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戈壁灘晚上的溫度很低，一輪銀月挂在夜空當中。寒風瑟瑟，吹的帳篷呼呼的響。

一衆将士們都在等着晚飯，根本沒人注意到，在這做飯的帳篷後面，兩個男人正發生激烈的争吵。

郝聞珞正倒水呢，猛然聽到了這兩人的對話內容。心中不禁開始敲起了鼓，這施慎君為何這般掩護沈南？

“華将軍，卑職有一問題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卑職一天。”施慎君起初的聲音還算平和，但是能夠聽出他暗含的憤怒。

華玉琛不明白施慎君現在把他拽到這裏，到底所謂何事。還沒啓程的時候，他就觀察到了施慎君表情的變化，但一直不明白為什麽施慎君會變成這樣。昨天他去請施慎君的時候，施慎君的笑容滿面，今天卻變了臉。

“什麽事？”

施慎君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為何沈南沈副将沒有跟随我們一起出征？平時不都是一起的嗎？我問沈易副将，他也不告訴我。華将軍，沈南副将到底怎麽了？”

原來是為此事。華玉琛猛然想到，沈南和施慎君關系很好，平時在軍營之中都是一起吃飯，一起操練。這次沈南沒來，定然是有些失落的。

“沈南日後都不會跟我們出征了，施慎君你年紀不小了，該學會成長了。”華玉琛如實說着，并且話裏話外的讓施慎君學會獨處。

說完這句話，華玉琛本打算離開。可誰知，施慎君壯着膽子将華玉琛的去處攔住了。

“将軍，為何不讓沈南在我們軍營了？我鬥膽猜測一下，是鬧了什麽矛盾嗎？沈南将軍年紀尚輕，華将軍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跟小孩兒一般見識。”施慎君依舊不依不饒的狀态，他的眉頭皺起顯然是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華玉琛耐心有限，更何況是在這件事情上。他根本不可能告訴施慎君真相，這是他的軍營的恥辱。

“莫要多言了，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收起你的好奇，實在想問，你就去問問沈易副将到底為何吧！”華玉琛震怒說道。

施慎君是個聰明的人，腦子十分的活泛。他看到華玉琛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反而遮遮掩掩開始挑他的毛病。再加上，華玉琛提到沈南的時候表情都變了。施慎君就猜到了大概……

華玉琛可能是知道了沈南的秘密。這是施慎君想到的唯一能夠解釋現在狀況的理由，不然謹慎如華玉琛，是不會做出臨出征的時候扔掉副将這樣的舉動的。唯一能夠解釋，這一現象的就是華玉琛知道了沈南是女人。

他是幾個月之前知道的，那時候沈南剛洗完了澡，他睡的迷糊準備去小解。卻沒想到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沈南見到他也非常驚訝。後來，沈南就告訴他了這個深埋已久的秘密，并且求着他幫忙保密。他鬼使神差的答應了下來，沒想到這件事情還是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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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将軍慢走。”施慎君嘆了口氣，心中了然。

等華玉琛走後，施慎君自己小聲嘀咕了句：“沈南，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呢……”

郝聞珞躲在帳篷的後面，借助着這個黑夜，沒有人發現她藏身于此。她發現自己最近變成了偷聽狂，甚至還總能聽到重點。這施慎君肯定是知道沈南是女人，并且瞞着不告訴華玉琛。

正在想着呢，後面的做飯大娘呼喊着郝聞珞，“郝姑娘，過來幫忙端飯菜。”

“來了來了！”

