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時光倒影.走着走着-6

“喂”

“洛子青，你在幹嘛”

“和朋友冬泳完，剛回來”。洛子青一邊講着電話一邊從冰箱裏拿出新鮮的果汁。慵懶地坐在沙發上，“墨魚丸，你在幹嘛？”

“我”？墨子魚穿着棉衣站在偌大的院子裏，無聊地看着身後的大房子。清晨的陽光照在她有些落寞的臉上。“我在外面站着呢，爸媽又去忙工作了，只有我和祖母在家”。

“你白癡噢！幹嘛站在外面，感冒了怎麽辦？”

“那我無聊嘛，我都來這裏4天了，連屋子都沒出過。爸媽出去忙，祖母多走一會腿就會疼。我又不會說法語，連英語四級都還在準備中，方向感又不好。他們不放心讓我出去，只讓我在院子裏玩。”

聽着她的抱怨，洛子青似乎已經看到她現在無聊的樣子“那你就早點回來，我帶你去冬游”。

“我才不要”。雖然B市的氣候宜人，春秋溫暖濕潤，夏季涼爽舒适。但冬天卻寒風刺骨，海水雖不結冰卻也冷至零度。想到這墨子魚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聽着電話那頭的抗議，洛子青繼續說：“冬泳有很多的好處，你體質那麽差，就是因為缺乏鍛煉”。

“反正我不要”！墨子魚大聲地反駁道。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笑聲，墨子魚才後知後覺到中了洛子青的玩笑。“洛子青，我這樣了你還有心情來調侃我”。

“笨蛋，還不是因為知道你無聊”。

聽着電話那頭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墨子魚的心跳開始變得劇烈起來。

“子魚、子魚”

“好了，不和你說了，祖母在叫我了”

“好”

墨子魚深吸了一口氣，停滞了半晌大聲地喊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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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祖母？”

“子魚啊，這是我新做好的湯圓，你去給子涵送去”。

“子涵？誰是子涵”墨子魚努力的在腦海中搜索是否有這個人的存在。

“瞧我這記性忘記和你說了。”子魚的祖母一邊将一盤湯圓遞給墨子魚一邊說：“子涵他們一家也是華人，搬來這裏有三四年了，平時你父母忙不在家都是他們一家人照顧我的。這不最近他爸媽去農場度假，就他一個人在家。你把這些我新包的湯圓拿去給他，讓他煮一下就好了。他和你一樣不曉得按時吃飯。出了門咱們左邊的這個房子就是他家。”

“噢，我知道了”

墨子魚出了門走了大約二三十米就來到一座二層樓高的房前。許是冬天的緣故，院子有些冷清，最惹眼的便是偌大的籃球場。

墨子魚按起了門鈴，幾分鐘後不見有人開門。

“奶奶明明說家裏有人的”墨子魚又繼續按了幾下，正要放棄時，門突然被打開。

一個身着深色V領T恤。深色休閑褲的男子站在墨子魚的面前。

墨子魚看着眼前這個似乎因為剛睡醒頭發還有些淩亂，眼睛微紅的男子。雖然滿是疲憊卻絲毫掩蓋不了他的帥氣。

“你好，你是秦子涵吧！這是我奶奶叫我送來的”墨子魚雙手托着盤子，禮貌地說。

看着面前這個梳着細碎短發，剛剛到自己肩膀的女孩,一雙靈動的眼睛似乎在訴說着什麽，大概是因為在外面站的太久，臉有些微紅。秦子涵想了想，微笑道：“你是墨叔叔的女兒吧！你好，我叫秦子涵，取自子部京涵。”

墨子魚想了想，認真地說：“我叫墨子魚，子是秦子涵的子，魚是子非魚焉知魚之樂的魚。”

看着墨子魚認真的表情，秦子涵的嘴角忍不住上揚，陽光照在她的臉上，一瞬間他覺得這個冬天的巴黎格外的明媚。

坐在秦子涵家裏帶客廳的沙發上，墨子魚變得有些不安。左看看右瞧瞧，房子裏并沒有過多華麗的裝飾但是卻不失高雅。

牆上挂着中世紀前的壁畫，屋內的個角落擺放着西式的雕塑，廚房和客廳并沒有明确的分界，只是用一個西式餐桌隔離開。紅色的樓梯延伸到樓上。

似乎察覺到墨子魚的不安，秦子涵就起身問：“你喝什麽？”

