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人間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乓！”

打更人的聲音孤零零地回蕩在空曠的街道上。此時已是子時，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外面一片漆黑，連月亮都被雲層擋住了光輝。

只有打更人，為了養家糊口，出來繼續值勤。突然，他停下了打更的腳步，睜大雙眼，手腳發抖地看見街道上，在此時此刻，憑空冒出兩個人影來。

“閻主，我們到人間了？怎麽還是一片黑啊？”

“此時正是夜晚。你不需要再喚我閻主，我們在人間需隐匿行跡。”

“可是……”白飛飛低頭看着自己一身的裝扮，羞愧道，“這，少爺，為何我要做那婦人打扮？”

“自是為了替我擋去不必要的麻煩。你現下是我的妻子，需喚我夫君。”

白飛飛看着閻羅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無語凝噎。他怎麽就攤上這麽一個主子了？

你說自己那張臉太招搖，才招蜂惹蝶的，憑什麽要我扮女人替你擋桃花啊？還有，這，這夫君，他怎麽好意思說出口？

閻羅王一眨不眨地盯住他，面容嚴肅，一副你不開口我們便不走的模樣。

白飛飛做了幾下深呼吸，臉通紅，這才扭扭捏捏地開口道，“夫，夫君……”

“嗯，還不太自然，你需多加練習。以免我倆露出破綻。走吧。”

白飛飛無奈地跟他往前走去。

打更人見他們向他走近，好似這才驚醒過來，大叫一聲，“鬼啊～～媽呀！”便撒開腳丫子狂奔而去。

這世道不太平。人間此時正是最黑暗的時代。

皇帝暴虐無道，宦官專權，大臣相互勾結，富人官兵欺壓平民，草菅人命時有發生。各種苛捐雜稅，壓的百姓苦不堪言，不少人落草為寇，處處民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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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去，白飛飛便看見街道兩旁擠滿了讨飯的老人孩童。有人瘦如枯骨，一看便知命不久矣。

一些孤魂野鬼出來覓食，見他二人駕到，驚吓的瑟瑟發抖，遠遠飄在樹枝上，不敢靠近。

閻羅王瞥一眼挂在樹上的那抹鬼魂，伸手一拉，将之扔到二人面前摔下。

那孤魂受驚，趴在地上不敢擡頭。渾身抖如糠篩。

“你可看見有一青龍來過此地？”

“回，回，回大人，前些日子卻有一青龍路過此地。”

“那龍往哪裏去了？”

“小的，小的見他往那皇城去了。”

知道消息後，閻羅王和白飛飛轉身離去。那抹孤魂一直不敢擡頭，只等二人遠去了，才長舒一口氣。

“這龍太子殿下倒也聰明，知道以皇宮的龍氣掩蓋自身的龍氣，這樣天地之間自是無人察覺。”

白飛飛贊許道。

人間的皇帝稱做真龍天子，他居住的地方，自然有一股紫氣籠罩，尋常妖物鬼怪等，不敢靠近。這紫氣，便是龍的氣息。

閻羅王看着白飛飛眉飛色舞的樣子，伸手捉住他的手，牽起來，說道，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走這麽慢，何時才可以找到那條孽龍。”

白飛飛不敢掙紮，臉一紅，只好含糊道，“我，我走快些便是，你，你放手。”

“嗯，你要叫我什麽？”

“夫，夫君，你放開我的手……”

閻羅王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很快便消失不見。

他放開白飛飛道，“表現不錯。那你便自己跟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