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008】

四個小時後。

淩晨一點，童顏複習完了初一代數的全部內容。

複習完後，她現場刷了一套代數試卷。

“全部正确！”

宋明樂一雙眼比餐廳頂上的吊燈還要亮，看着對面的**頭女孩，她發出了今晚第N次贊嘆：“童哥你不光打架厲害，學習也這麽厲害！”

頓了下，宋明樂終于問出了內心最深處的疑惑：“童哥，你這種天生學神，過去三年為什麽數學一直考不及格？”

懶腰伸到一半的童顏僵住了。

這種靈魂拷問真心不友好。

“大概……我從沒看過課本？”

宋明樂：“……”

好像除了這個原因也沒其它解釋了。

複習到這個時間，職高宿舍早已過了門禁，童顏幹脆留宋明樂在自家住下。

老房子有兩間卧室，主卧曾是童永春和陳芳蓉的卧室，一米八的大床。次卧是童顏和童茜的房間，裏面一張高低床。

童顏睡上鋪，宋明樂睡下鋪。

黑暗中，一對好姐妹興奮得久久不能入睡。

宋明樂興奮得原因很簡單——她家童哥怎麽這麽厲害！萬中無一的數學天才！學神後備役！

童顏興奮得原因也很簡單——我怎麽能這麽厲害！我果然是萬中無一的數學天才！未來學神就是我！

雖然之前做阿飄時不止一次聽童茜念叨她有多天才多瑪麗蘇，但這會親自證實，童顏整個人還是激動到不行。

童顏顧慮着下面的小翅膀，不敢亂動。

宋明樂可沒那麽多顧忌，一個人在下鋪翻來覆去，時不時壓抑不住發出笑聲，在一片黑暗中顯得格外詭異。

又一次聽到笑聲，童顏終于開口：“小明，你是不是睡不着？”

“童哥，我吵到你了？”

“沒，我也睡不着。小明，我是真沒想到自己會這麽厲害！”

宋明樂一個咕嚕爬起來，巴着上鋪床沿，神色間滿是興奮：“對啊童哥，我們認識三年了，我真的從沒懷疑過你會是個學神，做夢都不敢這麽想！”

童顏也從上鋪坐起來，“趴”一下摁開燈，“既然都睡不着，那就看視頻吧。”

“好！”

**

五分鐘後，宋明樂看着客廳電視上的投屏。

“I’mPeppaPig.Thisismylittlebree.

ThisisMummyPig.

AndthisisDaddyPig.”

宋明樂看着屏幕上吉祥的粉紅色一家，整個人都不好了。

“童哥，你說得看視頻，就是看《小豬佩奇》？”

童顏端着一杯冒熱氣的阿華田熱可可，邊吹邊喝一口。

香甜的熱可可入口，細致柔滑的口感在味蕾間肆意鋪展，她滿足地眯眼。

當模特必須嚴格控制身材。無論是童模還是成人平面模特，稍微胖一點上鏡就不好看，進而被接高品質高報酬的商家淘汰掉。從小到大她陳芳蓉被嚴格控制飲食，基本沒吃過這些垃圾食品。

她現在身高165，過兩年會長到168，但前世一直到最後體重始終都沒超過45公斤。

作為一個瘦子，而且還處于新陳代謝最快的青春期，童顏對于半夜三更喝這種高卡路裏飲料毫無心理壓力。

“《小豬佩奇》是标準的英音，而且詞彙、句式相對簡單，以我們現在的詞彙量也能大致聽懂，是複習沖刺期學習英語的不二法寶。”

童顏又喝了一大口熱可可，滿足地咽下去，扭頭看向旁邊沙發上的宋明樂。

“難道你喜歡美音？那我換《海綿寶寶》？”

宋明樂：“……”

眼看童哥真的拿起iPad開始搜海綿寶寶，宋明樂趕緊出聲：

“不用了。我覺得《小豬佩奇》就很好。都是社會人，我就喜歡看佩奇。”

大半夜，童顏和她的好姐妹一人霸占一張沙發，專心致志地看起了《小豬佩奇》。

邊看邊學習——

“我們一邊看一邊跟讀，我跟佩奇，小明你喬治，旁白和其它角色就當練習聽力。”

“Geroge.Ifyoujumpinmuddypuddles,youmustwearyourboots.”

