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站了兩秒, 還是覺得不自在,想到吃醋那兩個字, 想想兩人還什麽都沒有又暧昧非常的關系,盧潇不由得往前準備走過去。

景微酌見了,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帶回來。

慣力原因, 她猝不及防小小的撞入了他懷裏,景微酌心裏不舒服, 只能當一回流氓了,抱着也不放, 低頭, “盧潇。”

盧潇渾身發燙,在他溫熱微啞的聲音下, 只知道擡眸, 都忘了讓他放開。

随後, 就那麽半窩在他懷裏,聽他語氣不太好的說,“你們倆, 什麽關系?”

“醫患關系。”

“你已經出院了。”

“朋友。”

他皺眉。

盧潇心裏像被什麽撞了一下,馬上又解釋, “就是朋友……沒有別的了。”

“不會再進一步?”

“進什麽?”

“會不會……”

“你不是虎視眈眈的嗎?”

景微酌頓了頓,整個人氣場變了一變, 眼底開始溢出笑意,“你說什麽?”

盧潇要瘋了,她說的什麽。

她推開他轉身, 他再次拉住她,自己湊了上來,從身後低頭側眸看她,“我虎視眈眈,你就願意嗎?”

盧潇擡手捂臉,手肘往後撞了他一下,随後自顧自的穿過稀稀疏疏的人往座位走去。

景微酌心情轉好,慢條斯理的勾着唇跟上去。

剛坐下,外面就下起瓢潑大雨。

盧潇瞥了眼玻璃,明明早上還一片晴好。

晚上如果還是這個天氣,那就沒辦法出來吃飯了。

回過頭來,她發現對面的男人手裏拿着菜單,眼神卻落在她身上,盧潇抿唇,忽然心裏一虛。

再回過神來,又一陣臉熱,虛什麽,他只是在追她,他們還沒在一起呢……

在一……起?

盧潇低頭捏捏眉心。

雨天裏的火鍋吃起來帶了一種享受的味道,玻璃被敲打得噼啪作響,對面的男人給她放菜進去,她一手撐着頭,一手虛握着飲料的杯子,偶爾輕呷一口,莫名感覺很是惬意。

其中夾雜着幾句她的工作,他的公司。

如果他眼神不要時不時投來就好了,他一投來,她就忍不住感覺周身空氣一熱。

小一個鐘後,終于美滿的吃好,外面雨勢很好的轉小了,盧潇上車前,囑咐,“你開慢點。”

他不答,站在滿是雨滴聲的餐廳門口,側眸盯着她。

盧潇拿着車鑰匙,一時也沒動了,“怎麽了?”

景微酌眼底滿滿的裝着她,見她投來眼神裏,彎身,湊近,“應該是我不放心你才對。”

盧潇一愣,随即臉上染上緋色,轉頭。

景微酌盯着她的側臉,一眼不眨的看了好一會兒,等她回神,就沒得看了。

她掃了他一下,再說了一句慢點,就邁進薄薄的雨幕裏。

景微酌直到那輛白色車子消失在視線裏,才慢條斯理的走出去,上車。

盧潇回到家沒幾分鐘,外面又一場雨水襲來,她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帶着那只半天不見她,很是想念,一回來亦步亦趨走哪兒跟哪兒的小家夥去作曲室。

一進去就不知道時間了,作曲室內只有袅袅的音樂聲在來回搖蕩,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媽媽給她送下午茶才說,快四點了。

是嘛……快四點了。

外面似乎還滿是雨聲。

盧潇低頭,腳下的小雪團卷成一顆球,睡在她垂地的裙擺上,幾個小時沒動一下,乖得不行。

擡起眼,她拿來手機玩了玩,錄了一小段曲子發上去。

準備放下的時候,電話響了,看到上面開頭的靳字,她猶疑了一下,想到晚上約的晚餐,緩了緩劃過接聽。

“盧潇?”

“……嗯?”

“我晚上臨時有臺手術,本來想換着吃宵夜,但看上去天氣也不好,就算了吧,改天再請你。”

盧潇沒有多想,“好,你忙吧。”

那頭的人沉默一下,盧潇也沒再說話,很快他電話裏有人喊了聲靳醫生,他就挂了電話。

這麽一個動靜,地上的小東西醒來了,盧潇低頭,和它眨眨眼,撈起來放在腿上。

一手抱着一手彈琴,興起又給錄了一小段視頻發上去。

它圓滾滾一只,眼睛漆黑發亮,小巧的鼻子微濕,長得尤其好看,一發上去很是圈粉。

盧潇心情愉悅的收起手機,本來想繼續抱着它彈的,它的梅花爪子卻一定要去搭在琴鍵上,她抱起來面對面,“不可以。”

