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嚴星渝已經在包廂裏等了好些時候, 姿勢從一開始正襟危坐,到後來的葛優癱。

不是說好了在路上了嗎,那個公交站距離這裏也沒有很遠吧, 怎麽走了半個小時還不到?

難道他們半路遇到了危險?

他吓了一跳,趕緊給嚴星河打電話, “喂,哥你們到哪兒啦?不會出事了吧?”

“沒事, 我們到樓下了, 正在等電梯。”他哥的聲音慢悠悠的從話筒那頭傳過來, 有着明顯的笑意,聽得出來心情很好。

他挂了電話後撓撓頭,也沒想明白他哥是不是遇到什麽有趣的事了,要不然就是……談戀愛之後整個人都變了?

嗯,反正他剛談戀愛的時候也差不多這樣。

他這樣想着,起身去開包廂的門,看看人上來了沒有。

剛打開門往電梯口看過去,就見一對青年男女正手牽手的走出來, 男的他認得,就是他哥。

女孩兒一身嫩黃色的紗裙,長發編成一根麻花辮別在胸前,身形修長高挑, 身材很好,尤其那雙大長腿,筆直細致, 走起路來有種說不上來的韻味。

再看她的臉,鵝蛋臉白皙光滑,一雙帶笑的水潤杏眼秋水橫生,仿佛蘊含着說不盡的情意,正側身跟身旁的男人說着什麽,臉有些紅,眉眼彎彎的。

咦,大姐是不是說過嫂子的名字叫秋水?啧,真是人如其名。

嚴星渝一撇嘴,太殘忍了,這戀愛的酸臭味真該死。

他選擇毫不猶豫的出聲打破這幅和諧的畫面,“哥,嫂子,你們來啦。”

何秋水本來正纏着嚴星河問他到底是喜歡她還是喜歡她的傘,聽到這一聲喊,愣了一下,然後左右看看,沒人,她便似乎有些茫然,“……這人叫誰呀?”

這是嫂子剛上任,業餘還不熟練,嚴星河頓時哭笑不得,“傻子,叫你呢!”

何秋水一愣,都快走到嚴星渝跟前了,這才回過神來,頓時鬧了個大紅臉,“抱、抱歉……我不知道你是叫的我……我……”

“你、你好……”她有些赧然的,趕緊把見面禮遞過去。

見面禮超級簡單粗暴,一個大紅包,嚴星渝愣了一下,看一眼他哥才接過來,一臉美滋滋的,“謝謝嫂子。”

何秋水的臉又紅了一點。

“你嫂子還不習慣。”嚴星河替她解釋道,從她背後伸手摸了摸她的後腦勺,悄悄安撫着。

嚴星渝恍然大悟的哦了聲,“沒事沒事,我多叫幾次你就習慣了。”

然後讓了讓,嚴星河邊進去邊問:“師姐來了沒有?”

“沒呢,說出門的時候剛好大雨,就等雨小了再來,這會兒估計快到了。”嚴星渝應道,因着嚴星河跟賀廣發的關系,他跟賀嫦也是認識的。

他邊說邊拉開一把椅子,語氣殷勤,“嫂子,坐,嫂子你想吃什麽?這裏我熟,嫂子我給你介紹一下罷?”

一句話裏帶了三聲“嫂子”,叫得何秋水臉紅得像匹紅布,恨不得躲到嚴星河背後去不見人,“……我、我自己看就行了,暫時不、不用麻煩你。”

“行了行了,是你嫂子又不是你女朋友,要你獻殷勤。”嚴星河見狀連忙出聲打圓場,揮揮手趕嚴星渝走。

他是挺喜歡看何秋水局促又乖巧的模樣,但那僅限于他自己看。

嚴星渝摸摸鼻子嘿嘿一笑,“我這不是尋思着多叫幾聲,我嫂子能習慣習慣麽。”

三人才說了這一會兒話,賀嫦就到了。

“喲,都來啦?”她推開門,從外頭探進半個身子來看了眼,然後就笑了起來。

何秋水立刻轉頭去看她,見她臉上笑盈盈的,還是比第一次見到時要瘦,可卻比第二次見時要精神得多。

看來賀廣發去世三個月後,她終于還是慢慢走出了喪父的陰影了。

最小的嚴星渝立刻迎了上去,替她把傘和外套挂好,“嫦姐辛苦,我來幫你。”

“星渝還是那麽嘴甜。”賀嫦笑着拍拍他的背,目光落在正并肩坐在一起看着自己的一對年輕人,眉頭一挑。

“嫦姐,這是我哥女朋友,我嫂子……”嚴星渝見她看何秋水,立刻就要解釋。

可話才說了一半就被賀嫦打斷了,“我早就認識秋水了,不過那會兒你哥還嘴硬不肯承認他對人家有心思呢。”

嚴星渝一眨眼,做出一副受到沮喪的模樣來,“我果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別耍貧嘴。”賀嫦拍他一下,轉頭去問嚴星河,“你約我的時候是說秋水有點不舒服?”