“muddypuddles，意思是泥坑。mud是泥，puddle是坑，都是名詞。”

童顏邊跟讀，邊随手在小本本上記下來生僻詞。

宋明樂一開始有些抗拒，這會也被自家童哥的認真所感染，磕磕巴巴跟着讀起來。

沒多久，她便察覺到不對勁。

“童哥，你怎麽把小豬爸爸、小豬媽媽還有旁白一塊都念了？”

“還念得那麽流利！發音也超标準！”

跟童哥一起混了三年，宋明樂對她的英語水平再清楚不過。

前不久有個國際友人找童哥問路，當然她覺得那位友人純粹是看童哥長得漂亮想搭讪，不然幹嘛不用手機導航、甚至連個眼神都沒分給旁邊的她？

當時友人用特別緩慢的語速問“WhereistheAprilFlowerSquare？”，連她這個學渣中的戰鬥機都聽出了友人在問本市地标“四月花廣場在哪”，童哥愣是一臉懵逼。

更別提童哥那感人的口語。

宋明樂腦海中閃過一個個片段，最後升起一個大膽的猜測——

“童哥，難道……你還是萬中無一的英語天才？”

童顏正在記生僻單詞的手停了下，中性筆在本子上留下重重一個點。

她不是什麽英語天才。

只是做阿飄時，童茜有一陣想要進軍好萊塢，專門請了貼身外教，24小時跟随，一有空就用英語跟她對話。

那個外教一口地道的倫敦腔，她被困在玉镯裏、閑得發慌，就跟着學了下。

看宋明樂這麽驚訝，她好像學得還不錯？

或許她應該再來場測試。

童顏記好生僻單詞，扣上筆帽跟本子一塊放一邊，扭頭看過去。

“小明，你還想繼續看《小豬佩奇》麽？”

宋明樂猶豫了下，還是決定說實話：“不想，也不想看《海綿寶寶》。”

“那《冰與火之歌》呢？”

宋明樂：“那是什麽？”

“就《權力的游戲》。”

“想！”

宋明樂滿臉激動。

童顏找出《權利的游戲》投屏到電視上，忽略字幕直接聽原音。

很快她發現，她竟然能聽懂！

不是完全聽懂，有一些生活中不常用到的詞她還是需要依靠字幕，但直接看原版基本沒問題。

不僅如此，她還能找到字幕翻譯中的錯誤。

“這裏錯了，應該是‘一周一桶這個，能讓妓.院收入翻三倍’。”

童顏摁下暫停，指着屏幕中海邊那一船牡蛎，還有下方配得字幕“一桶這個能頂妓.院一周收入的三倍”。

宋明樂看得正起勁，突然被摁暫停一臉懵逼，還有點不高興。

童顏看出了她的不高興，稍微反思了下。

“字幕組工作量那麽大，而且還是義務勞動，真的很辛苦，偶爾出這麽點無關劇情的錯也無所謂。”

宋明樂後知後覺，終于回過神來，眼睛亮了。

“卧X！”

“童哥你竟然能聽懂！”

“不對啊，前不久我們一起玩得時候，你英語還不是這樣啊。你還記得那個問路的國際友人麽？你連四月花廣場都沒聽出來！”

童顏不記得了！

這種丢人的事，她向來過後就忘。

更別提已經過去這麽久。

宋明樂沉浸在興奮中，抱着枕頭湊過來，像研究神奇生物一樣看着她。

“童哥，你英語怎麽學得？”

童顏身體僵了下，輕聲道：“做夢學得。”

宋明樂絲毫沒懷疑，從沙發上站起來，指着天花板，中二地宣布：

“童哥！你不僅是萬中無一的數學天才！還是萬中無一的英語天才！”

