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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廷眯起眼，心裏升起一股夾雜驚訝、怒氣與尴尬的複雜情緒，其中尴尬最多，畢竟他沒敢讓任何人知道他買了自己和小仙人的話本，沒想到卻轉眼遇上一個知情者。

他轉移視線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介紹過一輪，榮廷連他們的名字也記不住。

皇帝問：“太子有何打算？”

榮廷不語，皇帝見他的視線停留在姜可身上最久，便道：“不如便姜可吧。”

榮廷還沒應，姜可便磕頭，聲音微顫地道：“謝主榮恩。”

榮廷見狀，也不再說什麽。

其餘人離去，只餘榮廷和姜可。

榮廷淡淡地問了姜可幾句功課，看看姜可都讀了些什麽，姜可一一答過。

這姜可作為丞相之子，不可否認實在飽讀詩書，榮廷讓他當場作了篇文章，确實寫得不錯，這人作為太子伴讀十分合适。

“孤上尚書房時，你再來吧。”榮廷說完便走，竟是誰也沒提到那日之事。

翌日，榮廷終于出現在尚書房裏。

姜可已經到了，榮廷見他坐在江小滿慣常坐的位置上，心裏就有些疙瘩。可作為一個伴讀，姜可實在也沒什麽毛病，安靜，不亂說話，簡直就和那天偶遇榮廷就說個沒完的樣子判若兩人。

就這樣維持了幾天，兩人相安無事，仿佛那天的事從未發生過。

但榮廷的心裏卻越來越煩，快一個月沒見到小仙人了，他的焦躁已經來到了最高點，看什麽都不順眼。

而姜可也開始顯得有些奇怪，好幾次榮廷發現他看着自己，可他擡頭時姜可卻別開了視線。

榮廷受不了了，一日兩人在長樂宮的書房裏，他又一次察覺姜可的視線，厲聲道：“看夠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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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可立刻跪下了，顫聲道：“請殿下恕罪。”

“為何盯着孤？”

“請殿下恕罪！”

榮廷看着他，他不回答，就打算讓他一直跪下去了。

好一會，姜可終于開了口。他支支吾吾地道：“臣……臣只是有話想問殿下，可不知如何開口……”

“說。”

“臣……還請殿下恕罪。”

榮廷聽得心煩，說道：“要說就說，真想孤殺你不成？”

姜可憋了半天，那個問題終于脫口而出：“殿下，仙人呢？怎麽這麽多日沒看到仙人？”

這問題正中榮廷的痛處，榮廷的臉色一下更臭了。

姜可抖了抖，見話已經收不回來了，幹脆一股腦把想說的都說完：“聽聞殿下與仙人吵架了，不知是否因為這事，仙人才多日未來長樂宮。”

榮廷默認了，姜可見了心痛如絞，一時也忘了自己正在扮演卑微的小臣，榮廷沒讓他起來，他忍不住自己起來了，在榮廷身邊道：“這怎麽行呢？殿下再不把握，仙人哪天飛升了怎麽辦？”

榮廷咬牙道：“孤和他可一點幹系也沒有。”

姜可問：“那殿下又為何要買那些話本？”

榮廷：“……”

姜可：“因為殿下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想弄明白麽？”

榮廷：“！！！”

姜可：“這下還不明白麽？”

姜可見榮廷露出一絲動搖，知道自己說中了，一副進谏良言的忠臣般痛心疾首道：“殿下！臣素來聽聞殿下的行事雷厲風行，可怎麽到了仙人身上，就如此優柔寡斷！”

就是因為愛呀！姜可說完自己忽然又悟了，一時又是心痛又是心喜。

說起他為何會如此執着于太子和仙人的戀情，這還得從仙人剛入宮時開始。

那日他聽聞仙人生得一副少年容顏，看起來還比太子小些，卻要來醫太子的腿，他便留了心。後來聽了些太子和仙人的故事，他開始覺得這兩人有點什麽了。

那日百花宴他原也要參加，可惜那時他染上風寒，掙紮着下不了床，害得他不僅無法親眼見見太子與仙人，還錯過了太子給仙人射面紗的畫面，恨得他多病了幾天，又加深了執念。

再後來聽到兩人的三世姻緣之說，這動人的故事直中他內心，硬是讓他對這兩人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感更是沉迷不已，連書都不想讀了，每天就只想寫話本。