問完後轉了一圈看向墨子魚，有些歉疚的說：  “不好意思，家裏只剩咖啡了”。

“咖啡就好”。

“我昨晚和朋友出去玩到很晚才回來，本來應該是打電話我過去取得，現在卻要麻煩你送過來。”

“沒關系，反正我也沒有事情做”

“來到這裏沒有出去玩麽？巴黎有很多好玩的”。

“我不會法語，英語又不太好，方向感也很差”，墨子魚低着頭不好意思地說。

“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帶你出去玩。我現在正好放假，沒什麽事”。

“真的麽？”

看着墨子魚開心的樣子，秦子涵不禁好笑。猜想着一定是墨叔叔他們太忙，沒時間陪她。她才會被悶成這個樣子。

“嗯，明天帶你出去怎麽樣”？

“好啊！”墨子魚顧不上矜持，爽快的答應到。

閑談中墨子魚了解到秦子涵就讀于巴黎多菲內大學，學習商業研究，還有半年就要畢業了。父母做珠寶生意，還有一個姐姐叫秦語涵在巴黎索邦大學任職。

不知不覺時間以至中午，一直到奶奶打來電話叫她吃飯墨子魚才意識到過了那麽久了。

“奶奶，我知道了。我沒有迷路啦，只是在和子涵哥哥聊天忘了時間。嗯，我這就回去”。撂下手機，墨子魚開口說：“子涵哥哥，我奶奶說她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魚，叫你一起過去吃”。

“不用了，我一會煮一下這個就好了”秦子涵指了指桌上的湯圓。

“平時我奶奶多虧你們一家人照顧，況且奶奶已經做好了。你知道的，如果她做好了沒有人會很不開心的”。

看着墨子魚的樣子，秦子涵第一次覺得對一個人開口說拒絕如此困難。“好，你等我一下，我去換身衣服”。

吃過飯後，秦子涵習慣性地幫着子魚的奶奶收拾起餐具。本來墨子魚也很想幫忙的，不過被奶奶言辭的拒絕。

誰讓她以前有過不小心一口氣打翻六個盤子的記錄呢。不過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墨子魚沒想到奶奶還記得。現在的她才沒那麽笨手笨腳，不過不用她幫忙她倒也樂得輕松。

“你進來了，怎麽又想打翻盤子”秦子涵看着蹑手蹑腳走進來的墨子魚，也忍不住取笑道。

“喂！我可是趁奶奶不在這裏好心好意進來還你東西的。你還取笑我”。

“哦？還我什麽東西？”

看着秦子涵一臉的好奇，墨子魚興奮地拿出自己剛剛在地上撿到的寶貝。“當當當”。

秦子涵輕笑：“是我的錢包，可能是剛才不小心掉的”。

看着墨子魚一臉的壞笑，秦子涵不解道：“撿到我的錢包就讓你這麽開心麽？要是我說謝謝你撿到我的錢包，我決定明天請你吃飯作為報答你會怎樣？”

“不是啦，我不小心看到錢包裏的相片”

此時的秦子涵終于了解到墨子魚的腦袋裏在想什麽了。“所以呢？”秦子涵一臉玩味地看着臉上寫滿好奇的墨子魚。

“子涵哥哥的女朋友好漂亮”。

“傻瓜，她是我姐姐，叫秦語涵。我跟你說過的，現在在索邦大學任職”。

“哦！可是你們都不太像誒”。墨子魚有些失望。

“她長得像我媽媽，我比較像我爸”。

下一秒墨子魚又恢複了剛才的好奇，“不過子涵哥哥你這麽優秀怎麽會沒有女朋友”。

的确有很多女人表達過對秦子涵的愛慕，不過身為中國人的秦子涵骨子裏還是傳統的，對身邊開放熱情的女人并不感冒。“因為還沒遇到喜歡的”。

聽到秦子涵的回答，墨子魚似乎有些懂了。像洛子青，除了脾氣壞其它的方面簡直完美到讓人無可挑剔。喜歡他的女生那麽多，卻都沒看到他對誰有感覺。

次日清晨，墨子魚早早的就收拾完，按和秦子涵約定好的時間出門。

“巴黎不但是法國的首都和政治文化中心，也是歐洲大路上最大的城市，世界最繁華的都市之一。巴黎也叫燈城和花都，所以無論是在房間裏、陽臺上、院子中，還是在商店裏櫥窗前到處你都能看到盛開的鮮花，嗅到迷人的芳香。”秦子涵一邊和墨子魚向自家的停車處走去，一邊說。

