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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愣了一下。孟唐雖然平時總是兇他，可是從來都沒真的生氣過。

可他現在的表情，卻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孟唐：還有什麽想說的麽？

孟唐兇巴巴地說着話，讓莫久覺得一陣委屈。

莫久：你不準打胎！

孟唐：孩子在我肚子裏，我有權決定他的去留。

莫久：可是……可是他是我們倆的孩子！

有幾個正經過門口的路人聽到他們的對話，轉過頭看熱鬧。

孟唐：……我們換個地方談。

孟唐把莫久拉到附近的咖啡廳，開了個包間。

肚子裏的孩子已經快要四個月了，他的腹部隆起得愈發明顯，還好現在是冬天，穿上寬松的羽絨服還能勉強遮蓋住。

只是……必須要打掉了，再往後拖，怕是藏也藏不住了。必須要跟莫久好好說清楚了，孟唐想。

孟唐：說吧，怎麽知道我懷孕的，又是怎麽知道我要打胎的。

莫久低頭嗫嚅：這些日子的新聞……還有你手機上的搜索記錄。

孟唐：怎麽不去做間諜啊你。

莫久：反正，我不許你打掉我們的寶寶！

聽着莫久任性的語氣，孟唐被氣笑了。

孟唐：憑什麽不許？憑你貢獻了一顆精子？還是憑你折磨了我半宿？

莫久：我不管……那就是我們的寶寶。

莫久：你沒看新聞上說，這種事情以前從沒發生過，幾百萬年難遇哎！

孟唐：莫久，我是個男的。

莫久：那又怎麽了！

孟唐：你設身處地地為我想一下，如果你懷孕了，你肯生下來？

莫久認真地點頭。

莫久：當然了。

孟唐一陣無語，這天兒簡直沒法聊下去。

孟唐：……你別站着說話不腰疼了。而且，我們不都達成共識了，那天晚上是個意外。你總不能要求每一個跟你睡過的人，都給你生個寶寶吧？

孟唐：喜當爹可不是什麽愛好啊。

孟唐：你又不是皇上。

莫久：我們什麽時候達成共識了！

孟唐：嗯？我以為我們達成了。

莫久：所以你只是把我當成了一夜情的對象。

莫久臉上的委屈不像是演出來的，倒像是真的要哭出來了。

孟唐：哎你別哭啊，我哪把你當一夜情的對象了，我是把你當弟弟！

莫久：你跟你弟弟上床的啊！

莫久真的哭了，他用手抹着眼淚，委屈得不得了。

孟唐哪招架得住，趕緊手忙腳亂地給他遞紙巾。他實在想不通莫久怎麽就突然哭了。

懷孕的是他，他還沒哭呢！

孟唐：哎喲別哭，你這一哭起來就可憐巴巴的，還讓我怎麽跟你說啊。

孟唐：唉，我知道男人懷孕是個新鮮事，你好奇孩子生下來會是什麽樣子，這也能理解，說實話我自己都有點好奇……可是，總不能為了滿足好奇心就把孩子生下來吧。別哭了小久久，擦擦眼淚。

