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陌上花開 歸矣

當身邊原本竊竊私語的說話聲音越來越大，語氣中還帶着些許的興奮。任憑墨子魚再怎麽疲憊也無法安然的休憩閉目休息了。從預定的乘國際航班回國，抵達B市先回去看望洛父洛母。

可是到了B市回到老宅家裏無人，才從隔壁的阿婆嘴裏了解到洛父洛母竟然去了北京探訪親友。大約要半個月後才能回來，原本墨子魚回國就是臨時決定的，之前也并沒有和他們打過招呼。所以對于在B市無處可去的墨子魚只是找了個酒店簡單的休息了一晚，連時差都來不及調回來就在次日選了最早去往A市的動車。

好脾氣的墨子魚在經過幾天的奔波勞碌下來整個人變得微微煩躁起來了，原本昨晚在酒店就幾乎一夜都沒入睡，過往的回憶不斷的在腦海如電影般回放，現在還要忍受呱噪聲音的幹擾。

她扯下蒙在頭上的外衣，好看的細眉蹙在一起，清秀白皙的臉頰不知道是因為剛剛睡覺的緣故還是因為被吵醒而漲紅。嘴唇微抿着，一雙明亮如墨的眼睛四處張望尋找着是誰打攪到她補覺。

“我真是後悔，幹嘛要那麽早結婚。這麽一個又帥又多金的男人怎麽沒有被我遇到呢？”

“算了吧！像這樣的男人，就是天上的耀眼的星星，看看養養眼就行了。”

“咦，你看他是A大畢業的呢！和我們母校還挺近的，可是怎麽當時沒聽過A大還有這樣風雲人物。”

“對啊！只比咱們早一年畢業，竟然沒聽說過”。

擡眼看着走道對面坐着的兩個年輕的女孩，正一邊吃着零食一邊翻開着雜志交談。聽到兩個人的說話，墨子魚思索兩個人應該是師大畢業的。不免提了幾分興趣，A大出來的青年企業家。心裏頓時多了幾分驕傲，雖然當年她只在A大上了不到兩年的學。

“聽說剛剛畢業兩年就上了A市青年企業家人物榜。第一年在A市青年企業家裏排第三十，到了第二年就排到了第三了。你沒看到現在A市最高的标識建築半個廣告都是他們公司投标的，市長還專門表揚過說是希望A市多出這樣的年輕企業家。”

“不知道這樣的男人都娶了什麽樣的女人？”

“你沒看到封面上的照片麽？這個女的跟他同樣A大畢業，現在是A市電臺最美主持人。最近剛出的一部電影她就在裏面有客串，估計是想往這一方面發展，他們的關系好像很暧昧呢，這樣的男人就算沒有結婚也肯定不寂寞。”

墨子魚望着對面的兩個年輕女子，原本的不滿此刻早已經被她們的對話吸引。

“A大…帥哥…多金...畢業兩年…”算一算，那豈不是應該和她同一屆的。不過對于只念到一半就出國的她，應該也不認識這樣的人物。

她的眼神從兩個年輕的女子身上落向她們手中剛剛合上的雜志。

填滿雜志的封面照片赫然映入墨子魚的眼簾。封面上的男子身着黑色西褲、白色襯衣微微敞開領口漏出清晰的鎖骨，側身摟着一個身着紫紅色吊帶露肩性感長裙的女人。原本杏眼紅唇妩媚的女人似乎因為有了男人的保護而少了自身的野性變得小鳥依人起來。望着雜志上男子飛揚的劍眉，微斂的鳳眸，挺直的鼻子。淡雅俊逸的臉上有着幾分淡淡的笑意，帥氣的臉絲和氣質都不輸時下的當紅明星。封面上熟悉的面容竟少了幾分年少時期的疏離多了些許的柔情和硬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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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魚的心口微漲，悶悶的酸痛感襲來。鼻子一酸，眼中升起一片氤氲。

五年那麽的漫長，本以為時間的空白可以擱淺對一個人的想念。墨子魚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坦然的去看淡過往的一切，可是真的回來一切卻還是清晰如昨。曾經那個陪她走過八年青蔥歲月，那個讓她離開五年的人還是清晰而深刻的留在記憶裏。