它可憐巴巴嗷叫了一聲。

她失笑,嘆了一口氣,抱着出了作曲室。

晚上吃完,發現有人在她發視頻的臉書給她發了消息,點進去,一個簡介只寫着AFTER的賬號,發了張圖片。

她默了一下,點開,是這只小家夥來之前的圖片,唔,好像比起那時候,這會兒又被她養圓了一些。

她打開那個首頁幾乎沒什麽內容也沒什麽個人信息的賬號,盯了半晌,确認是他了,回過去,“你原來有照片,那時候我要為什麽不給我。”

景微酌開完會從會議室回去,中途手機震了下,他點開手機,掃了眼。

扯起唇瓣回複:“告訴你只是為了誘惑你,我想你了。”

盧潇怔怔的看着那條消息,回過神來,手機扔開,翻身把臉埋進綿軟的被子裏,這個人。

景微酌拐進辦公室坐下,聊了一通生意了,那邊還沒回過來信息,看着外面已經漆黑一片,霓虹燈閃爍,七點多了。

他拿來發過去,“吃好回去了?”

盧潇剛好洗漱完出來,打字,“沒有出去。”

景微酌見此,雖然不知道什麽原因,但心情瞬間變好。

盧潇沒收到消息,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忙,這個時間點,不問候一句又說不過去,“你吃了嗎?”

“沒有。”

“這麽晚。”

“剛開完會。”回複完他關了電腦,起身把風衣穿了。

盧潇:“你一直這麽三餐不對時的嗎?”

景微酌拿起手機,薄唇扯了起來,“和你吃飯,我每次都很準時。”

盧潇丢開手機,不聊了。

人趴在床上,她腦海裏漸漸都是他扯起唇角痞氣的模樣,偏偏看上去,對她真是十足十的喜歡的。

之前看着不動聲色,追起人來風浪一樣,讓她無所适從。

過後幾天都是雨,這種天氣很适合作音樂,盧潇趁機鑽進作曲室忙了幾天,哪都是沒去。

景微酌中間自然而然的約過,可她那天剛好有靈感,沒想出去。

所以就這樣,一連三四天,兩人都沒有見面,她沒覺得有什麽,但那邊的人,已經是底線了。

第四天晚上,外面終于風清月明,景微酌八點從公司離開,碾着燈火一路開到路口,不知道是不是找個地方約她。

他實在想見她。

剛剛公司裏和她接洽的負責人連連在他面前提起她的名字,勾得他差點提前離開。

紅燈有一分多鐘,他卧着椅背,修長手指輕扣着方向盤,目光平視着前方,最後紅燈還有三十秒的時候,他撥通了電話。

盧潇五點多就吃好了,已經洗漱完又進了作曲室,手機響時,地上的小家夥被吵到,輕輕哼叫了一聲,她在看清屏幕上是誰後,把它撈起來,“養你的人哦。”

它一頭縮進她懷抱,舒服的睡覺,盧潇看着手機,抿唇兩秒。

其實是在意料之中的,他已經四天沒見她,按那個追人的架勢,怎麽可能繼續忍下去呢。

她輕呼口氣,拿着手機抱着懷裏的東西出去,拐過彎邊下樓梯邊劃過接聽。

下了樓往外走,客廳裏她爸媽掃着她的背影一會兒,又收回眼神。

到了門口那條日夜都沒什麽人的路,滿地的樹葉,盧潇放下那小東西自己下來玩,她靠着路邊一棵樹,安靜接起電話。

“在家嗎?”景微酌問。

盧潇掃了眼一溜煙在樹葉堆裏打轉的小東西,“……嗯。”

“方便出來嗎?”

盧潇咬了下唇,沒說話。

電話裏的人也沒了聲音,可就這麽幾天,盧潇好像了解了他了,他這會兒,不想強迫她,又不舍得就這樣,見不到她,所以幹脆沒開口,等她。

盧潇仰頭,臉上在夜裏微風裏,不知不覺燥熱了起來。

電話裏的人等了一會兒,還是等不住了,低低幹淨的聲音傳來,“盧潇。”

“唔。”

“不方便嗎?”

盧潇心裏踏了一塊下去,感覺他問出這句話,真是不容易,她要是拒絕怎麽辦。

瞬間心一軟。

可是,她怎麽直白的說,可以,好,約哪兒?

