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再帥也不行

本來還在出神的慕容念，這才好像真正的看見黃槿本人，将落在她臉上的目光凝聚，落在她的眼睛上。黃槿看着他仿佛深潭死水一般的眼睛，一陣陣陰冷的涼氣自後背向脊梁骨上竄起。

慕容念低頭看着她的臉，微涼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臉頰，平靜道：“你似乎一點也不慌張，是太小還不懂，還是……你已經習慣了？”

就着這個問題黃槿思考了幾秒，看着他的臉說：“兩者都不是。”

慕容念看着她問：“那是為何？”語氣裏卻沒幾分好奇的意思，好像只是随口一問。

黃槿誠實的回答說：“我想等等看你要做什麽。”

慕容念眼裏沒帶笑意，不過臉上卻露出一個笑容。他略帶嘲諷的對她說：“如果我要做什麽，你不躲，豈不是晚了？”

黃槿略微搖頭，“長老若是想要做什麽，我想躲，也沒大用處。”

兩人對視一眼，慕容念在心裏誇贊一句：不是蠢人。

慕容念直白的對她說：“我要你和我雙修。”

黃槿一愣，心裏想着：這是神經病還是病嬌？這種話說得這麽不虧心，這難道是做好我不答應就打死我的準備？而慕容念還在繼續說：“你同意，我就收你為內門弟子，你甚至可以搬進來這個我的院子，由我親自為你指導修行。”

搬進你的院子，好讓你為所欲為嗎？黃槿深深皺起眉頭，鄭重其辭的看着他說：“你所謂的雙修是我們共同進步、共同發展，還是你一往無前，我順水下流？”

她的話讓慕容念為之一怔。

黃槿從下往上地看着他，她雖然矮人一頭，但氣勢上并不矮人一頭。慕容念看着她沒說話，不過從眼神來看卻已然默認。

黃槿了然道：“這哪裏是雙修，你是想拿我當爐鼎吧？”當她沒看過小說嗎？

她臉上的表情依然不變，讓慕容念想到她小小年紀就處變不驚，大抵是一個城府極深之人。若剛才他贊她聰明，但現在他想的卻是“不單純”三個字——他欣賞她聰明，卻并不欣賞她的複雜。慕容念略微變了臉色，黃槿看見了，不過她并不在意，只以為他是羞怒于自己的直言不諱，沒有将此話題蓋上一層遮羞布，而是剖開表面，将赤.裸.裸的醜陋擺到眼前。

黃槿正經道：“我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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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念深潭一樣的眼睛終于浮現出小小的波紋，浮現出水面的是一絲疑惑。

事實上黃槿一開始就做好拒絕的準備，多嘴一問，其實就是因為好奇他的雙修方式，還有一點期盼——期盼他沒那麽人渣。

長得帥的人不少，但長得像他這麽帥的人可少見，無論是氣質還是長相，幾乎滿足于任何一個少女對于“男神”這個詞本身的定義，又或者說是符合人們一般對于崇高而神聖的“神”的定義。就是這麽一個人，跑過來問她要不要和他雙修，且不論他的要求是否合理，又或者她同意不同意，大概任何一個少女的第一反應就是感覺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

黃槿也一樣。所以在這個前提下，黃槿十分好奇他是看上自己想和自己雙修，還是單純的想拿她當爐鼎，如果是前者，大概她的虛榮心就不僅止于滿足，而是要爆棚了。

可惜是後者。

這讓她對慕容念的好感度一下子墜落低谷，若是沒有極地洗白，估計一輩子也提升不上來了。

時光莫名不悅，冷嘲熱諷道：“所以你比起自己要被當爐鼎，更可惜的是，這麽帥的男人是個人渣？”

不論是不是帥哥，任何一個人是個人渣我都會覺得可惜，可惜他不是一個好人。這難道不是很正常的嗎？黃槿反而覺得時光着相了。

時光想了一下，點頭說：“算你說的有那麽一點道理。”

慕容念聞言看她一眼，對着她說：“不急于一時，你可以再考慮一下。”

他的眼神雲淡風輕，但黃槿卻覺得他眼神如刀，掃過自己的時候有種刺骨的冰冷。她說出拒絕的話的時候，本已經做好拔刀相向并且被打死的準備，可慕容念的态度太平淡，反而讓她有些惶恐，所以慕容念讓她“再考慮”的時候她沒敢反對，踧踖道：“弟子定會多加考慮。”然後在心裏疑惑：他為什麽不問自己不同意理由？是不在乎嗎？不會在心裏已經宣判自己死刑了吧？

黃槿恭敬道：“若是慕容長老再無其他事宜，請容弟子告退。”