宋明樂這時候還不知道，在接下來的日子裏，童哥會給她、給周圍所有人帶來怎樣的驚訝。

但這會她還是高興到不行。

“必須得慶祝下！開趴屜！我去樓下便利店買酒！”

童顏聽到“酒”字，不由想起前世宋明樂的悲劇，趕緊打住她。

“我未成年，不能喝酒。再說也太晚了，特殊時期不能熬夜，睡了！”

童顏關掉投屏，暫停iPad，拉着宋明樂回卧室。

這會已經淩晨兩點，困意襲來，姐妹兩人一個上鋪一個下鋪，很快睡了過去。

**

同樣的夜晚，離童家老房子不遠的別墅小區。

萬芳春苑是本市著名的高檔別墅小區，坐落于老城區核心地帶，住在這裏的人家非富即貴。

與萬芳春苑的名流雲集相比，觀湖禦墅整一個暴發戶集中地。

萬方春苑內位置最好的幾幢別墅中的其中一幢內。

月光照進二樓主卧，整間卧室被裝修成籃球主題，床頭挂着一件科比親筆簽名的洛杉矶湖人隊24號球衣。

一米八寬的大床上，陷入睡夢中的俊朗男孩褪去了白天的冷漠乖張，顯得純然無害，只不過他這會眉頭緊鎖。

胡天澤又夢到了小時候全家出游。

他前一天漂流時掉進水裏，受涼發了點低燒，被父母留在酒店內，由保姆負責照看。

保姆難得出來旅游，見他睡着，就把他一個人留在酒店房間內，自己出去了。

他醒來見房間裏沒人，就拿着房卡和父母留下的錢，一個人偷偷溜了出去。

然後，就遇到了那夥人販子。

他被一個看起來很和藹可親的中年婦女抱起來，捂住嘴，快步往人煙稀少的小巷子裏鑽。

小孩子的體力本來就無法抵抗大人，更別說他還病着。他手腳并用、拼命掙紮，卻還是無濟于事。

眼看人煙越來越少，正當他快要絕望時，視線中突然出現一個小蘿莉。

他從沒見過那麽可愛的小蘿莉，五官精致得跟洋娃娃似得，紮着哪吒頭，穿着無袖蓬蓬裙，挂着拜拜肉的手臂舉着一根糖葫蘆。

他注意到旁邊巷子裏負責接應的同夥男子，想開口讓小蘿莉快點跑，可嘴巴被牢牢捂着。

接應男子也沒打算放過這只“肥羊”，朝她伸出了手。

讓他驚訝的一幕出現了——

小蘿莉擡起肥肥的小胳膊，抓着糖葫蘆朝男子紮去。被竹簽紮中的男子痛得蹲在地上，捂着小腿哀嚎。

另外個男子抓着小蘿莉胳膊提起來，小蘿莉一腳蹬他臉上，蹬得他鼻子都歪了。

胡天澤就看着小蘿莉這麽一腳一個，将一夥成年人全部收拾了，從中年婦女手裏把他救出來，拉着他往大路上跑。

小蘿莉拉着他跑回到人流密集的地方，一張紅撲撲的臉看向他，“小哥哥，快…報警。”

“你叫什麽？”

還沒等他問完，小蘿莉軟軟地暈倒過去。

……

胡天澤從睡夢中驚醒，倚在床頭上喘着粗氣。

剛才他夢中的小蘿莉就是童顏，不過夢中的童顏，比他小時候認識的要肉嘟嘟很多。

可這段夢，跟他現實中經歷過得完全不一樣。

現實中那次，中年婦女抱起他沒多久就被童茜發現了。童茜的高聲呼喊引來了路人注意，中年婦女丢下他，獨自逃進了暗巷。

胡天澤想起了白天時童顏踹向他的那一腳。

不論角度還是姿勢，都跟夢境中的小蘿莉一模一樣。

還有那與肌肉完全不成正比的超強力量。

到底怎麽回事？

黑暗中，胡天澤狹長的眼眸中劃過一縷幽光。

當年的真相，或許他應該再仔細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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