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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要玩，江小滿一刻也不想等，立即便換起衣服來。

這望月樓裏就他們兩人，江小滿也不避着榮廷，将自己的一身道袍脫了，拿起榮廷給他備的衣服就穿。

他穿書後只穿過道袍，從沒穿過其他衣服，因此這身衣服穿得手忙腳亂，好不容易全部穿上了，卻又見榮廷看着他笑。

“怎麽了？”江小滿揮揮袖子，“我穿錯了麽？”

榮廷搖頭，薄唇卻又抿着笑，最後忍不住了，握拳的手輕抵着唇想掩飾自己的失态。

江小滿被他笑得一頭霧水，但又急着出去玩，便去拉他的手道：“不管了，我們走吧。”

他拉着榮廷的手就要走，但才轉身走了兩步，卻感覺到榮廷拉着他不讓他走。

江小滿：“？”

榮廷一把将他拉回身前，低頭笑着看他：“我們仙人是真不問世事。”

江小滿：“？”

“罷了，孤後悔了，你這樣子孤可不許其他人見着。”榮廷說着就去脫江小滿的衣服，江小滿滿頭問號，疑惑道：“你是不是又在逗我了？”

“當然是。”榮廷道，“可惜孤不曉得仙人不懂，可惜了。”

江小滿：“？？？”

榮廷見他到現在還不懂，揚眉道：“傻子，穿着一身姑娘的衣服還不知道。”

“啊？”江小滿一愣，後知後覺地喊了起來，“你又欺負我！我要真穿出去了怎麽辦！”

古代人的衣服這麽複雜，在他看來都差不了太多，他也沒鏡子，哪裏知道榮廷給他穿了什麽樣的衣服。他哇啦哇啦地急急忙忙又把衣服脫下來，見榮廷在那笑得快站不住，怒道：“你不這麽無聊不行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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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榮廷笑道，“逗你玩是孤最大的樂趣了！”

“小心我作法害你！”江小滿瞪他，“衣服！”

榮廷哈哈笑着又從旁拿出了另一個包袱，江小滿這次謹慎地先把衣服攤開來看了看，确定是男裝後才又穿上。

他邊穿邊看榮廷還在那笑，心想這人是真的無聊。明明平常還挺正經的一個人，偏偏有時候就喜歡做些無聊事逗他！

但江小滿氣歸氣，他一穿上榮廷真正給他備的衣服，便發現了腰帶上挂着的小金貓，頓時又笑了起來。

小金貓先前被砸壞了，他一想到就難過，也沒有再提，沒想到現在又回來了。那小金貓已被修補得和先前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小貓的脖子上鑲了一顆小小的紅寶石。

“孤賠你不了以前的小金貓，但孤永遠會記得自己對你做了什麽。”榮廷指尖輕點那顆紅寶石，又是一挪，按向江小滿脖間那還隐隐存在的紅痕，“孤傷了你，孤不會忘。”

榮廷今日穿着一身黑，給江小滿備的那套衣服與他款式相同，但是為绛紅色，且細節又更繁複些。

這還是江小滿第一次穿上道袍以外的衣服，他覺得新奇，榮廷也一樣。江小滿平時穿着道袍看起來仙氣飄飄，俨然一副得道高人的樣子。但今日這身衣服穿到他身上，卻也是一派貴族公子的氣質，看起來就像是在貴族人家嬌養出來的小少爺。

“待會可就不能喊你仙人了。”榮廷道，“該怎麽喊你呢……罷了，今日你當少爺，我是你的貼身侍衛。”

“讓你做我侍衛，我回宮會不會被殺頭？”江小滿皺眉認真問。

“那就看少爺表現了。”榮廷挑眉。

兩人悄悄走出望月樓，樓外的夜市早已開始，處處燈火通明，黑夜裏也猶如白晝一般。

江小滿擡頭看天上的一輪明月，又看看身邊的榮廷，開心喊道：“逛夜市去！”

古今夜市不外乎是吃與玩，街道兩旁盡是小店，路上還有沿街叫賣的商人推着小車賣月餅。

江小滿這些天在宮裏沒少吃月餅，什麽名貴月餅都給他吃過了一遍，可他看到了路邊的月餅還是饞，看看月餅，又轉頭看看榮廷。

榮廷懂他意思，二話不說，攔住小販，說道：“所有口味都各來一個。”

“好嘞！”小販俐落地把所有口味的月餅各包上一個，一個一個碼起來，又用繩子将它們全綁成了一串。

江小滿還是第一次這樣提着一串月餅，興奮極了，擡頭便見榮廷在付錢。江小滿一度以為榮廷會像其他小說裏的男主角一樣，出門用的都是什麽金葉子金豆子，一拿出去便讓人找不開，卻沒想到榮廷拿的是銅錢，還挺會過日子。

江小滿用手肘撞了一下榮廷，“謝謝。”

榮廷挑眉，“給少爺買點心是天經地義的事，謝什麽。”

江小滿拆了一個月餅咬了一口，是雙黃蓮蓉的，甜而不膩，還帶點淡黃的濃郁。江小滿覺得好吃，又遞給榮廷，榮廷便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

