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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聽, 傅修遠都知道那個時候連葉該有多麽難堪。

“……大家都嘲笑我, 覺得我自作多情，他媽媽也跟我說對不起, 他們家不能接受我這樣一無所有的人。”連葉似乎想起當年的情景，不覺握緊了傅修遠的手，咬緊了嘴唇。“我覺得我這輩子真的是很倒黴很倒黴的, 不管怎麽樣都過得不快樂。後來我再也沒見過他，也許他試圖找過我, 但我不想再見他了。”

她沒有辦法去恨這個人，卻也沒辦法再去喜歡他。對當時一無所有的連葉來說，這是個致命的打擊。她甚至從此離開了S城, 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那個人。

陪伴她一起長大，總是對她笑的人，原來也是可以那麽無情的。

對不起, 可是對不起又有什麽用呢？她心裏那麽難受, 一句對不起就能讓她好起來嗎？可連葉也沒有辦法去鬧去哭，她站在大太陽底下, 覺得整個人都像是要融化了，她甚至不願再去回想過去, 因為總是有對方的痕跡, 別人說忘就能忘, 她卻做不到。

她太笨了。

“後來……因為一些原因，又交往過兩個人，但是每次的結果都讓人很難過。”連葉的眼神有點茫然。“我可能只是孤獨久了, 所以想找個人作伴，但後來事實告訴我，這樣想是錯的，沒有人是真心喜歡我才跟我在一起。”

傅修遠沒有說話，摸着她的頭。

“第二個男朋友很好很溫柔，有點像你，但是沒有你好看，也沒有你這樣包容我。”連葉努力回想着，每次難過後她都逼迫自己去忘記，不要再想起來，不要記住，那樣就不會傷心了，“但他對我也很好，我那時候離開S城沒有工作經驗，不好找工作就在超市做收銀員，他每天來接我下班，半夜的時候從來不會讓我走夜路，我沒錢吃飯的時候會用很多理由讓我接受他的好意。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一個人。”

又善良，又溫柔。

但卻是個騙子。

“我們在一起以後，連手都沒拉過，我可能也沒有多麽傷心吧，現在想起來也沒什麽感覺了，在一起大概半年的時間，我才知道他之所以會跟我表白，是因為他喜歡的人和我一樣，胖胖的，聽說笑起來的時候也很像，那個女孩不知道去了哪裏又回來了，所以他要求分手。”

傅修遠眼神憐惜，“這不是你的錯。”

“我沒有為難他，他對我很好的，我怎麽能為難他呢？我把所有攢到的錢都留給他了，畢竟那些日子裏，他陪我度過的每一天，給我做的每一頓飯，都沒有辦法用錢來衡量。那筆錢很少，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吧。”

她就是個膽小鬼，遇到事情害怕的只會逃走。她不想看到別人抱歉的目光，也不想看到別人幸福的模樣，所以在分手後，她沒有再見對方，就離開了。

“然後我又去到一個新城市，在那裏又遇到一個人。”連葉說着說着都想笑了。“我好像談過好多戀愛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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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一點都不嫉妒。”傅先生嚴肅地說。“這個人呢？”

“他和我完全相反，是那種活潑開朗的人，大概就是我向往的那種性格吧，很強勢，喜歡替人出頭，家庭條件很好，所以不知道錢有多麽重要。”連葉說，看得出來後面的兩個男友加起來都沒有第一個男友傷害她來得深。“我們在一起沒多久，因為他之所以要跟我在一起，只是因為好玩。有些很老套的電視劇你看過嗎，就是那種情節，故意對不受歡迎又自卑的女孩子示好，然後上床，如果做到了就算贏了，其實賭的不多，就一頓飯。”

但偏偏她是裏頭的女主角。

傅修遠眼神淡漠，“那個人叫什麽名字？”

“你什麽都別做。”連葉立刻擡頭看他。“我跟他什麽也沒發生，我不願意，他就生氣了，我追出去，去他平時去的地方着他才知道這個賭局。他跟個孩子似的長不大，嚴格說起來，我也沒有認真地去喜歡這個人，只是一個人久了就很難熬，所以想要個人陪我說說話。”

“我挺倒黴的，不過也跟我自己的性格有關系吧。”

傅修遠嘆了一聲：“你怎麽不明白，你的性格再內向再溫吞，都不是別人欺騙你玩弄你的理由。”

“我知道呀。”她對他甜甜一笑，“所以我相信傅先生你的，我覺得我不會再倒黴了。”