她覺得自己需要回家冷靜一下。

慕容念聞言竟背對着她轉過身子，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目光悠遠的看向窗外的石榴樹。黃槿疑惑不已，想走又不敢走，還不敢打擾慕容念。她剛才拒絕當他的爐鼎，肯定已經把人得罪了，如今若是再有什麽，讓慕容念這個“頂頭上司”對她徹底心生厭惡，和她撕破臉，那她就算不死，以後的日子也一定不會好過。

她這邊惴惴不安，那邊的慕容念卻一派淡定悠然，看着石榴樹對黃槿說：“給我摘枝花來。”

啊……什麽？黃槿愣了：摘枝花？她沒聽錯吧？

慕容念看着外面的石榴樹說：“花開的正好，我房裏的花也該換了，你去給我摘一支花石榴花換到花瓶裏。”使喚人的樣子那麽理所當然。

不管慕容念是臨時起意也好，有什麽目的也好，黃槿只能答：“弟子遵命。”

她從門口走出院子，跳上粗大的不像普通石榴樹的石榴樹，在盛開的一堆石榴花裏挑了一個順眼的花枝，伸手就去摘。而伸手的同時，她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看過的一個電視劇，好像是女主忽然想吃酸棗兒，讓當時可能是女主丈夫的炮灰男配上樹給她摘棗兒——

“結果那個男配就這麽掉下來摔死了。”時光的語氣陰森森的。

黃槿在心裏打了個激靈：慕容念不會就是想摔死我吧？

時光不置可否的說：“誰知道呢？”

黃槿慎重地把剛才看中的那個花枝折下來，心裏暗自警惕慕容念耍手段害她，不過直到把石榴花摘下來，又拿到屋子裏面換上，慕容念也沒做什麽，看來是她多疑了。

慕容念滿意的看一眼新換上石榴花的花瓶，點點頭說：“你可以走了。”

黃槿心裏松一口氣，告辭後轉身就走。

可這時慕容念忽然喊住她：“等等。”

黃槿渾身一僵，轉回身對他說：“不知慕容長老還有何事？”慕容念向她走過來，黃槿暗中做好随時反擊的準備。

慕容念對她說：“你回去收拾行李，準備搬過來吧。”

黃槿聞言渾身一僵。

慕容念冷淡的說：“早晚都要搬來。”

“是，弟子……遵命。”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就像慕容念說的那樣，她早晚要搬過去，無論是自願還是被強迫，還不如現在就順從一點。

面對實力的壓制，黃槿別無選擇。

時光問她：“是別無選擇，還是不敢選擇？”

黃槿老實的回答說：還沒到緊要關頭的時候，我并不想做無謂的犧牲，不如先虛與委蛇的順着慕容念。而他看起來挺自傲的，既然說讓我考慮，那就不會做出強迫我的舉動——至少現在不會。至于以後……只能以後再說了。

時光哼了一聲：“你要是在努力點升級，而不是東摸摸、西竄竄，什麽都去學……”

黃槿打斷他說：我就算專心升級，我能升到分神期？

時光被堵的說不出話，但也倔強的嘟囔一句：“那也比你現在強，才凝珠，真是慢死人了。”

從慕容念的院子裏走出去，黃槿第一眼就看見吳皎站在不遠處。看見他的那一刻，黃槿的腦子裏閃過一堆畫面，有第一次見他的時候的畫面、上一次聚會時候的畫面，還有他低頭對着寧凝微笑的畫面，還有腦補的——他拒絕關佑姐姐的畫面，以及某些打着馬賽克的被慕容念強迫的畫面……

是的，黃槿已經就“吳皎一直在金丹期停滞”和“慕容念想潛規則自己”這兩點，而聯想到吳皎也被慕容念當爐鼎的事情。

當然，現實是否是這樣還有待考證，但這也是一種可能。

可看着一身貴氣又氣定神閑的吳皎，黃槿又覺得自己是瞎腦補，因為吳皎看起來完全不像受過傷害的樣子。再說，她自己被提潛規則，那別人就也一定也要被潛規則嗎？又不是小說的世界，怎麽可能遇到一個人就是GAY？

黃槿在心裏警告自己：快停止你的想象！你這麽想人家，有考慮過人家的感受嗎？

時光絕不放過每一個調侃她的機會：“對對，你讓人家怎麽想？”

在黃槿走過去後，吳皎仿佛背後有眼睛一樣，在恰當的時機，剛好回過身和她對視。他穿着素色的長袍，如墨般的頭發綁着一個簡單的馬尾，無裝飾的黑色長劍，明明是除了一個弟子牌連配飾都沒有低調裝扮，卻讓人無法忽視他周身不容侵犯的貴氣。

黃槿恭敬地對他喊了一聲：“大師兄。”

吳皎淡淡應了一聲，對她問道：“師父找你來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