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華玉琛被方将軍帶着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這裏就連房子都看不到,四處一望無垠,莊稼都看不到。

“這是哪裏,你不是說好,要帶我去見郝聞珞的嗎?”華玉琛眯起眼睛,探尋的目光掃在了方将軍的身上,手中攥着大刀,好像随時都要操起大刀,準備反殺的樣子。

方将軍語氣畢恭畢敬,說道:“郝聞珞被可汗關進了墓穴之中,我現在就帶着你去墓穴裏。”

其實方将軍也是偶然聽到了可汗和郝聞珞在殿內的談話,知道郝聞珞惹怒了可汗,所以被關進了墓穴之中。這墓穴不是別處,正是西域上任可汗的墓穴,已經修建使用二十餘年。

雖然方将軍不明白,華玉琛如此焦急的找他們的一屆舞姬做什麽,但是看到華玉琛的樣子,他就知道不能拒絕,必須要幫的上忙。帶着華玉琛來這裏,其實方将軍也是藏着私心的,如若能碰到那位大人……

“我怎麽信你?”華玉琛警惕,他怎會不知道墓穴是做什麽用的,況且,用于皇室的墓穴,一般都是機關重重的,只要是進去就不可能有命出來。若是郝聞珞不在裏面怎麽辦?他豈不就是上當了嗎。

方将軍哈哈一笑,這警惕的模樣着實像他爹了。“別擔心,這墓穴內雖然有機關,但是有我在外面,定然保你和郝聞珞姑娘的安全。”說完,方将軍便帶着華玉琛下了馬,走向了墓園的深處。

深處有兩塊墓碑,上面寫着的是:西域可汗華景庭,西域可敦林氏。

華玉琛看到了這兩塊墓碑,心中突然湧入了不一樣的情緒,他甚至都分辨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麽,這種情緒就消失不見了。

只見方将軍在華景庭的墓碑上按動了一下,轟隆隆挪動土地的聲音響了起來,一條密閉的通道赫然顯示在了他們兩個人的眼前。這俨然就是一個地下的密室,他甚至看不到這密室到底有多大,只有無盡的黑和冰冷的寒意。

“此門不會關的,郝聞珞姑娘就在下面。”方将軍說着,他的眼神赤誠,不像是有什麽歹意的小人。

華玉琛是一個戒備心極強的人,但是他卻覺得,這個男人給他了一種熟悉感,讓他無法提起戒備之心。

華玉琛望着下面的地下墓穴,打算去看看。若是郝聞珞真的在下面,他可不能再耽誤一點時間了。

“多謝。”說完此話,華玉琛頭也不回的直接進了墓穴之中。

只聽方将軍在身後輕聲道:“不用謝,太子。”

這墓穴中陰冷,濕氣重,讓人非常不舒服。聽聞墓穴中會有屍鼈或者其他墓地生物,不知道郝聞珞若是碰到了該怎麽辦。想到了這裏,華玉琛就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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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穴大且寬敞,他帶了火把進去,好在不會影響視線。一邊探尋着路,一邊喊着郝聞珞的名字。這樣漫無目的的尋找着,還真的不知道到底要找到什麽時候去。

華玉琛舉着火把,在這漆黑的墓穴中找尋着郝聞珞的身影,耳邊還能傳來水流的聲音。突然間,華玉琛看到了石頭柱上挂着一截淡粉色的衣服布料,他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拿了起來。

仔細的辨認,他記得,他和郝聞珞分開時,郝聞珞穿的就是一件淡粉色的衣裳。若是仔細聞,還有郝聞珞殘留的味道。

果然,郝聞珞在這裏。門口的方将軍并沒有騙他。華玉琛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既然已經知道郝聞珞在這裏,他就更加加快了速度,不能讓郝聞珞在這可怕的地方多呆一秒。

“郝聞珞,郝聞珞——”華玉琛的聲音回蕩在墓穴中,形成了一陣陣的回音。

郝聞珞一愣,聽到了這熟悉的聲音,她的眼中頓時有了光芒。

“是華玉琛來了!是華玉琛!”郝聞珞欣喜的念叨着,卻沒有注意到自己身旁的老人身形一頓。

郝聞珞從石頭上跳了起來,向後面走了走,大聲呼喚,回應着華玉琛的聲音,“華玉琛!我在這!”

老人也起了身,默默的站在郝聞珞的身後面。

“老頭,我就說他會來救我吧,他果真來救我了。”郝聞珞滿眼的開心,嘴角止不住的上揚。此刻她都無法形容自己的內心有多麽的高興,就好像她一開始在萬丈深淵之中徘徊,華玉琛的出現将她從地獄拉回了世外桃源。

華玉琛的到來也證明了,這個墓穴根本就不像是老人說的那樣,不然怎麽會這麽容易就進來了。

老人的身子僵硬,過長的毛發遮擋住了他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只是這麽靜靜地站在郝聞珞的身後面,沒有說話。

郝聞珞也不管其他,一門心思的等着華玉琛過來接她,她也答應過老頭,若是華玉琛來接她,定要帶着老頭一起出去。她說到做到,現在也到了能夠兌現的時候了。

華玉琛聽到了郝聞珞的聲音,心中一緊,尋着聲音立刻就到了郝聞珞的面前。

只見郝聞珞撲在了華玉琛的懷裏,兩個人相擁着來排解分離的相思苦。華玉琛的大手插進了郝聞珞的頭發裏,只有确認郝聞珞安全無事,他才能夠安心下來。

“你終于來了。”郝聞珞悶聲說着,僅僅只是剛進西域,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這之後還指不定要遇到什麽事呢,可是不管怎麽樣,她都不想和華玉琛再次分開了。

華玉琛親吻着郝聞珞的臉頰,滿眼心疼的說道:“辛苦你了,沒受傷吧?”