“那麽”秦子涵突然停下腳步，很紳士的打開車門：“請問美麗的墨子魚小姐第一站想去哪裏呢？”

面對秦子涵的這一舉動墨子魚有些不适應，不過又一想到巴黎的男女大多是浪漫多情的，所以很自然的含胸，回禮道：“那就有勞秦子涵先生載着墨子魚小姐去仰慕已久的巴黎聖母院走一走吧！”看着墨子魚如此從容優雅，秦子涵有些失神。半晌才說：“好”。

看過了充滿哥特式風格的教堂，墨子魚除了不停地用震撼、鬼斧神工來表達自己對聖母院的感受，還一直“為什麽屋內的柱子那麽奇怪”；“為什麽要用那種圖案的天花板”，問個不停。

看着興奮的墨子魚，秦子涵忽然發現原來看着一個人快樂，竟然也會有種滿足感。“這樣你就興奮成這樣了，如果你進到盧浮宮會什麽樣子呢。那裏才絕對是藝術的殿堂”。

古代埃及文物，古代希臘，古代羅馬，雕塑、工藝品、繪畫、書畫刻印藝術。墨子魚第一次覺得兩只眼睛這麽不夠用。經過長長的一路畫廊的畫，穿過N個展示廳，墨子魚看到外面還罩着一個玻璃櫃子，一堆人圍在前面，用相機狂拍個不停。

“那個，該不會就是蒙娜麗莎吧”？

秦子涵點頭微笑。

墨子魚的眼神有些迷離，偷偷地咬了下手指。“痛”，下一秒才反應過來，興奮的掏出手機，也跟着拍了起來。

“餓了吧？”秦子涵看了看手表已經下午3點多，一路都處于興奮狀态的墨子魚早就忘記了要吃飯。

經秦子涵的提醒墨子魚才意識到肚子已經在和她抗議。

“獎勵你昨天撿到我的錢包，所以請你吃法國蝸牛怎麽樣？”

“蝸牛？”墨子魚的臉色有些難看。

“怎麽了”？

“在我們宿舍的時候她們都叫我蝸牛的，雖然我是中國的它是法國的，但總歸是本家啊”！

聽完墨子魚的回答，秦子涵忍不住笑道：“蝸牛，她們為什麽要叫你蝸牛？”

墨子魚歪着頭，一臉天真地問：“你不覺得當蝸牛很幸福麽？天氣好的時候就把頭伸出來，天氣不好的時候就把頭伸進去。即使全球經濟危機，房價膨脹，還是有一個自己的窩。”

秦子涵聽完眼神變得更加溫柔，笑容更深。“那我們去吃法國鵝肝，那是來法國一定要嘗的名菜”。

洛子青打開郵箱，無非是一些朋友同學發來的祝賀郵件。算一算距離上一次的通話已經過去3天了。不曉得她怎麽樣，想到這洛子青拿起桌上的手機。

“喂！”

“在做什麽？”聽到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洛子青的嘴角忍不住上揚。

“我在睡覺”。

洛子青看了看時間，算一算電話那頭也不過是下午5點。“睡這麽早”.

“對啊！這些天我玩的好痛快。去了巴黎聖母院、盧浮宮，還有埃菲爾鐵塔，還有……”

聽着電話那頭興奮的講述，洛子青開口問：“叔叔、阿姨不忙了麽？有時間帶你出去玩了”。

“忙啊！”墨子魚有些失落，不過下一秒又恢複了最初的興奮。“是子涵哥哥帶我出去玩的。”

“他叫秦子涵，就住在我們家隔壁……”

那是洛子青第一次聽到秦子涵的名字，只是他怎麽也想不到秦子涵這個名字會橫在他和墨子魚之間五年，甚至差一點讓他們這一生錯過彼此。

“子涵哥，我們今天去哪？”墨子魚坐上車，興奮地問。

“來了這麽久了，你還沒有去商務街購過物吧！明天就是聖誕節了，白天可能沒時間陪你逛了。”

“沒關系，你已經陪了我這麽多天了，有什麽事情你去忙就好了。”墨子魚不好意思地說。

“明天晚上我們有個聖誕節Party和我一起去吧。”