這幾年墨子魚時常會想如果當年她沒有喜歡上洛子青，一直和他維持原本的距離是不是就沒有後面的種種。也許她還是那個跟在洛子青身後被他管教的小女孩，他們可以相安無事的相處一個又一個的八年，就不會有五年這麽漫長的空白。她還是那個再怎麽努力都會被他甩在身後的墨子魚，而他還是那個不管做什麽都無可挑剔的洛子青。

也許有些東西改變的只是她的人生而不是洛子青，畢竟那一晚之後洛子青的人生依舊熠熠生輝還是一如既往，走調的只有她。

關于那一夜墨子魚心裏總是有着些許的難以啓齒，若不是她和洛子青前幾天鬧別扭也不會在高中同學聚會上玩游戲。更不會頻頻不在狀态被罰酒連喝了好幾杯。在被罰喝下一瓶啤酒後別人起哄把洛子青也拉入到游戲當中，回想洛子青當晚的表現只能用四個字形容智商失常。比她還不在狀态，幾瓶啤酒後洛子青就醉了。

好吧！她承認雖然她是酒量很差，但是一瓶啤酒還不至于讓她神智不清，什麽都不知道。當她扶着被灌醉的洛子青回到家後，卻不想被他緊緊的抱在懷裏。那麽近的距離，近的她可以清晰的聽到他的心跳。她再次承認，是她動了色心，洛子青好看的眉眼離她那麽近。她的手指便開始不安分的撫摸了他的面頰，忍不住的輕吻了他的唇。可是她哪裏知道她原本無心的動作會引起一個喝酒了的男人最原始的欲望。一切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原本只是一個輕吻，後來卻演變成了悠長、舒緩、深入的吻。喝酒的洛子青再沒有了平時的冷靜變得狂野，手不安分的游離在她的身上。他的吻從最初的唇到她的香頸，直至她的每一寸芳肌……而她就那樣不矜持的任他予取予求。

縱使她知道那一晚不過是因為他酒後失控，也許是她誘惑了洛子青。可是當她睜開眼發現自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回到的自己房間，還有洛子青房間新換的床單，以及那一夜之後就借故回學校的洛子青。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一樣，如果她知道那一晚将給她後來的歲月帶來什麽，讓她失去什麽，她一定會壓制住自己所有的感情。

時隔這麽久想到他當時清冷的語氣，眉眼間的冷冽，悲傷感還是排山倒海的襲來，湧入腦海。一顆心髒緊緊的絞在一起。

“……”

“好，那你就留在墨叔叔和阿姨身邊，留在他身邊好了。”

“……”

“沒有了你我想我的生活便不會被弄的亂七八糟”

“……”

“那一夜對于我來說不過是人生中走調的插曲。”

看到雜志上相互依偎的男女，墨子魚努力的別過頭看向窗外的風景。

這麽多年他沒有聯系過她一次，好像她從來不曾出現在他的人生中一樣。即使她打電話給洛父、洛母也會巧妙的避開提及他。正如他所說的，與他而言墨子魚這個人不過是他人生中走調的插曲，怎麽配登得上他人生中華麗的樂章。

“各位旅客，列車即将到XX站了，請在xx車站下車的旅客準備好自己的行李下車……”。

“女士，到站了”，一個長相标致的乘務員站在墨子魚的座位處半鞠躬的提醒道。

半晌，沉浸在過往回憶的墨子魚才緩過神，眼睛裏帶着些許微紅。環顧一圈才發現因為是最後一站，車箱裏的人已經稀稀拉拉走的差不多了。

“小姐，您沒事吧？”看着墨子魚有些茫然而又空洞的眼神，她關切的問。

“……噢，我沒事。不好意思。”墨子魚急忙整理好自己的背包，起身将之前随意搭在身上的外套穿好。擡手從行李架上取下行李，對身邊搭了把手的女乘務員道了聲謝謝。眼神掃過不遠處被遺落在車上的雜志，閃過一絲難以化開的悲傷後大步走下車箱。

“怎麽忽然要去北京，你不覺得這次ORDO公司提出的合作方案，利潤分配根本就不合理麽？對于我們來說簡直就是零利潤。不單如此，還會影響我們去接別的公司的案子。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麽會同意？”

