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好事難成

昨天到今天消息太多太突然, 林恩知整個人都懵懵的, 做什麽都提不起精神。尤其是李聰，早上發出去的消息一點回應都沒有，不知道是沒看到還是裝着沒看到。

都已經知道事情，試探的結果又這樣, 她更沒勇氣打電話過去。

倒是傍晚的時候卓安來電話了，想着自己還在跟他冷戰, 本來不想接，又想到許舟揚拿到的合作項目和周良光的下場, 嘆了口氣, 還是接了。

卓安又沒做錯什麽，之前他是對她萬般看不上, 終歸也只是惡聲惡氣, 并沒有實時性地做什麽對不起自己的事。

說白了, 不愛她而已。

現在他願意改變，她應該給他, 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喂——”

有氣無力的聲音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自己怎麽死氣沉沉的？

卓安在電話那頭沉了沉嘴角, 緩聲道：“早知道你會這麽擔心，就不告訴你了。”

她嘆了口氣, “我沒事。”

頓了一會兒，誰也沒說話，她又嘆了口氣，“奕成找舟揚談合作, 是你的意思吧？”

卓安只笑笑，沒有承認也沒否認，轉而道：“我讓人查了周良光的底，他在圈裏是掀不起風浪了。”

“謝謝。”

“說什麽謝，我們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過，今晚我要加班，不能過去接你了。”

林恩知嘴上說不要他來接，每次他來了都甩臉色，可他要真的一聲不吭突然不來，她心裏肯定會有想法。

但打電話來報備，情況又不一樣了。

“忙合作案的事？”

李聰釜底抽薪，棘手的事不少，她去出差前就已經聽他說合作案出了問題，那個時候李聰就已經動手了吧。

他還真沉得住氣，拖了這麽久才說。

卓安不想她擔心，故作輕松道：“臨時有點事要處理，我會遲點回去，你跟爸媽說一下。”

林恩知從來沒過問過家裏的生意，現在根本無從得知合作案的情況。只知道為了這個合作案，兩家都投了不少錢。

沉默了片刻，她無聲一嘆：“嗯，知道了。”

天天有人接下班，都養成習慣了，今天獨自一個人，總覺得少了點什麽。出了辦公室，正巧遇見也剛從辦公室出來的許舟揚，他左右看看，“今天卓總怎麽沒過來？”

“他加班。”說完，林恩知心裏的悶氣散了些。他不能過來是有正事要忙，自己為這個生氣未免太矯情了。

許舟揚露出似乎疑似失望的表情，突然有了開玩笑的心思，“我怎麽覺得你比我還在意他來不來？”

“卓總雖然話不多，但是人真的不錯。”

“哦？他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這麽幫他說話。”

許舟揚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你這就不懂了，卓總從來沒拆我的臺，是絕佳的聊天對象。”

哈！

林恩知翻了個白眼，他确定卓安有在聽他說話？

跟許舟揚一起下了停車場，然後各自驅車回家。半道上忽然改了主意，轉去了卓安公司。

陳秘書她很熟，微笑着打了招呼。“卓安在嗎？”

陳秘書有些意外，林恩知還不是卓太太的時常來找卓總，結婚了之後一次也沒來過。今天怎麽突然來了？

短暫地驚訝過後忙起身引她去卓安辦公室，“卓總還在辦公室沒走。”

林恩知道了謝，敲了敲門，等裏面有了回應才推門而入。

辦公室裏一股煙味，她皺皺眉，看到卓安手上的煙還燃着。

卓安也沒想到她會突然過來，知道她不喜歡煙味，掐了煙，“你怎麽過來了？”

她伸手在鼻尖扇了扇，“合作案現在什麽情況？”

合作案的情況就算自己了解了也沒什麽用，她不懂，也出不了主意。這只是過來的借口，她突然想見見他。

卓安不疑有他，卻也沒回答她的問話，起身去開窗戶通風，一邊道：“先去吃飯，稍後再說。”

林恩知嘴唇微抿，他平時不怎麽抽煙，眼下辦公室裏烏煙瘴氣，是事情棘手吧？

卓安回身見她站着發愣，過來拉她的手，“發什麽呆？”

她嫌棄地拍開他，“都是煙味。”

他很幹脆，“我戒。今天先将就一下？”

“別說大話！”

合作案的爛攤子壓下來，卓安也是焦頭爛額，忙了一天早累了。傍晚時候給林恩知去電話，聽她的聲音沒什麽精神，心裏又是一陣擔心。

不過她突然過來，他感覺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真個人都松快了起來。

“是不是說大話你等着瞧。”

卓安是真的忙，兩人在公司樓下找了家餐廳吃飯。點了過菜，卓安有些感慨，“我們還沒好好一起吃過飯。”

她的邀約他從來沒有答應過，偶爾幾次吃飯都不歡而散。現在回想，只覺得浪費了許多時光，明明可以更好的，卻非要鬧別扭。

林恩知轉着手裏的玻璃杯，輕嗯了聲，心裏矛盾着，今天過來是不是讓他誤會自己原諒他了？

可他确确實實為自己做出了改變，每一件事都是為她着想。反觀自己，只一味用愛當借口死纏爛打，一件對他有實際意義的事都沒做。

卓安以為她在為合作案擔心，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輕聲安慰，“沒事的，有我在，就算合作案虧了也沒什麽，做生意有賺有賠很正常。”

看着自己被他握住的手，他的手溫溫的，讓人安心。

搖搖頭，“我只是……”