孟唐本以為這番話說完，莫久會好一些，可沒想到他越往下說，莫久就哭得越兇，哭得打起了嗝。

莫久：什麽、鬼……的好奇心……嗝……老子是……喜歡你……嗝

孟唐：（愣）你說什麽？

莫久邊哭邊喊：老子是喜歡你！

孟唐：……

孟唐心情複雜地走出咖啡廳。

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往下說了，恰好公司又有事情找他簽字，他便借機先走了。

孟唐：莫久喜歡我？

孟唐：所以他找我打游戲、學做飯、主動給我按摩、死活不肯搬家……都只是因為喜歡我？

直男如孟唐，一直以為是小崽子莫久比較喜歡粘人而已。

粘人又不煩人，所以孟唐還挺喜歡被他粘着的。

到了公司

莫裳：孟唐，正好你回來，這個合同你看看。

孟唐：什麽合同？

莫裳：話說你最近是不是胖了啊？

莫裳說着，要去拍孟唐的肚子。孟唐趕緊閃身躲開了。

莫裳：聽說我弟弟最近在學做飯啊，看來是很有天賦啊！

孟唐：我覺得沒什麽問題，簽吧。

莫裳：哎——興致不高啊你。

整整一天，孟唐的心思都不在工作上。他已經很久沒這麽魂不守舍過了。

孟唐：這小兔崽子喜歡我？……怎麽聽起來這麽新鮮啊。

孟唐：這要讓莫裳知道了，還不得敲斷他的腿。

孟唐：……還有我的腿。

孟唐腦子裏浮現出莫久向他表白的場景，皺了皺眉。

孟唐：可憐見兒的……哭成這樣，讓人怎麽拒絕啊！

孟唐：那我也不能真生出個孩子來哄他啊……

孟唐：再說了，多大點小崽子，懂什麽叫喜歡麽……

孟唐：估計是把依賴當喜歡了吧。

孟唐想來想去，決定晚上和莫久說清楚。

晚上，孟唐罕見地沒有加班，回家坐在沙發上等着莫久。桌子上擺着莫久和大學同學的合照，青春洋溢的音樂系男孩子們看起來格外養眼。

孟唐：這小崽子長這麽漂亮，要生也應該是他生吧……

孟唐：何況他自己不是說願意生……

孟唐：這要是莫久懷孕了想生下來，我肯定同意啊！那晚上怎麽就被壓了呢……

莫久回來了，眼睛紅紅的，看起來垂頭喪氣，坐在自己房間發呆，連直播都不開了。

孟唐推門走進去，坐在他的對面。

孟唐：我們聊聊？

莫久：真的要打掉嗎？

孟唐一愣，沒想到莫久會這麽直接。

孟唐：我是男的。

莫久：我也是男的，可如果是我懷了你的孩子，我一定會生下來的。

孟唐一時語塞。

莫久：說到底，你還是不喜歡我。

孟唐：我沒想過這個問題……我是直的，而且也，也不知道你是彎的……我是真的把你當弟弟……

孟唐：那晚是一時沖動，喝醉了……

莫久：可我不是，我是認真的。

莫久看着孟唐，他的眼神無比認真，這讓孟唐一陣心虛。

莫久：不打掉好不好？孟唐哥，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孟唐：別傻了，我不會因為你喜歡我，就為你生個孩子，這沒道理。

莫久又要哭了，他太想留下這個小寶寶了。

莫久：可是……可是這是唯一的機會，你知道我們有多幸運嗎，就在那一秒，早一秒晚一秒都不會有這個寶寶……

莫久：孟唐哥，你知道網絡上怎麽說的嗎，他們說這是福星庇佑的寶寶，只要他生下來，他一生都會平安幸福的……

莫久一邊流淚一邊喋喋不休。

莫久：孟唐哥，我好想看看我們倆的孩子長什麽樣子，他肯定會很好看的，不管是像你還是像我，你不覺得嗎？

對着莫久吧嗒吧嗒往下掉的眼淚，孟唐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他只能強作鎮定。

莫久：你就給他一個出生的機會好不好？

孟唐：話不是這樣說的……

莫久：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喜歡你？

莫久胡亂擦着眼淚，把手機拿過來，點開日歷app。

莫久：你看……孟唐哥你看，我搬到你家，跟你打游戲，給你做飯，跟你上床，每一件事我都記下來了……還有我直播的時候……

孟唐：我沒有……莫久，我沒有不相信你。

孟唐嘆了口氣。

孟唐：這不在我能接收的範圍之內你懂嗎？

孟唐：你不能因為你喜歡我，就強迫我做我不願意的事情，我真的接受不了生孩子這件事，別哭了，對不起了小久久。

孟唐說完，狠狠心，起身離開了莫久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