洛子青坐在急速行駛的車後室內，閉着眼假寐着。這些他又怎麽會不知道呢，這份方案他可是熬了兩個夜晚。明知道豪無利潤可言，卻還是接了下來。對于ORDO這種大型公司，對于合作夥伴一直都是特別挑剔的。而對方壓根可能就沒想和他們這種剛剛發展起來的公司合作。雖然在A市Volador發展的不錯，可是在ORDO這種面向國際的公司來說簡直就是不值一提。若不是利用了一些人際關系，就算是零利潤人家也不會考慮合作。“下個月它們會在巴黎舉辦一個大型的奢侈品展。我希望這次合作之後奢侈品展也會有我們來操作”。

“巴黎”尹天铎透過後視鏡看到洛子青一臉的疲憊，想來他最近加班加點忙着和ORDO的合作。原來是因為這層原因，那個地方一直都是洛子青的痛。那麽現在他是要直視那座城市，那個痛點了麽。“那你準備的怎麽樣？有把握麽？”

“放心，再怎麽樣我也不會做虧本的買賣的”。洛子青睜開眼看向窗外，俊朗的容顏上有着與年齡并不相符的沉穩，輕描淡寫的說道。

“對，我就是喜歡子涵哥。他成熟穩重帥氣，可以給我一切我想要的生活。能遇到他是我一輩子的幸運。”

“……”

“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只不過是酒後意外而已，洛子青我希望那一夜可以當做你和我之間的一個秘密。埋葬在彼此的最深處，永不提及。”

“永不提及”洛子青不禁黯然失笑，手指微微用力骨節被他攥的咯咯作響。回想到過往的那一幕，洛子青的眼神漸漸黯淡了下來。三年了，那一晚的溫存總是一遍遍在自己的夢裏出現溫暖着每個漫長無盡的黑夜。卻又在天亮後将他拉回現實。提醒他曾經那些美好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以為，嘲笑着他的無知和可笑。

“到了，不用送你進去麽？”尹天铎将車停好，轉身看向已經走下車的洛子清。

“不用。”洛子青簡單直接的拒絕道。

“喂”尹天铎将車窗搖下，将胳膊伸向窗外，手掌半彎。

洛子清走到窗前伸手與之相握了下。

“好運”

“放心”。

看着洛子青漸漸進入機場清冷的背影，尹天铎微微無奈的嘆了口氣。半晌，拿出手機熟悉的播出一個電話。

“我把子青送到機場了，今天會回去的早點。下班給你帶你最喜歡的那家糕點”。

“……”

聽着電話那頭溫柔的聲音後尹天铎的臉上一掃剛剛的憂慮，恢複了平日的和煦。

“你出門不帶眼睛的？”一個女人對着墨子魚不滿的指責道。

墨子魚原本正低頭給童謠發消息，告訴她自己已經出了站臺。在人群中一個後退就撞到了身後的人，急忙道歉：“不好意思，你沒事吧？”。

那人絲毫沒有搭理她的意思，拽着身旁男人的衣角撒嬌道：“老公，你看她把我的鞋子都弄髒了。這可是我剛買不久的？”

三年了，這個城市對于她既熟悉又陌生。原本的車站已經重新修建，多加了好幾個出站大廳。所以童謠才非要堅持過來接她，說以她路癡的特性保準迷路。

墨子魚嘆了口氣，一只手輕輕揉揉被撞的生疼的胳膊，滿臉無奈的看着有些膩歪的兩個人。再次說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管，你說怎麽辦？”說話的女人眼睛都沒看向她，拽着男人繼續嬌嗔的問。

“寶寶，我一會再陪你買一雙新的”。

墨子魚滿臉黑線，她動了動腳想默默走開。又覺得不妥，滿是尴尬的占在兩人面前低頭看了看這個女人腳上的高跟鞋，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鞋子上的尖尖腳印。

“子魚”

墨子魚一轉頭迎面撲過來一個人影給她來了一個熊抱。

“你手機怎麽關機了，急死我了，我就差跟地勤人員借個大喇叭一路廣播了，你怎麽瘦了抱起來都硌的慌…”。

墨子魚看着眼前這個兩只胳膊緊勒着自己脖子喋喋不休的童謠，趕緊把她的手扒拉開。喘息道：“你想勒死我，你甚嚒時候變的這麽不淑女了。”喘了口氣才反應過來拿起手機一看并沒有關機，只是信號時強時弱。