嚴星河點點頭,給她倒了杯茶,“她說的,晚上睡覺有時候會突然咳嗽。”

“多久了?”賀嫦問道,伸手去包裏找聽診器盒子。

要不是嚴星河說起,何秋水都不記得自己說過這話,頓時就臉又紅了,細聲細氣的應道:“不記得了,有好些年。”

賀嫦給她聽呼吸音和心音,“有時間讓星河帶你去做個心電圖,可能有早搏,但問題不大,呼吸的話,拍個X光片确診一下,應該是有慢支,有沒有咳痰和喘?”

何秋水搖搖頭,“都是幹咳。”

賀嫦就道:“這個沒什麽特效藥了,平時注意保暖,天氣變化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保暖,盡量不要着涼感冒,去空氣污染重的地方記得戴好口罩,勤通風。”

說着她又看了下嚴星河,“你到時候去跟厲寧述要個方子給她吃吃,中醫那塊應該按照肺系的咳嗽論治,我覺得是風燥,你問問他。”

嚴星河點點頭,“周一就去。”

這會兒菜陸續上來了,包廂裏只有四個人,還都是自己人,幹脆沒叫開酒,只叫了果汁,菜色清淡,吃着也還算好。

席間問起嚴星渝的專業,賀嫦道:“打算繼續念下去?”

嚴星渝點點頭,“我想留我們老板實驗室。”

“那就加油。”嚴星河笑着道。

何秋水眨眨眼,偷偷跟他道:“你們家人讀書都這麽厲害的麽?”

嚴星河聞言眼睛一皺就笑了,“你想不想也這麽厲害?我記得舞蹈專業也有研究生的。”

“不了不了,我不想去。”何秋水趕緊搖頭,開玩笑呢,她都過了這麽多年了,哪裏還有腦子去念書。

“行罷,以後讓兒子閨女替你念。”嚴星河一本正經的應她,說完還煞有介事的點點頭。

何秋水:“……”這人現在是不滿足于只動嘴了嗎???

她跟看什麽似的看他,可被看的人仿佛沒知覺,給她夾了一塊燒雞,“多吃肉,你看你都瘦了。”

這頓飯吃得挺快,八點多就散了,嚴星渝送他們下樓,說自己樓上還有聚會,要過陣再走,嚴星河就道:“我十點半左右來接你?”

他點點頭又上去了,賀嫦看看這對小情侶手牽手的模樣,笑道:“我就不送你們了,小年輕軋馬路談情說愛挺好的。”

說完欣賞了一下倆人的窘迫,這才滿意的走了。

“師姐走了,咱們也走?”嚴星河低頭看看小女朋友,笑着問。

何秋水點點頭,跟他一道往外走,路上問他:“你怎麽會想到今天……告白的?”

“我怕我再不說,鴨子就要飛走了。”嚴星河抿抿唇,松了口氣,“幸好說了,就是……”

他的語氣突然又有些懊悔,“說得太晚了,我該早點的。”

何秋水歪了歪頭,想起吃飯之前賀嫦的話,問道:“嚴醫生,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嚴星河沉吟,什麽時候開始的啊,他想不起來了,只記得,“你扮我女朋友一起去對付我媽的時候,我說尤其喜歡你眼睛,是真的。”

“哦——”何秋水得意起來,“所以你那個時候就心動咯?”

嚴星河有些不好意思,低低的嗯了聲,“我覺得應該是。”

這下何秋水更得意了,“我說嘛,我那麽好看,怎麽會沒人喜歡,那些男的都瞎了眼!”

“……幸好他們瞎了眼,謝謝他們,快。”嚴醫生板起臉來,吃醋了。

何秋水笑得花枝亂顫,靠在他手臂上,聽他提起他母親,“我媽那邊你別擔心,不會有問題的,她看人眼瘸是瘸了一輩子改不了了,你別在意她說什麽,她要是說了你不喜歡聽的你就告訴我,我去跟她溝通。”

何秋水哦了聲,又笑:“你說阿姨眼瘸,她要是眼瘸怎麽找的你爸爸?”

“你不懂……”嚴星河的表情變得一言難盡,“我媽這個人,喜歡聽人奉承她,當年的婚事,其實是我姥爺看上了我爸,恰好我爸也喜歡我媽……的臉,然後就一拍即合,我媽會挑我爸,是因為我爸是所有追她的人裏最會讨好她的。”

何秋水:“……”這真是個看臉的世界:)

“所以我也想讨好你,你喜歡跳舞,那我就幫你拍,我也擔心你的腳,但你喜歡跳,那我就給你買膏藥,你還喜歡什麽?我都可以陪你做的。”他慣常清淡的聲音裏摻雜着緊張,握着何秋水手指的手也用力了些。

何秋水心說原來讨好人也能遺傳的,難怪她覺得他越來越貼心了,還以為是他們很有默契呢,原來……

她微微一笑,“我喜歡你呀。”

嚴星河一愣,眼睛微微睜大,心花怒放到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是、是是麽……”