“可是我都不認識啊！況且又聽不懂法語”。

“沒關系，有我在。而且他們也都是一些中國華人，明天晚上我忙完回來接你”；

墨子魚盛情難卻的點點頭，算是答應。

走在琳琅滿物的商品店內，墨子魚并沒有什麽想買的所以大多時只是随便看看。

“怎麽沒有喜歡的東西？”看着似乎并不怎麽熱衷購物的墨子魚，秦子涵開口問。

“不是，只是不知道要買什麽；”正說着，兩個人已走到一家男士服裝店。櫃臺上挂着的一條深藍色格紋領帶引起墨子魚的注意。“這個怎麽買？”墨子魚開口詢問。

售貨員卻只是一臉的茫然。秦子涵在一旁翻譯完，售貨員邊說邊向墨子魚伸出4個手指。

“40歐元，你要送人麽？”秦子涵看着墨子魚對着領帶愛不釋手的樣子問。

“嗯，再過不久就是洛子青的生日了，我想買給他做為生日禮物。”

“洛子青？”秦子涵挑眉，重複道。

“對啊！他是一直照顧我的洛爸爸和洛媽媽的兒子，他們一家人對我很好。不過就是洛子青的脾氣壞了點，總愛板着一張臉，教訓人。”說完墨子魚還學着洛子青平時說話的樣子演到：“墨魚丸，你是豬麽！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看着她生動的表演，秦子涵似乎看到墨子魚被訓的樣子。只是他好嫉妒那個每天生活在墨子魚世界裏叫洛子青的家夥。若是他也可以生活在墨子魚的世界裏，他才不會說她是豬。令他沒想到的是，因為這個叫洛子青的，墨子魚真的再一次回到他的世界，駐留五年的時間。

“老板，我就要這個了”。墨子魚說完秦子涵便掏出錢包。

“子涵哥，這個我要自己買”；墨子魚急忙治止住欲掏錢的秦子涵，“你不知道洛子青脾氣很壞。要是知道這個是你付的錢，肯定不會領情的。”

聽完墨子魚的話，秦子涵微笑着收起錢包。“好，你自己付”。

第二日墨子魚醒來時已經是9點多了，因為秦子涵白天有事忙，她自然只能乖乖的呆在家裏。

打開窗簾看到外面一片雪白，墨子魚先是一驚。片刻後便歡呼道：“下雪啦！下雪啦！”這是墨子魚來巴黎後下的第一場雪。

“這孩子不就是下雪嘛！”看到墨子魚歡快的樣子，祖母見怪不怪，嗔怪道。

穿好衣服，站在院子裏看着被雪覆蓋的巴黎建築似乎變得更加剔透，飄落的雪讓這個城市看起來宛如童話中的城堡。

墨子魚興奮地掏出手機打給洛子青。

“洛子青，你在幹嘛？”

走在人潮擁擠的人群中，看着因為臨近春節超市裏比平時多出好幾倍的人，洛子青無奈地喊道：“我在購物”。

聽着電話那邊的嘈雜聲，墨子魚怎麽也想不到平時最怕擁擠的洛子青竟然在購物。“你不是最不喜歡買東西麽？”

“你不在老爸忙，老媽只能拖着我出來買東西了”。洛子青抱怨道。

“嘿嘿”墨子魚一陣壞笑，想到洛子青也有這樣的一天，一定臉又臭到不行。“洛子青，這裏下雪了。很漂亮。”

“啊？”終于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洛子青緩了一口氣，“你剛剛說什麽，人太多我沒聽清”。

“我說，這裏下雪了很美。還有，洛子青聖誕節快樂”；墨子魚興奮地喊道。

“你豬啊！耳朵快被你震聾了”

“你那不是亂嘛！”

“墨子魚，聖誕節快樂！”洛子青依舊是雲淡風輕的語氣，眉眼卻盡是柔情。

“是子魚嘛？”一旁的洛子青聽到墨子魚三個字立馬興奮的搶過電話，“子魚麽？我是媽媽啦！”

“我們都還好，你怎麽樣？”

“在那邊要照顧好自己，有沒有按時吃飯”

…

“喂，喂！洛子青你的手機怎麽這麽快就沒電了。”

洛子青無奈地揉揉額頭，“老媽，你從超市出來就一直拿着手機講。在車上又講了30分鐘，到家還在講。它現在才沒電，我才覺得奇怪呢！”洛子青接過手機，走進自己的房間。

“欸！你這死孩子！有這麽和老媽講話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