轉眼又看到一直站在童謠身旁面帶微笑的王斌點頭打了聲招呼。她剛到國外的頭兩年幾乎和國內的朋友完全斷了聯系，是之後才和她們又漸漸恢複了聯系。所謂的聯系也只是簡單的發發郵件，不過宿舍幾個人當中聯系最多的就是童謠，誰叫當年兩個人性格相似，夢想也差不多。

“好了，瑤瑤。我們先回去吧，這裏人太多了”。一旁的王斌說完就拎過墨子魚身旁的行李箱，往外走。

說話間墨子魚再去看身旁剛剛的那一對情侶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墨子魚看着自己的鞋子再看看童瑤臉上的幸福微微失神。

“子魚，走了”。童瑤走了一步看到墨子魚還是怔在原地，拽起她也跟着往外走。邊走邊和她說着這幾年A市的變化。

“先生，請把您的手機等物品放在籃筐裏。接受檢查”，看着洛子青愣在黃色警戒線處半晌沒有反應，機場檢查人員忍不住再次提醒道。“先生”

“噢…，不好意思”。半晌洛子青才反應過來，一邊把手機等東西放進籃筐一邊接受安檢環顧着周圍。

剛剛恍惚間他竟覺得好像看到了墨子魚，一頭細碎的短發，明亮的眼睛笑起來彎成好看的月牙型。緩過神，再一細看，只是一頭短發就讓他失了神。

洛子青的心口忍不住一揪，這幾年他總是會恍惚間覺得墨子魚還在她身邊，可是再回到現實卻早已沒了影蹤。“墨子魚，你怎麽忍心？”。

“先生，請拿好您的東西”。

“謝謝”洛子青拿好東西，心口一陣疼痛。不禁攥緊手裏的東西，好像如此心口的疼痛便可以轉移。

“墨子魚，你這家夥真的是太狠心了，一走就走了三年。走的時候也不打個招呼，盡然三年都不回來看一眼……”。童瑤半依靠着墨子魚的肩膀，緊拽着她的胳膊很怕她又走了一樣。

坐在駕駛室開車的王斌透過後視鏡看到鏡子裏的這一幕無奈的搖搖頭，想着這幾年不斷的聽到自己老婆在自己耳邊一遍遍的提到墨子魚，現如今終于可以解脫出來了。

“我不是狠心，我只是……”墨子魚只說了一半，便不知道再怎麽繼續。畢竟這幾年對她來講是一場漫長的自我成長。

“只是什麽？”

“…只是…”只是不敢面對這裏的一切，這裏曾經和洛子青有關的一切。那時候的她覺得每呼吸一口都會有一種撕裂的感覺，好像空氣裏都混雜着洛子青的氣味，還有她和洛子青的回憶。想到這裏，她落寞的将頭轉向窗外。應該是她一個人的回憶。她不得不選擇離開，跑到父母身邊當一只鴕鳥。屏蔽這裏的一切，好像一切都不曾存在過一樣。

“…只是回來太不方便了，到國外的那幾年又忙着适應那邊的生活”。半晌墨子魚找了一個蹩腳的理由搪塞道。

“你知不知道你走的這五年裏發生了好多的事情，曉蓉和曹豔畢業後都回到了北京發展。現在一個在廣播臺，一個在外企做設計部經理。老大崔露回了C城在男朋友的餐廳裏做老板娘。美美雖然也在A市，但在A市北區坐車過來也要半個小時左右。加上她很忙，好像最近又出差了差不多快三個月沒有見到過她了”。

“我回來的事她們知道麽？”

“還不知道，你不是說先不要告訴她們麽？”

“嗯，我怕她們太忙，而且我也不确定會呆多久”。

“什麽？”童瑤一把甩開墨子魚的胳膊，語氣中有些難過地問：“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一走這麽多年不回來這次不多呆些日子？”

