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遺忘的過往（十）

張知婉委婉地提醒對方該講的還是要講的。

于是小白擦了擦眼淚，擴充結論說：“其實他沒有不見，他是死了。”

張知婉：“……”

為什麽明明是白天，自己卻感覺看到了星星呢。

而比起張知婉對新事物的接受能力，胡璃相對來說适應得更快。

她問道：“你跟他，關系？”

小白：“是情、情侶。”

張知婉便接着問：“這是怎麽回事？”

“就、就是他對我很好……比對其他的女孩子還要好，他甚至說過，如果我是人類就好了。”

“……”

為什麽明明是白天，自己卻感覺像是在做夢呢？

難不成妖怪對情侶的理解跟人類的不大一樣？？

張知婉思考着這問題的可能性，而小白則用手指揉捏着自己的裙擺，紅着臉繼續說，“所以我很努力地修煉，想要修出人形。”

“未成年，修煉多，沒用。”胡璃一針見血地說道。

小白撇下嘴巴，點點頭。

“他呢？”胡璃又問。

“……死了，三十年前就死了。”小白這次臉不紅了，改而眼睛紅。

胡璃擔心她流淚進而流鼻涕，連忙安慰：“人，人，生老病死，正常。”

……

但人已經死了，還要成為任務對象就不正常了吧？

張知婉最終還是沒忍住開口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問小白說：“那既然對方已經離開了，這任務委托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沒有離開！”小白反駁道。

……

張知婉深吸口氣，然後——掏出手機編輯短信準備告訴前臺自己不接這份任務。

“他投胎轉世了，我找到他了！”小白接着說。

……

張知婉收起手機。

“他的模樣雖然有了很大的變化，但是他的靈魂我永遠不會認錯。”小白擦幹淨眼淚，說，“我希望張天師你幫我讓他想起前世的記憶，他要是知道我就是他的小白，一定會跟我在一起的！”

“還是個孩子啊。”張知婉小聲感慨，然後看着她認真道，“不好意思，這我幫不了你。因為只要入了輪回，前世的記憶是被清洗了的，不管怎麽做，都恢複不了的。”

“那、那，那你幫我把圍在他身邊的臭女人趕走！”小白有些急了，連忙又提出另外一個請求。

張知婉一愣，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問了一句：“你是說，轉世後的他，現在有女朋友了？”

“沒有呀，那個是他的未婚妻。”

“……”

張知婉按下手機屏幕上的發送按鈕。

小白見她遲遲沒有反應，知道她興許是不樂意幫自己的忙，當下紅了眼睛，說：“張天師，你不肯幫我嗎？”

因為在做每件事前，道德與法律應該成為每個人的行動标杆。

而因為天師的特殊性，有時候法律并不能将他們規劃在其中，所以道德更為重要。

姐姐無數次說過的“問心無愧”早已牢記在心，此刻的張知婉知道自己應該做出怎樣的選擇。

她收起手機，站起身來面色凝重地對小白說：“說我們無情也好，冷血也罷。但我個人認為，對于我們人類來說，前生今世是要分開看的。”

“你與他前生有情，不代表今生他跟你有緣。”

況且，就算有緣，也指不定是孽緣啊……

想到這裏，張知婉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向小白道了歉，然後與胡璃告了別，随即轉身離去。

小白并沒有阻止她，只是無聲地流下淚，痛苦地說道：“這種事我知道啊……但是他承諾過，這輩子也陪我的……我只是，相信了他而已啊！”

聞言張知婉心下一噔，腳步不聽使喚地停了下來。

小白見此，充滿渴望地看着她的背影。

但最終張知婉還是什麽都沒說，擡腿繼續走了。

小白見了，眼淚流得更兇，轉過頭去希望得到姑奶奶的安慰，卻發現姑奶奶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小白：“……”

張知婉剛出了小樹林，前臺的電話便打過來了。

“為什麽要放棄任務呀張小妹？”前臺在電話裏問道。

張知婉說：“因為臣妾做不到呀！”

“……好好說話。”

“唉，”張知婉嘆了口氣，“她确實挺可憐的，好不容易修煉出來人形，戀人卻忘記了她，跟別的女人好了。”

“……”前臺低頭看了看手表，然後擡起頭來，說，“天還亮着，醒醒。”

張知婉囧，不過她倒也能理解前臺的反應。畢竟人妖戀雖然不是前所未有，但極為罕見。更別說這會兒妖怪委托天敵就是為了與輪回的愛人在一起這種事了。

她想了想，說：“如果有一件事，不違法，但是會昧着良心，你做不做？”

“那得看酬勞豐不豐富。”

“……”張知婉“啪叽”一下把電話給挂了。

既然拒絕了這個任務，張知婉沒有重任在身，自然是無比輕松。

接下來的三天她在家裏看書，背誦，練習，倒是精湛了許多用符的咒語。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許是因為她見過小白，算是與小白有了妖運，導致她第四天從前臺處接到的任務，竟然也與小白有關。

“許小姐說她的未婚夫被狐貍精勾引了，希望我們能除妖。”前臺把新的任務表遞給張知婉。

張知婉接過後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不用想也知道，這個許小姐必然是小白曾經說過的，男人的未婚妻了。

雖然她曾一度擔心過小白會走上不歸路，導致她們二人兵戎相見，但等到擔心變成現實，她依舊不大希望自己會對上小白。

“這任務沒其他人接嗎？”張知婉問前臺道。

前臺擡頭看了她一眼，說：“你不是跟她見過面麽？”

“……嗯。”

“這種事換別人來做的話，興許她就是死路一條了。”

張知婉一愣。

“每個天師的處理方式都不一樣，你會怎樣做不代表別人也會怎樣做。”前臺意味深長地說罷，又問，“怎樣？張小妹，你還要換給別人做嗎？”

“……”張知婉把任務表塞到懷裏，然後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趕稿ing，依舊不排除第二天醒來可能要修文的可能性……

大家晚安（沒有農藥的第三天，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