啊呀,這樣的嚴醫生真好看,何秋水笑吟吟的打量着他,沒注意一輛車從身邊開過,輾進一個水窪裏,濺起泥水點點。

嚴星河眼疾手快的伸手撈住她的腰往上一提,閃到了一邊,污水避開了,她整個人也貼在了他的身上,少女的身體密密實實的跟他貼在一起,隔着衣物都能感覺到那種柔軟。

纖腰盈盈一握,柔軟到他差點想用力把它掐斷。

但他沒有這麽做,他舍不得,于是只好低頭,有些笨拙的吻上她的紅唇,很用力,像是要吸光她胸腔裏的所有氧氣,沖動極了,也霸道極了。

何秋水先是錯愕,她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被他死死箍在懷裏,緊接着是意亂情迷,她沒經驗,于是也不覺得他技術不好,只是很認真的回應着他,像是在追逐着玩游戲。

直到何秋水實在憋不住氣了才分開,分開的時候還能看到在燈光下有些發亮的銀絲連着彼此的嘴唇,何秋水的嘴都腫了,之前剛補的口紅全都跑到了嚴星河那裏,路燈光下看着他,竟也有幾分妖冶。

倆人瞬間臉色漲紅,根本不敢相信他們剛才就在這大馬路邊激吻了:)

“回、回去……”她讷讷的,拖着嚴星河就趕緊走。

等回到糖水鋪,老何一看這倆是手牽手進來的,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當即就似笑非笑的看了過來,“喲,我們家白菜把豬拐回來啦?”

何秋水:“……”聽着不是壞話,但怎麽感覺不對???

嚴星河:“……”我感覺未來老丈人在罵我:)

先不說這頭小情侶怎麽應付老何,“紅雲”那邊,嚴星渝送走了賀嫦跟兄嫂,轉身回到會所內,打電梯上了頂層的一個包廂。

一推門,就有人喊他:“星渝你可算來了,怎麽吃個飯那麽久。”

“這不是見我嫂子麽,高興就多說了幾句話。”嚴星渝笑着應了聲,拿了瓶啤酒開了,跟周圍的人碰杯。

這包廂裏坐着的,都是容城二代圈子裏的纨绔,嚴家兄弟倆,只有嚴星渝跟他們走得近的,因為他大學之前都在容城,跟他們一個學校念上來,又性子活潑好相處,人緣很不錯。

至于嚴星河,他們是不熟的,對他的印象只有兩個,一個是學霸,另一個是秦曼莉求而不得的男人。

聽說嚴星渝回來過暑假,有人組了局,秦曼莉也過來了,這會兒都已經喝得高了,聽他說見嫂子,也不知怎麽的,就突然冷笑了聲,“嘁——”

場面頓時有些安靜,淡淡的尴尬冒了出來,嚴星渝似乎這時才看見她,“喲,曼莉姐,好久不見啊,聽說你當首席啦?恭喜啊,可惜我嫂子就是受傷了,要不然她還能繼續當幾年首席。”

衆人一驚,正想打個哈哈岔開話題,就聽秦曼莉又嘁了聲。

“但我現在才是首席,她何秋水算個屁!”秦曼莉有些嘲諷的開口,也不看嚴星渝,只舉着酒瓶醉醺醺的開罵,“她就是個賤人!在舞團的時候我就讨厭她,不就仗着張從真麽,能什麽能,天天一副清高樣兒給誰看啊……”

她罵罵咧咧的,根本認不清人,只聽到“嫂子”這兩個字就像被摁了開關似的。

“她就是個蠢貨!到現在都不知道第一次受傷是因為我推了宋穎吧哈哈哈!居然沒事……”

嚴星渝早就知道何秋水受傷的原因,這時心裏一動,摸出手機來,光明正大的給這個他一直不喜歡的女人挖坑,“不對啊,何秋水受傷,跟宋穎什麽關系,你不會記錯了罷?”

“不會!怎麽會記錯!你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嘻嘻嘻……那個傻逼……只要給她十萬和一個電視臺演出名額,她就答應幫我了哈哈哈……”

“是嗎,她怎麽幫你的?”

“我去推她啊,誰叫她的位置剛好在何秋水旁邊……她摔倒的話何秋水肯定會救她,她不是一直都好心又善良嗎,嘁——居然沒多久又回來了,真是死我了!氣死我了!”

“然後呢?”

“不過沒關系!老天開眼啊!她又摔了一次,這次更慘,三米高臺哈哈哈!這可不是我害的,我就是……就是趁亂踩了她一腳而已……就算找到我又怎麽樣,當時那麽亂,別人也被踩了啊……嘻嘻嘻,我聰明吧……讓她滾!死得遠遠的!”

說到這裏她又哭了起來,“可是她為什麽要去星河哥哥的醫院,要認識他,還勾引他嗚嗚嗚……明明是我先認識的,星河哥哥是我的嗚嗚嗚……星……”

在接下去醉話就聽不清了,嚴星渝保存好視頻文件,收起手機,微笑着示意小夥伴們,“喝酒啊,幹嘛愣着啊,來來來,兄弟走一個。”

衆人:“……”我他媽沒你這麽兇殘的兄弟!讀書多的人就是陰險!!!

作者有話要說:  星渝:今天特別驕傲!

嚴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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