傅修遠眼神變得溫柔起來：“這是當然。”他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讓她生活的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好，這是上天定下的緣分，也是他們之間相遇的理由。

“在那之後我就一個人生活了，不敢再和別人多接近，總覺得會被騙，被欺負，心裏難受又不能說什麽。唉……”連葉撓頭嘆氣，“我現在才明白，人害怕孤獨是很正常的，但如果因為害怕就去妥協，就會過得不快樂。”

一向腦子有點不靈光的小女人突然變得哲學起來，傅先生反而有點不适應。他揉了揉連葉的頭，用手指梳理她及肩的發：“以後頭發不要再剪了好不好。”

“為什麽？”連葉納悶。“短頭發方便打理。”

傅修遠莞爾：“我給你梳頭發。”

她其實也很喜歡長頭發，但是一個胖子，花裏胡哨的打扮會被人說。連葉想了想答應了：“那好吧。”

從小到大她還沒留過長頭發呢。

經過一段時間的食補和保養，連葉的頭發烏黑濃密，傅修遠幾乎已經可以想象得到及腰長發流淌過自己身上的美妙感覺。別人都是看臉，他卻迷戀連葉身上很多小部位。比如說甜美的笑，烏黑的瞳仁，圓潤的耳垂，細嫩的手指，雪白的皮膚……乃至于她胸口上方那一處小小的紅痣，都給他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年輕時見識過世間繁華也不曾駐足，現在卻都在連葉身上找到了，她簡直像是有魔力一樣。傅修遠覺得這是天賜的良緣，錯過了連葉，再來任何人他都不會再心動了。

總是要問為什麽喜歡，喜歡哪有為什麽，就是某一天，突然遇見，哪怕只是眼角餘光掃過，都覺得這個姑娘跟以往見過的不一樣，心裏就駐進了一個影子，深入了解後更是心動，連葉的堅強柔韌，善良溫暖，乃至于歷經滄桑後仍然不減的天真，都讓傅修遠感到喜悅。

他也會覺得自己是“活”的，生命都因為連葉變得鮮活起來，在這之前，沒有任何人能給他這種感覺。

“我們在一起了，以前的人就不要再記得了。”傅修遠說。“記得他們不好，記得我就行。”

連葉說：“好呀。”

她也應該跟過去說再見了，她的生命裏多了許許多多的人，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她應該努力活得更好。

“說話算話。”

連葉臉一紅，看着傅修遠伸出的小手指，嘟哝說：“我又不是小孩子，不會撒謊的，拉什麽鈎啊……”搞得她像團團一樣說話不算數似的。

“這是個承諾。”傅修遠很堅持。“你不能騙我。”

“我哪有騙過你。”連葉說着，還是跟他拉鈎了。

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接下來的時間連葉就在傅修遠懷裏睡着了，她本來跟他一起看個什麽片子……什麽片子來着，說着她聽不懂的語言，傅修遠就輕聲給她翻譯，他聲音低沉好聽，最主要的是催眠，所以連葉不知不覺就睡着了……等到醒過來發現已經躺在了荷園的床上，而時間已經是夜裏的十一點半。

竟然都這麽晚了……什麽時候到的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本來想爬起來，但是稍微一動她就又紅了臉，原因無他，她又被傅先生剝光了，兩個人誰都沒穿衣服，她背貼着傅修遠的胸膛，他的雙手摟着她，一只手還無意識地摩挲她柔軟的肚子。

那裏……有肉啊……連葉深呼吸想讓肚子小一點，但側躺這個姿勢還是蠻明顯的，唉，她還應該再瘦一點，現在這樣還是有點胖的。

因為她一直不老實，傅修遠也被弄醒了。他伸手到她飽滿的胸上捏了捏，好像不是故意的，然後臉埋進連葉胸口，帶着睡意問：“幾點了？”

連葉：“……十一點半了……”

等了會兒沒動靜，她只好推推他說：“傅先生……”

“嗯……”

“我有點餓了。”胃裏空空的火燒一樣難受，連葉不禁餓，一餓就睡不着覺。

傅修遠說：“那叫管家送點吃的過來吧，按鈴。”

連葉好害羞哦，她也想的，可是他現在趴在她胸口，她根本起不來呀，而且她也動不了，胳膊都被他摟着。真的很難想象平時看起來很遙遠的傅先生睡覺的時候這麽纏人，連葉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布偶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