,怎麽也要謝謝郁先生的。”

此時恰有風來,吹得頭頂樹葉摩挲,枝影搖曳,郁寧微微一笑,漆黑的眼睛将眼前這一切倒映在虹膜之上,瞧着便也随着那些搖落的細碎的陽光時隐時現而光影明滅:“那就給一百塊錢吧,墜子是我路邊瞧着好看買的,買來只要十塊錢。”

楊老板一怔,賠着笑臉說:“這怎麽行……”

郁寧慢悠悠的說:“兩位少爺沒叫車撞着,那是他們運氣好,和我關系不大。”

站在一旁的小年輕上前一步正打算開口,被魏老看了一眼,頓時噤聲,乖巧的退回去了。魏老搖了搖頭,誠懇的說:“明人不說暗話,我和小楊這次來,一是想來和郁先生道謝,這一點先生就不要推辭了。二是為了再求一件法器,現在家裏都是獨生的崽子,我年紀大了,半只腳踏進了棺材板,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價格方面,必定讓您滿意。”

郁寧回答道:“既然魏老都這麽說了,那我也實話實說——昨天,是真的意外,在身上帶些特定的法器,雖然能得一些氣運加持,趨吉避兇,但也不是長久之計。”

“昨日裏,他——”他看向楊老板後面的小年輕,說:“這位少爺,其實沒什麽問題。”他今日見他們兩個,楊老板身後這個小年輕身上的黑氣已經完全消失了,可見昨天應該是殃及池魚了。

他看向了魏老身後的昨日取了他墜子的年輕人,他身上雖然黑氣淡了些,卻依舊存在,甚至在緩緩地增長。

顧國師曾說過,這樣的表現,有可能是受了風水影響,也有可能是人身的氣場被他自己的運道影響了的緣故。他看這個魏老,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簡單人物,家裏風水自然不會出現一些尋常人家會出現的問題。那麽就只能是運道方面了。

再聯想到這個老人也有身上淡薄的黑氣,卻被一絲清正的金光壓制着,他提醒道:“魏老,不如您回去查一查家裏是不是有什麽不妥?”

郁寧補充道:“我終究不是個算命先生,實在是不清楚到底是哪裏妨礙了。”

魏老眼中精光一閃,此刻他身上那股和藹之氣被一掃而空,顯現出幾分精悍之氣,他沉思了片刻:“難道是……?”

郁寧沒開口,等着這位魏老自己想明白。

魏老突然問:“聽說郁先生手裏有一件紫龍踏雲的稀世之寶,冒昧問一句,到底轉手給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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