“不錯。”榮廷點頭。

“我看什麽都覺得好吃。”江小滿邊吃月餅邊看其他的攤販，魚羹得來一碗，蜜餞每樣都得嘗嘗，還有螃蟹，他倒是沒想到這裏還會賣螃蟹。走沒幾步他又聞到了一股香味，這味道好熟悉，是糖炒栗子！原來這時候已經有栗子了！

他什麽都想吃一點，榮廷也總順着他，只要他在什麽小攤前多看一眼，便是什麽口味都來一份。

很快江小滿雙手都滿了，肚子也開始飽了，他看着那些還沒吃過的小吃，不禁開始心疼。

榮廷知道他在想什麽，便道：“之後空了再帶你出宮，那時再把沒吃過的都吃一遍。”

江小滿立刻又開心了，覺得自己可真是好運，這本屬于小雪子的福利現在都落到了他頭上。他又道：“對了，今天怎麽沒看到姜可？”

“他來做什麽？”榮廷莫名其妙，說完又感覺江小滿這語氣真熟悉，就像以前動不動提起南宮雪時的口吻，他頓時挑眉道，“你是不是又以為我和姜可有什麽了？”

江小滿含着栗子心虛搖頭。

“我可是那種見一個愛一個的人？”

江小滿用力搖頭，榮廷見他一臉可憐，心想今天是個好日子，就不和你計較了。

夜市裏人多，江小滿逛了近一個時辰，最後悶得有些難受，榮廷便帶着江小滿來到附近的河邊。

河邊人少些，遠處有人在放水燈，河畔則有賣酒的小販在賣應景的桂花酒。榮廷買了小小一壇桂花酒，江小滿喝了一點，那酒的桂花味極濃，喝起來就像飲料，江小滿忍不住多喝了幾口。

榮廷看他喝了小半壇，忍不住道：“你倒挺能喝酒。”

“我當然能喝。”江小滿臉頰微紅，不醉，卻有點興奮了，“以前陪着我爺……”

他要說的是以前他總陪着他爺爺喝，山裏人自己釀的酒不比這個差，他們爺倆總會一起喝酒談天。只是他想起這話不能朝別人說，一句話便也戛然而止。

他忽然又覺得寂寞，天上明月皎潔，他卻是如今才懂得什麽是十分好月，不照人圓。

人世上已無他的家人存在，而他自身也已魂斷異鄉。

榮廷見他神色黯然，猜他興許是想起了什麽心事，便拿起酒壇在他頰邊一靠，說道：“不管如何，孤會陪着你。”

瓷做的小酒壇貼在臉上觸感涼爽，江小滿一下回過神來。他見榮廷神情溫柔，忽然又想起自己現在還有榮廷，便又笑了起來。

“有你這麽好一個兄弟，真是值了。”江小滿朝榮廷一靠，“可惜你沒能和小雪子在一起，不知道何時才能找到合适你的人。”

榮廷聽他語氣真誠，卻是輕輕一哼，“這就不勞煩你操心，孤自己就找到了。”

“是麽？誰？”江小滿來了精神，榮廷卻偏偏不說。

“告訴我！是誰！”江小滿太好奇了，“是不是姜可！”

“你再說一次姜可，孤一會就把他抓去殺頭。”榮廷向前走去，朝賣水燈的小販買了兩個水燈，再朝河岸走去。

江小滿追在他後頭，見他不說，實在心急，但也沒有辦法。

榮廷分了他一個水燈，兩人便在河邊放水燈。

江小滿道：“放水燈是要許願的，你快許願你和你喜歡的人在一起。”

榮廷：“這還用你說。”

江小滿捧着水燈，火光透過紙張照亮了他的臉。他閉着眼認真許願：祈求老天保佑，讓他無論是在這個世界中留下，又或是離開，一路上都能開開心心，不留遺憾。

也請老天保佑榮廷，讓榮廷的願望都能實現，每天開心。

他許完願，張眼就見榮廷也閉着眼在許願。火光照耀下榮廷的側臉顯得格外英俊，他不禁心想能被他喜歡上的人還真有福氣。

榮廷睜開眼，江小滿朝榮廷笑了，兩人一起将水燈放入河中。

他們的水燈順着河水流去，夜色中，上百盞水燈猶如銀河一般化成閃閃光點，帶着所有人的願望流向遠方。

這場景猶如夢中才會出現的場景，江小滿看得入迷。

“仙人許了什麽願？”榮廷開口道。

“我說了，你會幫我實現麽？”江小滿問。

榮廷道：“孤能做到的，孤自然幫仙人實現。”

江小滿狡詐一笑：“我許的願是你告訴我你許了什麽願，喜歡什麽人。”

“腦子動得倒挺快。”

“不許反悔！”

“孤又沒說要反悔。”

榮廷站在河堤邊，月色和火光照亮了他俊美的面容，江小滿就見他輕挑着眉，似笑非地看着自己道：“我許的願是，我心悅小仙人，乞求仙人賜福，賜仙人也能心悅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