做飯的大娘們做了一晚上，可算是将五萬人的晚飯都做了出來。大鍋飯，再加上食材的限制，做的雖然量大，但是看起來并沒有激起人的味蕾。

在這戈壁灘上，能填飽肚子就行。所有将士們根本不期待自己能吃一頓好的。

将士們端着自己的碗，挨個打飯。有菜有湯，吃的倒是全了。華玉琛跟将士們吃的是一樣的飯菜，從來不搞什麽特殊化，這讓郝聞珞心中敬佩。

戈壁灘早晚的溫差極大，他們點起了篝火。圍繞着篝火吃着晚飯，奔波了一天，總算能休息下來。沒有人大聲吵嚷，安靜的低頭吃着自己的飯菜。

現在作戰計劃還沒有定下來，他們就不用上戰場。每天早上需要操練一番，培養近戰的能力。

郝聞珞見着這群将士心情不佳，連吃飯都是興致缺缺的樣子。估摸着，這群人應該是剛離開家的第一天晚上，實在想念家。自己既然随軍演出，就該做點什麽。

不一會兒，一個清麗的女聲唱着溫婉的歌聲在人群中響了起來。這女人的聲音輕柔，充滿了慰人心靈的味道。衆将士們暫停住了手中的動作，安靜的聽着郝聞珞唱歌。

郝聞珞唱的就是當下流行的一首慢歌，和失戀情歌不同，這首歌中滿是安慰的話特別适合在情緒低落的時候聽。會讓身心都得到一絲的放松和溫暖。

在郝聞珞這首歌的安慰下，衆将士們恢複了以往的活力。不再胡亂的瞎想，将飯碗裏的菜全部都吃了個幹淨，胃口大開甚至去盛了第二碗，第三碗。

大娘們高興的看着自己辛苦做的飯菜被吃的幹幹淨淨，樂不得的給将士們添飯。

華玉琛深深的看了一眼郝聞珞，他忽然覺得帶着郝聞珞來的決定是對的。就打仗而言，士氣是最重要的，若是他的軍營連士氣都喪失了，那定然不會打勝仗。郝聞珞為他的軍隊重新燃氣了士氣，他應該表示感謝的。

郝聞珞唱完了歌，終于看到将士們的表情轉化過來了。暗想着，自己雖然很久沒唱歌，但是實力猶存。

“都說火霧舞姬的舞蹈迷人，沒想到歌聲也這般動聽。”施慎君拍手稱贊，猛然間想起了郝聞珞在一個多月之前，也是在這片戈壁灘上郝聞珞被當作是奸細，與今日一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郝聞珞勾唇微笑，心裏想着，她當年也是全能c位，怎麽可能連唱歌都唱不好呢。

“火霧舞姬，跳個舞吧。兄弟們都想看你跳舞呢！”一個将士喊道。

聽到了有人這樣說，其他的将士們也開始起哄。越來越多的聲音讓郝聞珞跳舞，郝聞珞最是受不了這樣的聲音，雖然沒有任何的準備，但是作為職業的舞姬，随時随地都可以起舞。

郝聞珞盛情難卻，她笑着說道：“這裏沒有樂師，你們為我打節拍，我來跳。”

此話一出，有一個将士就起了個頭，唱起了軍歌。漸漸的，将士們開始跟着調子，紛紛加入了裏面。郝聞珞随着這群人的歌聲，即興的跳起了舞蹈。

這軍歌曲調非常振奮人心，慷慨激昂的。若是要配合這個曲子的舞蹈，着實不容易。但郝聞珞是誰，她的舞臺經驗豐富，什麽編曲都可以和舞蹈相融合，沒有難得倒她的曲子。

郝聞珞的舞蹈動作幹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整個曲子她都是閉着眼睛跳完的，面露的情感滿滿的都是激動，在歌曲結束的瞬間，郝聞珞睜開了明亮的雙眸，對上了華玉琛的眼睛。對視良久，直到歡呼聲響起之前都沒有挪開。

華玉琛的眼神如同深邃的井，看似沒有任何的波瀾，卻能夠讓人深陷其中。一陣陣的鼓掌聲音，歡呼聲音響起，郝聞珞只覺得心髒砰砰的亂顫。這五萬人之中，只有華玉琛在她的眼中最為明亮。像是一道光，沖破了這黑夜，直直的照射在她的心裏。

郝聞珞充耳不聞其他的嘈雜聲音，她關注着華玉琛的眼神，動作，呼吸。他睫毛輕顫的頻率，抿唇的模樣和握緊的雙手。

終于，華玉琛站了起來。漫步的走向了她，郝聞珞只覺得心髒越跳越激烈，甚至一瞬間撇開了自己的眼神。在這黑夜明月的催化下，郝聞珞越發覺得自己呼吸不順暢了許多，變得不正常了。

華玉琛站在郝聞珞的身邊，沖着這群将士們喊道：“夜已經深了，大家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沈易副将帶領大家操練。”

衆将士掃興的哀嚎，但是沒有人敢不聽話，在半盞茶的時間內，全部都回到了自己的帳篷之中。

剛剛還滿是人的戈壁灘，瞬間就只剩下了華玉琛和郝聞珞兩個人。

郝聞珞現在的心跳已經緩和了許多，站在華玉琛旁邊也沒有剛才的緊張感。

“那我也回去睡覺了。”郝聞珞說道。

華玉琛突然拉住了郝聞珞的手腕，沉聲說道：“你方才，是不是有什麽想對我說的？”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郝聞珞立刻就響起了自己剛才的行徑。眼神忽然閃躲起來，腦子瘋狂轉動，想了半天，這才想出來一個能為自己剛才的行為擋刀的，說道：“你一直都很想知道的事情，今天我告訴你。”

郝聞珞來的時候一直都在思考這件事情，她覺得自己既然跟随出征，日後必定有用得上自己金手指的地方。到時候華玉琛依然不知情的話，豈不是對他太不公平了？

華玉琛眼睛一亮，“你說。”

“其實……我不是這裏的人。”郝聞珞坦白說道，此話一出她就看向了華玉琛的表情，果然如同她所預料的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郝聞珞：今晚月亮真美

華玉琛：月亮不一直都這樣嗎？

不解風情的将軍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