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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明白了嗎？"連葉沒有生氣, 她是很認真地在和林正陽說這個問題。"我現在好起來了, 可是再想到那時候得知真相的記憶，還是會很難過, 沒法改變。所以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們就當從來沒有認識過。"

說着說着，她看了傅修遠一眼, 眼神就變得如水溫柔起來："我想你應該也明白的，我不需要你們幫忙, 也不需要道歉，只需要你們不再出現。"

她不會選擇原諒，對那個時候的連葉來說, 那種傷害是無法挽回的。即使現在的連葉過得很好，那也是現在的事。那個孤獨卑微的連葉，那個令人難過的真相, 永遠都是存在的。

她也不會去恨林正陽, 因為她現在的精力已經不足以支撐她去做"恨"這種幾乎稱得上是奢侈的事。她只想要安安靜靜地陪在傅先生身邊，她的幸福來之不易, 所以一定要好好珍惜。

林正陽看到這樣堅持且決絕的連葉，一時間有些認不出來了。他記憶中的連葉膽小羞怯, 別人請她幫什麽忙都不會拒絕, 甚至可以說是特別好欺負的那種人。可現在站在他面前的連葉, 竟然是勇敢堅定的。

是誰給了她這樣的勇氣？是誰改變了她？

林正陽不由得順着連葉的視線看向不遠處，傅修遠拄着手杖站在那裏。即使是行動不便，他的身姿仍然修長挺拔, 像是等待公主歸來的國王。

和那樣的人在一起的話，連葉會過得很幸福吧？

"對不起。"他說。"對不起，當初騙了你。"

連葉不告而別卻給他留下錢的時候林正陽就知道她應該是什麽都明白了，那個時候他沒有別的想法，只想找到連葉，把錢還給她，然後跟她解釋。可她雖然平日裏軟弱好說話，面臨大事的時候卻無法動搖，走的幹淨利索，林正陽根本得不到她的消息，後來輾轉了幾個城市，連葉換掉了一切通訊方式，慢慢地林正陽對找到連葉就失去了希望。

天下這麽大，人這麽多，他要到哪裏找到她呢？

可是現在他終于能說一句對不起了。

連葉的睫毛輕輕顫了兩下，然後她對林正陽笑了，很有禮貌也很溫和的笑，"祝你們幸福。"

她沒有說原諒，因為平心而論，她做不到原諒。

她是笨，但她不是聖人，不是被人欺騙後還能笑着說沒關系的傻子。

傅修遠一直安靜地看着這邊，眼神溫柔的呀，當連葉轉身向他走來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化作了柔軟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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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正陽站在不遠處，看着傅修遠先是握住連葉的手，摸了摸她的臉，然後親了一下，才為她拉開車門，然後才是自己坐進去，細心體貼的程度，是一向以好男人著稱的自己都望塵莫及的。

他比不上那位傅先生，所以連葉跟傅先生在一起的話肯定很幸福。

這就足夠了。

他能為連葉做到的，只有她要求的那樣，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離她的生活遠一點、再遠一點。

過去已經過去了，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關系。

林正陽第一次無比清晰地認識到這一點，當年那個和他在一起的，膽小害羞的女孩子，因為遇到了正确的人，已經變得勇敢而美麗，就像是破繭而出的蝴蝶，美的令人心驚。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再靠近。

"跟他說什麽了？"

傅修遠狀似無意地問。

連葉嘟了下嘴："很想知道嗎？"

傅先生表現的很淡定："如果你想說的話，我可以聽。"

連葉都想笑了，他分明就是很想知道嘛，可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傅先生感覺好好玩兒，她想了想說："可是我現在不想告訴你啊，有些比較私密的話，說出來不太好。"

傅修遠："？？？？"我跟他比起來究竟誰和你更親近？什麽叫有些比較私密的話說出來不太好？我可是你的丈夫，咱們的結婚證還熱氣騰騰的剛出鍋沒多久呢。

但他的性格就是這樣，連葉如果不願意說，他是絕對不會強求的，所以雖然心裏想知道的要死，面上還是一副很好你不願意說那就算了的樣子，慢吞吞地把視線移往窗外。窗外的景色飛速後退，他看着，其實腦子裏是一片空白，什麽都沒有的。

"我沒跟他說什麽私密的話啦。"連葉抱住傅修遠的胳膊搖晃兩下，"就是跟他說清楚，我們以後都不要再見，也沒有什麽關系而已。"

