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有些愛毫無征兆
這幾天天氣一直很好,莫小阮每天都會坐在落地窗前曬曬太陽。
她坐在輪椅上,懷裏抱着一個小小的嬰兒。
嬰兒安安靜靜的在她懷裏睡着,小臉特別粉嫩,特別可愛。
那是她費勁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女兒,也可能是她這輩子唯一的女兒,所以,她給她取了名字叫小唯。
程家明就站在她身邊,臉上帶着淺淺笑容。
“累不累?”他問莫小阮,“要不要把小唯給保姆照顧?”
莫小阮搖搖頭,她眼睛上的白紗布已經拆掉了,一雙眼睛還是那麽黑的,黑的像是洗過的黑曜石一樣,黑的就像她從沒失明一樣。
但她的确是失明了。
這世界與她而言,再好的陽光,也是黑的,再漂亮的花朵,也是黑的,再可愛的孩子,仍舊是黑的。
世界,漆黑一片……
但她好像沒有了壓力,她沒有那麽累了。
手指輕輕摩挲着去摸孩子的臉,生怕驚擾到孩子,所以每一個動作都特別的慢,特別的輕。
當指尖觸及到孩子的小嘴巴時,她很驚喜地說着,“小唯嘴巴一定很好看吧?小小的,是不是像櫻桃一樣紅,一樣可愛?”
程家明心裏一抽,疼,很疼。
但他還要笑着回答她,“是啊,她長的像你,很漂亮。”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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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阮語氣又淡淡的失落,忽然低喃一句,“他的嘴巴也很好看……”
程家明心裏就更難過了,像是被針紮了一下。
“小阮,你……還是忘不掉他,對嗎?”
莫小阮臉上的笑容一滞,她慢慢垂眸,手指又輕輕從孩子的臉頰上撫過,她輕聲說着,“家明,你以為深愛過的人,真的能忘記嗎?那是自欺欺人,我知道的,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蘇哲宇,他早就烙印在了我的血液裏,我知道,我忘不掉他,我原本就是沒出息的人……”
她自嘲地笑了笑,表情卻慢慢哀傷起來,“他現在就算站在我面前,我也已經看不到他了……”
程家明聽後心頭悶悶的。
世上最好的莫小阮,為什麽偏偏愛的是世上最混蛋的蘇哲宇?
世上最混蛋的蘇哲宇,為什麽偏偏不肯珍惜世上最好的莫小阮?
程家明重重呼出一口氣,目光定定看着莫小阮。
陽光下,她美好的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一樣,只可惜,這只天使她早早的折斷了翅膀,再也無法高飛了……
“小阮,以後……我來照顧你和小唯吧。”
程家明說的很認真,也很用力。
五年了,他和莫小阮認識已經整整五年了。
他還記得她第一次來找他看病時候的情形,很焦慮,很哀傷,她對他說,“怎麽辦?我愛了一個男人,可那個男人不愛我,一點都不愛我,沒有他,我要怎麽活下去?”
那時候的她,無助地聳動肩膀哭着,在他面前一哭就是五年。
五年裏,她所有的事情,他全都知道。
她的喜怒哀樂,他也全都知道。
有一次,她很開心地告訴他,“蘇哲宇今早吃了我做的包子,雖然只是一口,可他吃了……”
那天的她,開心的像個讨到糖果的孩子,天真的模樣,他記到了現在。
世上的情感總是來的這麽毫無征兆,比如他對莫小阮,就那麽毫無征兆地喜歡了,就那麽毫無征兆地愛了,一愛,就愛到了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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