“我…，”墨子魚停滞了半刻，“我也沒太考慮好”。就像現在她這次只身回到這個城市，她也不知道她是否已經準備好了面對那些過往的回憶。想到那一天她過生日，子涵哥哥送了一張機票給她。對她說：“回去看看吧，有些東西總要面對的。我希望你心無所念的成為我的新娘。”

然後她便糊裏糊塗的回到了這個城市，此時此刻她依舊覺得恍然。好像做了一場夢，醒了又仿佛依舊在夢中不知所雲。“等過幾天我倒過來時差再和她們說吧”。還是不要留太多的牽挂比較好吧，她看向窗外若有所思。

“子魚，你看”，童瑤喊道将墨子魚的思緒拉了回來。

“什麽？”

“往這邊看”

墨子魚順着童瑤的手勢往車窗外看，“什麽東西，不過就是來來往往的車輛”。

“看前面那個銀色的大廈”

“啊，看到了，不就是海天大廈麽？之前不是一直也有的麽？”墨子魚看到視線內的兩三座并排高聳在A市中心的大廈說道。

“你往上看，看那個LED屏幕”。墨子魚擡眼望去，屏幕上出現一段簡單的黑色字幕。“停下你的腳步我就在這裏”，之後是一段簡短的視頻，一對靓麗的男女在廚房做飯的場景。晨光透過窗戶照射進房間，男人穿着幹淨的白色休閑襯衣做着早餐，女人穿着一個紫紅色的吊帶露肩絲綢內衣從後面環抱住男子依靠在他背後……”，隔着屏幕墨子魚都可以感受到那種溫馨浪漫，原來這幾年他過的如此幸福。看到他過的這麽幸福她不該是開心的麽，為何她卻覺得整顆心好像被什麽撕裂。

疼的近乎窒息。

最後屏幕定格在洛子青穿着白色襯衣敞開着衣扣露出古銅色的肌膚，健碩的身材。在他的胸前環抱着一個身着紫紅色長裙的女人。相擁的男女給原本就奢華的廚房背景中增添了一絲溫馨和浪漫。最後字幕出現：“愛她不只要給她一個家”。

墨子魚想到在車上看到的雜志封面，努力收回視線。

“你還記得洛子青麽？就是咱們系的那個。之前在大一的時候他不是在學生會麽，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就不再參加系裏的活動了，在學校也很少能見到他了。那時候還傳他出國留學了，等大三的時候又漸漸回來上課了。要我說有些人的存在真的就是告訴我們學霸和學渣的區別，什麽後來聽說他們做的一個廣告設計中了大獎。然後還和尹天铎合夥開了一家影視廣告公司叫Volador。王斌現在就在Volador廣告部做設計主管，而且福利待遇都很不錯。唯一不好的就是經常加班……”。

“現在哪有不加班的公司，而且我們加班都是自己主動的。可不是我們老板要求的……”一聽到童瑤又要抱怨公司加班的事，王斌急忙解釋道。

“是是，就你們公司員工最有職業精神了。都是主動要求加班。恨不得住在公司裏”。

“那不是有項目要做麽，再說了發加班費的時候你不是也很開心麽。你忘了你那個LV包可是我加了一個月班才給你買的。”

“哎，你……”童瑤氣的起身就是一個爆栗打在王斌的頭上。“你是不是覺得子魚在我就不敢收拾你了”。

“哪敢啊，老婆大人。你看洛哥和天哥那麽成功了每天都那麽拼命，我們就更得努力工作了。再說不努力工作，怎麽養你”？

“現在兩個人可以說是A市的青年才俊。屏幕上的那個宣傳片就是他們做的一檔電視欄目，那個女的……”。

“我知道陳楚妮”不等童瑤說完墨子魚就打斷道。墨子魚将頭轉向另一側，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淡無常。

“對，就是大學時期公認的校花。洛子青不長出現在學校的那段時間，都說他是準備和陳楚妮一起出國的。不過後來兩個人一起從A大畢了業，這謠言也算不攻自破了。還有傳他兩大學時就在一起，說後來洛子青搬出學校住在外面也是因為陳楚妮。這個節目是陳楚妮的一檔電視欄目，讨論現在的年輕人到底想要什麽？渴望的安全感是什麽？簡而言之就是何為幸福感”。