于是他寫了很多。

寫了好幾本，而且還賣得很好，整個京城都傳遍了。

但氣的是，他好不容易成了太子的伴讀，卻連仙人一面也沒見着，這讓他急了。再見太子還對于自己的情感舉棋不定，他更急了。

他急得也管不上殺頭不殺頭了，問道：“殿下，臣就問一句！殿下到底喜不喜歡仙人！是或不是！”

榮廷不語。

姜可想磕頭了：“是就一個字呀！殿下！”

榮廷終于道：“孤知道……孤對仙人的情感确實不一般，這孤自己曉得。”

其實想了這麽多日，榮廷也不是傻的，不可能沒意識到自己的情感。可他是一個謹慎的人，因為這一選，就是一輩子的，他不能胡來。

“那殿下還等什麽？”

“等一個徹底讓孤不可自拔的時刻。”

另一邊，江小滿廢寝忘食了一個月，他的馬桶第三代終于完成了。

第一代是他自己拿幾個小木盆做出來的，水箱裏面的構造他做了最久，進水閥和浮球做廢了十幾個才完成。

等第一代做完了，他和工匠們解釋了許久虹吸原理，又做了很多實驗，這才讓他們明白，最後一起用木頭做了個第二代的木頭馬桶，還做了管線。

第三代則是再改進了管線，再把馬桶從木制的改成燒陶的，還上了釉。看起來雖然還是有些簡單，但和真正的馬桶基本上不會差異太大了。

“仙人，這東西真是太了不起了。”陪着江小滿完成的工匠道，“您這仙術不知得造福多少人。”

“東西是你們做的，若要說功勞，你們才功不可沒，貧道不過是将仙界的東西告訴你們”江小滿真心道，若不是這幾個工匠的一雙巧手，不知要何時才能完成。

工匠問：“何時進貢給皇上？”

江小滿道：“等過幾日中秋時獻上，到時候讓皇上大大地賞你們。”

江小滿這一個月做得昏天暗地，尤其是成天和水打交道，道袍老是濕，弄得他有些感冒。

他回通天塔躺了會，忽然想起好久沒見到太子了，太子好像也有好一陣子沒讓人找他了，不知在做些什麽。

怪想念的。

這前半個月他還有心思聽些太子的八卦，後半個月忙得昏天暗地，便也沒去聽新八卦，也不知太子與春花處得如何。他想，兩人已有一個月未碰面，這避嫌也該夠了，他倆的八卦應該是沒了。

江小滿想到這便起了床，見此時正是太子上尚書房的時間，便起身換了件道袍，往尚書房去了。

江小滿在尚書房外遇到了蘇淵，蘇淵在外頭喝茶，正在等裏頭的皇子們寫文章。

他一見蘇淵，便先和蘇淵打了個招呼。蘇淵問：“怎麽多日不見仙人？”

他道：“近日在忙着做個東西，等之後獻給皇上了，也請皇上給蘇先生做一套。”

蘇淵好奇：“什麽東西？”

江小滿神秘一笑：“到時候就知道，包準蘇先生滿意。”

江小滿說着朝尚書房裏面看，一眼就看到了榮廷。

一個月未見，榮廷還是那麽帥，但江小滿的目光卻又注意到了榮廷身邊的人。

此時榮廷身邊坐了一個年紀與他相仿的少年，榮廷正停下筆，轉頭不知在與那少年說什麽。

蘇淵見他在看，便道：“陛下給太子找了一個伴讀，那位是丞相之子，姜可，是個才子，年紀輕輕，學問做得不錯。”

人家是丞相的孩子，還是個才子，肯定很有才華，長得還好看！哪像他，孤兒就算了，還只會做馬桶……江小滿想到這，給自己塞了一顆小奶糖。

另一邊，尚書房裏。

榮廷：“你到底在做什麽？”

姜可：“這桌上有仙人的仙氣，臣得聞聞。”

榮廷：“………………”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什麽是僞情敵，這對小滿而言，大概就是本來都是我在磕人家CP，現在換人家在磕我的CP吧。

離太子開始追小滿就差幾章了，感覺快完結了，真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