只是還不敢相信李聰會做這種事，在這之前他一直對她溫和關愛，她對她則心不設防。

誰想他會毫不猶豫地推翻一切信任，只為謀取利益。

反而是卓安，她以為自己一輩子都要跟他水火不容，結果最後守着自己卻是他。

卓安嘆了口氣，“那種人不值得你浪費情緒。”

他不知道李聰是臨時起意還是早有預謀，林家待他不薄，怎麽能這麽幹？他想自立門戶，堂堂正正地提出，相信林父會大力支持。

背後捅刀搶資源，吃相太難看！

做人的底線在哪？

她心裏的郁氣稍微散了點，是啊，為了這樣一個白眼狼傷心生氣不值得。李聰難道會不知道這麽幹的後果？他根本就不在乎吧？

既然這樣，往後就是仇人了。為仇人傷心難過，未免太傻？

吃過飯，林恩知直接回家，卓安送她去停車場，露天停車場現在空了大半，沒了白天的擁擠。

走到車前，林恩知轉身面對他，“好了，你回去加班吧，我也回家了。”

說事情多還非要送她過來，不是耽誤事是什麽？早知道這樣自己就不過來了。

四周沒人，天色又暗了，卓安往前一步把她困在車子和自己的手臂之間，“我真想跟你一起回去。”

不管她因為什麽原因過來，能過來說明心裏還是在乎他的。這個認知讓他從見面的那一刻開始就心裏癢癢的，恨不得做點什麽。

辦公室裏烏煙瘴氣，餐廳是公共場合，只有這裏靜悄悄的。

他忍不住，低頭要落吻，被她偏頭躲開，手也推着他，“都是煙味，臭死了！”

吻還是落了下來，落在耳際的發絲上，嗅着她身上的幽香，他啞聲道：“我戒，給我一個機會看我表現，好不好？”

“說得好聽，別磨蹭了，快回去吧。”

卓安無奈，心裏明白不能放肆，還在停車場呢，随時有人過來不說，附近估計還有探頭。

站直身體，伸手理了理她微亂的發絲，“你開車小心點。”

“嗯，你也早點回家。”

卓安點頭，目送車子遠了才轉身回公司。

林恩知昨晚被李聰的消息鬧得一夜輾轉反側，沒休息好。今天想開了人放松下來，在床上刷了一會兒手機就睡了過去，

卓安回來洗漱好出來她才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打着呵欠問：“回來了？幾點了？”

卓安關了燈躺下來，伸手将人樓進懷裏，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幽香，含糊道：“十一點多。”

她想問怎麽這麽遲，可困得腦子發沉，用盡力氣也只發出幾個含糊的音節。卓安蹭蹭她，發現人毫無反應，見睡着了，不禁苦笑。

好事怎麽這麽難成？

***

林恩知最近是閑下來了，卓安卻忙得焦頭爛額，周末也要去公司。林母不禁念叨他什麽事這麽忙，沒日沒夜的。

林恩知不敢讓林母知道合作案的事，只敷衍說忙完這一陣就好了。

林母道：“你知道他在忙什麽就好，別是借口加班做別的事就好。”

最近卓安對林恩知的态度徹底變了，前一陣子還跟尾巴一樣跟在林恩知身後，這一陣子忙得昏天黑地，別是又打回原形。

林母這麽一提，林恩知想起餘小雪來，卓安說會給他一個滿意的交代，到現在也沒消息。不過他最近忙，估計顧不過來吧。

“那個餘小雪混得不錯啊，本來只是拍拍小短片，現在好像要拍電視劇了。”

林母這樣的貴太太平時沒事也喜歡追追劇，加上手機推送亂七八糟的新聞，自然也看到了關于餘小雪的新聞。

毫無疑問，餘小雪的推送肯定是花錢買的。她才混多久，誰知道她是誰？推送用的名字都是短視頻裏角色的名字。不過林母對她印象可深刻着，有她的推送自然要多看兩眼。

一路看下來，吹噓的演技沒看出來，倒是模樣一天一個樣，衣服的布料也一天比一天少。

“電視劇？”

林恩知吃了一驚，她從許舟揚那邊了解過，夏奕成專做小視頻，沒打算插足電視劇那一塊。投入大周期長，還要請流量撐收視，回報還不一定高。

餘小雪在夏奕成那邊怎麽拍電視劇？

林母呵了一聲，“聽說還是大制作，女二號還是什麽的。自己買的熱搜，還不是随便她吹。夏奕成那邊熱捧她？”

“沒聽說，我想應該不是，她不算出挑。”

表演系的漂亮女生多了去，演技再差也不會比一個門外漢差吧？餘小雪在短視頻裏都沒能混成女二號，什麽電視劇請她去演女二號？

“呵，裝得像模像樣，最後還不是要賣？”林母不屑，要不是靠賣，她怎麽争取到電視劇的機會？哪裏有錢買推送？

林恩知垂眼翹起嘴角，可不是嗎，看着要出演電視劇了，還不知道賣了多少次才得來這個機會。

髒！

林母看看時間，“卓安晚上不加班了吧？你給他打個電話，讓他今天別加班了。工作日加班就算了，周末白天加班晚上再加班就說不過去了。”

林恩知正要打電話，許久沒來的李母突然來了。

滿面春.光地走進來，仿佛不存在任何不愉快，對李聰做的事也一無所知。

林恩知跟林母交換了個眼神，李母不是攀上高枝了嗎？怎麽突然又來了？

面子情還是要顧的，只是林母沒了先前的熱絡，只客套地淺笑，“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李母笑着坐下，依舊沒把自己當外人。

“今天來是有好事，李聰要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