墨子魚似乎在聽又似乎陷入在自己的世界裏，半晌才緩緩說道：“瑤瑤，我在國外的這幾年好想吃學校門口那家店的涮串還有我們常去吃的那家火鍋”。

“好，我們今天先在家裏吃。改天我帶你回學校，吃遍以前我們愛吃的每家店和那條熟悉的小吃街”。

“嗯，”墨子魚将頭靠向童謠，這麽多年她以為她已經放下了，可以平靜的面對了。“我好累”，她喃喃自語道。

“嗯，我知道。你靠着我睡會，到了我叫你”。童瑤以為她是一路勞頓才覺得疲憊，并沒有往深處思索只是将半個身子傾向她。讓她靠着自己休息。

墨子魚迷迷糊糊用了兩天的時間才将時差倒過來。每天躲在童瑤的咖啡店裏幫着磨磨咖啡收收帳，關店後就和童瑤去大學附近吃吃那邊的夜市，壓壓馬路散散步回憶一下大學的光景。

童瑤的咖啡店距離大學步行不過二十多分鐘，店面分為兩層。之前的咖啡師請了一個月的假回了老家，子魚來了之後童謠兩個人也忙的過來。所以也就懶得再去請新的咖啡師，而且大學的時候墨子魚和童瑤就曾一起商量過畢業後要一起開個咖啡廳。那時候大家還開玩笑說也要入股，這樣就一直有免費的咖啡可以喝了。墨子魚看着在不斷調至新的飲品的童謠，不禁在想如果當時沒有去巴黎。現在又會是怎樣的一種光景？

“給，在發什麽呆”？不知道什麽時候童瑤已經端着一杯咖啡遞到她面前。“你回來後好像有很多的心事”。

墨子魚接過咖啡輕噙一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我一直沒有問過你當年怎麽突然間就選擇了出國，這麽多年我了解你的性格不想說的事就會一直放在心裏自己扛着。只是…”她沉吟半晌語重心長道：“子魚，不管什麽時候我都站在你身邊的。你有什麽都可以和我說的。”

“瑤瑤，我并不是要瞞着你什麽，只是有些事我真的不知道從何開始講給你聽”。

“沒關系的，等你覺得什麽時候想說再說就好了。我只是希望你和以前一樣，每天都傻傻的開心的”。“晚上斌哥說是公司要聚餐，不回來吃了。我們兩個去吃火鍋吧”。

“那我要去吃巴蜀園，還要喝兩紮啤酒”。

童瑤忍不住白眼，“我只能幫你分擔半紮，我現在的酒量還不如大學的時候”。

“我現在可以一個人喝兩紮”。說完看着一臉驚訝的童謠，壞笑道。

忙到了晚上9點多，童瑤就叫着關門去吃火鍋。

11月的這個城市早晚已經涼風瑟瑟，墨子魚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外面又穿了一件米色的風衣還是覺得有些微涼。看着身邊的童瑤不止穿了一件及膝的呢子大衣還精明的圍了個紗巾。

墨子魚不免哀嘆：“什麽時候A市的秋天這麽冷了？”

“一直都很冷好不，剛剛勸你多穿點你還不信。”

“這只是十一月初啊，前幾天出來也沒這麽冷啊”。

沿海城市晚上的風總是涼意更甚，“我們打個車吧？”看着墨子魚雙手插在兜裏，晚風吹過恨不得把整個身體縮進大衣裏，童瑤提議道。

“不要，我要感受這個城市帶給我的寒冷。讓我覺得分外真實”。

“傻蛋，還挺遠的呢”。

“那也不要”。墨子魚固執的搖搖頭，堅持。

“傻”，童瑤無奈的把脖子上的紗巾解開，系在墨子魚的脖子上。

“我沒事，快走起來就不覺得冷了。你快系上。”

“乖，”墨子魚不容分說的把紗巾再次拿下來，挂在墨子魚的脖子上。“我穿的多，也習慣了。你剛回來對這邊的氣候還不适應，別被風吹感冒了”。

“那我們兩個一起圍”。

夜色下，兩個女孩圍着一條圍巾傻傻的并肩前行。不時碰到路過的行人不解的眼神，她們滿不在乎的繼續行走，不時傳來嬉笑聲和對過往的追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