“我沒事兒。”郝聞珞道。

華玉琛不信,非要自己檢查過了才安心。

兩個人在這邊恩恩愛愛着,差一點兒就忘了旁邊還有一個老人,若不是老人看不下去了,輕咳了幾聲,還不知道兩個小年輕人要親熱到什麽時候去。

郝聞珞面紅耳赤,“不好意思啊老頭。”

“無妨無妨,我都懂得,年輕人血氣方剛的,分開了一會就想。”老人看的很開,潇灑的擺了擺手,眼神卻落在了華玉琛胸前挂着的玉佩上面。

華玉琛看到了這個老人,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他方才進來時,知道這裏是前任可汗的墓穴,本以為前任可汗已經死了,可是怎麽會就這麽活生生的站在他們兩個人的面前?難不成,眼前的人不是可汗,是盜墓賊,只是為了財寶進來,可是卻出不去了。

“這位老者,您是?”

郝聞珞搶先一步回道:“他正是西域的前任可汗。”

“!!!”華玉琛微怔,前任可汗沒死?那為何建立這墓穴……

老者悠悠說道:“都不是外人,且聽我幾句念叨。”

“這墓穴就是為我修建的,在我旁邊,是我已故的妻子。事情還要從二十多年前說起,我們有兩個兒子,本來是幸福的一家人。可是突然造生變故,我弟弟一家因為不滿我的長期統治開始起兵造反。用我的孩子和妻子的命來威脅我退位。我為了他們的性命,選擇了退位。可是卻沒想到,我弟弟依然沒有打算放過我的家……我讓手下的将軍将兩個孩子送出宮去,我和妻子留在宮中。”老頭淡然的講述着,仿佛就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一樣。

“弟弟殘忍的殺害了我的妻子,妻子就死在了我的懷中。西域已經是他們的了,可是還是不滿意,最後他們以為也将我殺死了,還為我和妻子修建了墓穴。可是我根本沒死,可能是我的怨氣太重,連地府都不敢收下我吧。”老頭扯了扯嘴角,嘲弄的笑着。

“我在墓穴中醒了過來,我的手下将軍跟我說,他将我的雙胞胎兒子中的哥哥送到了赤國,而弟弟則是封印了起來。”老人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個玉佩,只一眼,就讓華玉琛瞪圓了雙眸。

只見老人癡癡地說着,“方将軍将我的小兒子封印在了玉佩之中,若是能将玉佩合體,我的小兒子就能夠現身。”

郝聞珞也發現了這玉佩,就和華玉琛身上的那玉佩一模一樣,哦不,只是一左一右。

華玉琛将自己的玉佩摘了下來,不可思議的看着老人。

“兒子。”老者開口叫着華玉琛。

華玉琛的眼神中情緒複雜,對上了老人的目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心中糾結且慌亂,他是前任西域可汗的兒子?

老人将手伸了出來,華玉琛鬼使神差的将玉佩遞在了老人的手上。雙龍戲珠,合二為一。只見金光閃現,在場的三個人都被這道光芒閃的下意識捂住了眼睛,等他們回過神來時,就看到了一個身材樣貌和華玉琛一模一樣的男人站在他們的面前。

只是這個男人的膚色和華玉琛大相徑庭。

郝聞珞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如此玄幻的事情卻真實的發生了。兩個玉佩合體,從閃光處走出來的這個男人,表情淡漠,與世無争的模樣。

“他,他是誰……”郝聞珞驚呼。

“是我的小兒子,華玉瓊。”老人說道。

此刻的華玉琛沒有說話,只是走向了華玉瓊的身邊,仔細的打量着這個從玉佩裏走出的男人。果然,一模一樣。

“兄長,這一別離就有二十多年沒見,我很想念你。”華玉瓊的嗓音如同清冽的泉水,開口說着。

華玉琛沒回答,他的記憶之中沒有他們。他活了這麽久,一直都以為自己是一個孤兒,卻沒想到自己的親生父親活着,甚至還有一個雙胞胎弟弟。

渴望家庭的溫暖,讓他想念了二十多年。卻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玉琛,玉瓊。是爹讓你們受委屈了,是爹的無能。”此刻的老人将過長的毛發撩了上去,露出了自己的五官,果然和華玉琛長得有些相似。

“爹,孩兒不委屈。現在能夠和你們團圓,已經很好了。只是,舅舅的兒子已經成了現在的可汗,他不能留。”華玉瓊淡漠的眼神中迸發一絲狠決,咬牙切齒,早就恨透了這一家人。

華玉琛沒有華玉瓊這樣的憤慨,他仍然處在混沌中。雖然聽了前因後果,可是,這就是他的身世的故事嗎?為何總是有種無法帶入的感覺。

老人拍了拍華玉琛的肩膀,安慰道:“無妨,想不起來就不用想了。先帶我們出去,尋找對策,端了現任可汗的計謀。”

“西域的人只認雙龍戲珠玉佩,沒有這兩個玉佩,就別想坐穩皇位。”華玉瓊哼笑。

當初華傑為了登基,專門找人打造了雙龍戲珠的贗品玉佩,做完玉佩的人早就被殺了以絕後患。可是假的終究是假的,早晚都會暴露在人群的視線中。

雖說華玉琛沒有想起很多關于小時的記憶,可是對于他來說,仍然有着推翻現任可汗統治的理由。

他的理由,就是郝聞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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