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終章

第二天，在莫久的陪伴下，孟唐來到了醫院。

作為極其罕見的懷孕男性案例，孟唐受到了醫院的特殊照顧。

孟唐脫了外套，半躺在檢查床上。

莫久抱着孟唐脫下來的外套，坐在檢查床邊。

醫生：把上衣掀起來，露出小腹。

孟唐：哦……唉，我的腹肌都給撐變形了。

莫久：我、我可以摸摸嗎……

孟唐：摸吧。

莫久小心翼翼地把手貼上去。

莫久：還沒有動哎……

醫生：其實差不多開始胎動了，但現在應該還感覺不出來。

莫久：已經開始動了嗎……

想到一個成形的生命即将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莫久的難過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他向來不會隐藏自己的情緒。

醫生在孟唐的小腹上抹了耦合劑，然後開始做腹部彩超。顯示屏上出現了彩超影像，莫久睜大了眼睛。

醫生：能看懂嗎？這裏是頭，這是胳膊，這是腿……本來不應該說的，但你們的情況太特殊了，醫院批準可以告訴你們，孟先生，你懷的好像是個女孩兒呢……

醫生：五官有點看不清，但其實已經成形了。

莫久目不轉睛地看着顯示屏上，那個看上去有點抽象的女寶寶。眼淚已經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孟唐也盯着屏幕，雖然看上去比較鎮定，其實內心也十分動容。這種見證着一個小小的生命，在他肚子裏逐漸發育成型的感覺，着實太神奇了……

醫生：但她現在還很小呢，大概十幾厘米，跟你們的手掌差不多大。

莫久流着眼淚，下意識地張開手伸到自己面前看着。

莫久：她好小啊……只有這麽一點點。

醫生：她會慢慢長大的，成長速度可以說很驚人了。

外面突然有護士敲門，醫生走到門口開門，過了一會兒轉過頭。

醫生：突然有點事情，我離開五分鐘，你們先看一會兒，或者着急的話可以下床了，一會兒我會把診斷單拿給你們。

醫生離開了，只剩下莫久和孟唐待在檢查室裏。

莫久仍是盯着顯示屏，眼淚不住地掉下來。

莫久：這是眼睛嗎？真好看……

孟唐：……黑漆漆的一片，你怎麽看出那是眼睛的？

莫久：就是眼睛嘛……一看就能看出來。

孟唐：那，你喜歡她麽？

莫久一陣點頭。

莫久：喜歡……

孟唐：你這麽喜歡她，如果我把她打掉了……

孟唐：你應該就不會那麽喜歡我了吧。

莫久：不會！

莫久急急地辯解。

莫久：不會的！

莫久：我喜歡她，是因為她是我們倆的孩子……

孟唐：是嗎？

孟唐：不是因為她是福星庇佑的寶寶？

莫久抽噎着搖頭。

孟唐笑了笑，伸手給他擦了擦眼淚。

孟唐：好吧，別哭了。

孟唐：既然你這麽喜歡她，

孟唐：那你準備好做孩子的另一個爸爸了嗎？

莫久奔湧的眼淚頓時止住了，他猛地擡頭看着孟唐。

莫久：什麽意思……

孟唐：該機靈的時候卻犯傻了。

莫久抓住孟唐的胳膊。

莫久：什麽意思孟唐哥？！你是說你不會打掉寶寶了嗎？！

孟唐：嗯。

孟唐：我打算把這個福星庇佑的寶寶生下來。

莫久哭得更厲害了。

莫久：是因為我嗎？

孟唐：一半是因為你。

孟唐：還有一半是因為我。

孟唐：因為我發現，我好像也喜歡你，小久久。

莫久：嗚嗚嗚嗚對不起孟唐哥，我其實好開心啊但是我止不住要哭怎麽辦嗚嗚嗚……

孟唐被他哭得想笑，無奈地伸手去揉他的頭發。

他俯下身吻了吻莫久沾滿了淚水的嘴唇。

孟唐：這麽愛哭，怎麽當爹啊？

孟唐：以後小小久和小久久比誰更愛哭好了。

醫生這時推門進來了，被屋裏一個哭一個笑的場面驚了一下。

醫生：哎喲，這怎麽了？

孟唐：喜極而泣。

醫生：天啊，這得多喜才能哭成這樣？

孟唐：我剛剛把不打胎的決定告訴他了。

醫生：天哎，要當爹了高興成這樣，來來來小帥哥不哭了，擦擦眼淚。

莫久不好意思地接過醫生遞來的紙巾擦着眼淚。

莫久：因為孟唐哥剛剛騙我。

莫久：一開始騙我來陪他打胎，我真的信了，剛剛又說不打了，其實你們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醫生：哈哈哈孟先生不讓我洩露機密啊。