盧潇輕吸口氣,邁下路牙子沿着路邊緩緩走動,想了想,“我去AFTER一趟,你方便的話,接我一下。”

景微酌眉眼微動,車子在下一個路口拐過彎,往她住的地方就開去了。

盧潇說完,什麽都沒再講就火速挂了電話,然後,和遠處那只在樹葉裏翻滾的小家夥四目相對,面面相觑,半晌,她紅着臉屈膝下去,伸手。

它火速跑來,她抱起來,湊近,一臉不自在,“居然……約他了。”

它嗷嗷叫還要玩,盧潇嘆氣,放下來,自己進去換衣服了。

換完出來,門外靜谧的路上起風,樹葉刮的沙沙作響。

盧潇戴着耳機等了一會兒,遠處就有車聲傳來。

她瞥了眼,唇角不自知的輕輕彎了起來。

景微酌隔着擋風玻璃一看到人,眼睛就移不開了,她穿一身白色裙子站在路邊,遍地黃葉,路燈灑在身上,稱得整個人越發精致得讓人心裏搖晃。

開近了,他才發現那只白色小球在對面路邊玩,停下車時,它擡頭,看到他,懵懵的盯着好一會兒,然後跑過來。

盧潇只能繞到駕駛座,剛想要抱起來,他已經推開車門,彎身撈起那只小家夥了。

盧潇站着看了看他,索性開口打招呼,“你才從公司出來?”

“嗯。”

“要去哪裏?”

“吃飯。”

“什麽?”盧潇驚訝,“你還沒吃飯?”

景微酌卧着椅背,長腿一只跨出車門支在地上,眉眼裏的光朝她投去,“嗯。”

“那你還過來,這麽遠。”

他挑眉,“遠嗎?見你,不遠。”

盧潇忍不住轉身。

景微酌偏着頭,牽了牽唇,逗了兩下掌心的小家夥:“走吧。”

盧潇轉身把那只見了他很開心的小雪球帶進屋了,很快出來,坐進副駕駛座後,開口,“先去吃飯吧。”

“你餓不餓?想吃東西嗎?”

“我不餓。”

“那要陪我?”他聲音裏含着淺淺又明顯的愉悅。

盧潇轉過臉看窗外,沒有回答。

駕駛座上的人一笑,松開手剎,由着車子滑出去路邊那盞澄亮的路燈,到了路口,拐彎,往寬闊的大道開去。

車內沒有開音樂,盧潇正好自己帶耳機試聽剛出來的曲子,手指邊聽邊在膝上輕輕敲動,那個垂眸低首的模樣,景微酌不經意間撞見,就覺得心裏滾進一抹春風。

她手指纖長白皙非常,細嫩的指尖搭在白色裙子上,一手拿着手機,細長的脖頸微低看着,那個模樣,實在動人心魄。

盧潇後知後覺才發現他在看她,頓時咬了下唇,“認真開車。”

他淺笑,靠着椅背,“快到了。

盧潇掀起眼皮掃出去,一陣陌生……看了半天,才想起來那次從國內回來,在機場打車到他那裏時,好像也有這麽一個路口,路口對面有大廈在播放廣告……

下一秒,她愣愣轉身,“這是哪裏?”

“我住的地方。”

……倒是坦誠,可是,她滿臉驚訝,“為什麽來這裏?”

“我還沒吃飯。”

“你不是要去外面吃?”

“你不吃,我一個人吃沒意思。”

紅燈跳動,他坐好,松開剎車,很快,車子滑了出去。

盧潇怔怔看着,不到三五分鐘,他那個很好看的中西結合的房子就出現在視線裏。

“景微酌。”

“嗯?”

停了車,他瞥了她一眼,下車走過來開門。

盧潇一動不動。

他挑眉。

盧潇自己跳下車,但是靠到了車頭,不進去,“我不想進去。”

景微酌走到她面前,“那你在這裏吹風嗎?待會兒要下雨了。”

“胡說,沒雨。”

“進來陪我吃飯。”

盧潇腦袋要炸了,踩着高跟鞋往前越過他要溜遠,他伸手穿過腰攔住她,從後面把她整個抱住,低頭,聲音微啞,“盧潇。”

盧潇整個懵住,身子僵硬,他的溫度淺淺襲來,燙得她整個人要暈了。

“景微酌。”

“換個稱呼不行嗎?把姓去掉。”

她紅着臉低喃:“放手。”

他放開,她一愣,轉過臉擡眸。

景微酌把手放到她腰上,眼底的光明亮到到讓人不敢直視,抿着唇一點點靠近,最後,唇瓣碰了碰她的額頭,“抱歉,我真的對你忍不住。”

盧潇頭暈腦脹,火速跑進他屋子,裏面有人,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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