她的聲音很軟："因為我遇到了最好的人，就不需要再糾結于過去了。"

傅修遠這才微微一笑，把她摟到懷裏，讓她可以躺在自己大腿上，低着頭看她。連葉在心底感嘆這種非人的角度他還是這麽好看，然後不好意思地沖傅修遠笑了一下，他了然的目光讓她更害羞了，小臉紅通通，猛地把臉埋到他肚子上不讓看。

傅修遠發出低沉的笑聲，先前遇見林正陽的不愉快似乎就這麽煙消雲散了，有些話根本不需要說，心裏都是明白的。

回到荷園，蔣先生跟心愛早就送團團上學回來了，夫妻兩人關在房間裏不知道在做什麽，傅修遠則帶着連葉洗澡去了。他不是很喜歡外出，如果外出的話，回到家中第一件事肯定是洗澡。

換好了家居服，洗的幹幹淨淨，連葉覺得自己像是剛出爐的白嫩饅頭，就等着人咬一口，做人盤中珍馐。

她跟傅修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已經養成了午睡的習慣，中午出去的有點久，現在午睡時間都過了，但她昏昏欲睡的，傅修遠就讓她睡，連葉先是珍而重之地把結婚證保管好，然後掀開被子躺上床，打了個呵欠，依偎在傅修遠身邊，慢慢進入夢鄉。

傅修遠不太困，他背靠着床頭，左手拿着本書，右手攬着連葉，讓她可以躺在自己懷中，無意識地輕輕拍着連葉的背，連葉的呼吸逐漸變得平和綿密起來，傅修遠就低頭看她，他看她的時候真的和平時不一樣，那種溫柔，連傅修遠自己都沒有見過。

大概睡了有兩個多小時，連葉慢慢醒過來，她剛睡醒的時候呆呆的，傅修遠借機逗她，把她壓在身下，單手撐在她身側，柔聲問她："甜甜，以後該叫我什麽？"

連葉茫然地看着他。

"結婚證都領了，你是不是該改口了？再叫先生太生疏了，你說對不對？"

連葉順着他的動作跟着點頭，傅修遠輕笑："那叫聲老公來聽聽。"

她還是很乖，張嘴來了一句老公，傅修遠聽得身心舒暢，但知道想平時也讓連葉這麽叫卻不容易，革命尚未成功，他還需要努力才行。

不過每天至少可以聽兩次，早起一次午睡一次，這傻姑娘，剛睡醒的時候都沒法兒思考。"老婆。"

他覺得這個稱呼非常美妙，就又叫了一句："老婆。"

以後他再也不是孤家寡人了，快四十了，他終于成家了，有了妻子，有了牽挂，以後他們還會有個孩子。

只要想到連葉會給自己生個孩子，傅修遠就覺得心口一陣溫暖的情意不斷湧動，他真是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這麽一天，在這之前，他一直覺得自己會孤獨終老的。

原來不是沒有對的人，而是時間沒到。所以要耐心地等待，等到這個人出現，你就會明白，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連葉迷迷糊糊地被傅修遠弄醒，她下意識地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往下拉，其實還沒有完全清醒，就是覺得挺困的他還一直說話讓她有點受不了，幹脆拉下來親上去，堵住他的嘴的話，他就不會說話了吧？

然而傅修遠加深了這個吻，并且反客為主，被窩裏溫熱的手掌開始在連葉身上不住摩挲，他目光缱绻，讓連葉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哎，說起來，他們領了證，就可以——那啥了吧？連葉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整個人一下就醒了，緊張地看着傅修遠。

本來乖乖軟軟的突然變得不安，傅修遠都不知道是為什麽，直到連葉睜着大眼睛盯他，然後他仿佛從她眼裏看到了什麽，倏地輕笑出聲。

"你在想什麽？"

"什麽都沒想。"連葉回答的飛快。

她當然不會告訴他說自己想到了什麽限制級的事情……

傅修遠用一種了然的目光看她，看得連葉頗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還是說："幾點了？是不是該起來了？團團放學了麽？回來了麽？"

"晚上你就知道了。"傅修遠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意味深長地說了句別的，看他那架勢，晚上連葉可能要被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他們都知道即将發生什麽，那兩張結婚證讓他們的結合顯得無比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