孟唐：（無奈）我也沒想到你會哭成這樣啊……

莫久歡天喜地地帶着淚痕陪孟唐回了家。

莫久：聽說女兒會像爸爸哎，生出來會不會很像我？

孟唐：我也是爸爸好嗎。

莫久：那她一半像你，一半像我！

莫久：那肯定很好看！

孟唐：那可不麽……

莫久忙裏忙外地照顧孟唐，一心想着逗孟唐開心。

莫久：孟唐哥，那我給你唱首歌聽吧！

孟唐：唱吧。

莫久：你想聽什麽？

孟唐：随便……你唱的都好聽。

莫久想了想，一展歌喉。

莫久：世上只有媽~媽~好~

孟唐：……不要這個。

孟唐：我是爸爸，換首爸爸的。

莫久：哦……爸爸有什麽歌啊？

孟唐：你不是有豐富的曲庫麽？

莫久：我想想……

莫久的眼珠子轉了兩圈，終于想起了一首跟爸爸有關的歌。

莫久：我的家裏，有個人很酷！

莫久：三頭六臂，刀槍不入~

莫久：他的手掌……

孟唐：等等……你是寶寶還是肚子裏的是寶寶？

莫久：嘿嘿嘿嘿……我們都是寶寶嘛。

又過了一會兒。

莫久：孟唐哥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孟唐：別吃鲫魚豆腐湯了，我不需要産那麽多奶。

莫久：哦……

莫久：那我再翻翻食譜。

莫久對着手機皺眉思索。孟唐湊上去看了看，标題上寫着“孕婦懷孕第四月食譜”。

孟唐：……

孟唐：這麽專業。

莫久：花錢訂閱的呢！

晚上洗漱完，莫久屁颠屁颠地跟着孟唐回到房間。

莫久：孟唐哥，我以後都要跟你一起睡！

孟唐：不準踢被子，也不準踢我。

莫久：我睡覺很老實的！

莫久：孟唐哥，我今天偷偷問了醫生，醫生說，孕中期可以內個哎……

孟唐：……你想說什麽？

莫久：你好像就是在孕中期呢！

孟唐：……你等等。

孟唐：……小崽子你給我住手！

孟唐：你別靠近我！

孟唐：哎你輕點！

孟唐：嗯……啊……慢點……

一個小時後，兩人氣喘籲籲。

孟唐：對了，上次你不是說下學期有個美國的留學項目想報名麽？

莫久：對啊，為什麽問這個啊？

孟唐：去報名吧。

莫久：啊？可是我想留下來照顧你哎！

孟唐：我也去。

莫久：什麽意思……你是說跟我一起去美國嗎孟唐哥？

孟唐：嗯……那邊輿論環境比較好，而且，有專門成立的男性生育機構……

孟唐：再加上，我和你姐本來就打算下半年派幾個人去那邊拓展業務。

孟唐：本來想打胎之後讓你自己住這個房子，我偷偷出國的……

孟唐：既然栽倒你個小崽子身上了，那我們就一起生個崽再回來吧。明天中午跟你姐吃飯，順便和她商量一下這件事。

莫久：！！！

莫久：我我我我明天就去學校報名！

莫久：我我我明天就去刷托福分！

孟唐：……行不行啊你，趕緊的，不要拉低咱家智商！

莫久：好好好，對了孟唐哥，我給寶寶起好了小名！

孟唐：嗯？叫什麽？

莫久：叫心心！

莫久手裏比劃着，先指了自己，又指了孟唐的小腹，再指了孟唐。

莫久：酒、心、糖，是不是很浪漫！

孟唐：行，就叫心心。

莫久：心心，心心……

莫久把手放到孟唐的小腹位置，開心地哼着歌。

莫久：你到底有幾個好爸爸~~

孟唐：……

【全文完】

作者有話說：

後面有個崽生下來的小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