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這注定是要被一高載入史冊的一天,史上最牛逼的學神和最有錢的富二代雙雙被一個鬼故事吓着了, 一個暈過去, 一個腳軟了,而這兩個人當時是被新來的轉學生鳳十一扛回宿舍的!

沒錯, 那個纖細精致, 漂亮得好像瓷娃娃一樣的鳳十一,把兩個比他高出十幾公分的大男生, 一左一右地扛在肩上,健步如飛地送回寝室去了!

那時正是校園通道上人來人往的高峰期, 無數學生駐足,瞠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 不斷地向同伴确認:

“你看到了嗎?那個是顧意澤嗎?”

“還有楊朝!”

“那個背着他倆的小孩是誰?!”

“我不知道……卧槽!趕緊拍下來!”

這一幕堪稱一高本年度第一迷惑行為大賞, 許多同學都用手機攝錄下來并上傳到學校論壇上,從此轉學生一戰成名天下知。

而關于這個學生的傳說,這還只是個開始。

————

“咱們學校在七十多年前曾經被東洋人占領過, 按照校史記載, 第三食堂所在的地方就是當年東洋人某軍部的基地,今天看到的那些鬼都是戰敗投降時自殺的東洋人……”

宿舍裏, 三個人圍坐在顧意澤的電腦前,顧意澤十指翻飛在鍵盤上, 一邊查看資料一邊給楊朝和十一解釋着。

“我日!”楊朝捧着手裏翠綠的草汁, 那是十一給他們的固魂草, 熱水泡泡就能喝, 他連着“咕咚”好幾口, 才抹了抹嘴,“這幫死東洋鬼子,連死了都不讓人安生!他們不去投胎,杵我們這食堂裏幹嘛呀?還特麽一死再死的,玩兒無限複活吶?”

“複活不了噠!”十一抱着袋比他的臉要足足大出兩圈的抱抱蝦片,一邊“噶次噶次”地啃,一邊就着顧意澤遞過來的草莓牛奶嘬了一口,“自殺的鬼不到陽壽盡了是不能投胎的,而且他們會一直在原地重複自己自殺的行為,全世界的枉死鬼都是這樣啦!”

顧意澤立刻捕捉到了重點:

“但是現在過去快八十年了,他們的陽壽也應該早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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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是因為現在的冥府班底跟以前不一樣了啊,你們這裏的冥府被抄過家,這些異域他鄉的鬼魂資料都給弄丢啦!現在交接起來就很麻煩了,這些鬼都回不去啦!”

“抄家?”顧意澤和楊朝同時提高了聲調。

“對啊,我也不太明白為什麽,反正五十多年前,冥府搬過家,連冥王都換過了。”

這個世界裏的三界歷史都記錄在骊山昆侖鏡裏,十一當然一清二楚。

“啊!”楊朝用力拍掌,“我懂了!話說幾十年前,咱們确實打擊過封建迷信活動來着,不過這冥府,不是專門管死人的嗎?說抄家就抄家了?”

“陽為上,陰為下,地在上,冥在下,陽間的人到處挖墳掘墓,打砸碑像,不光是冥府十六司主被抄家,好多神仙的道場也都被毀了……”十一直啧舌,“太可怕了!”

趕緊又喝了口草莓牛奶壓壓驚。

“那這些東洋鬼就永遠待着啦?他們會不會害人啊?”

楊朝縮了縮脖子,看不到這些東西的時候還好,現在看到了,真是沒法在學校待了。

“害人倒是不會,枉死鬼的執念就是自己尋死,只要沒人把他們喚醒,他們是想不起來害人的。”

顧意澤蹙了蹙眉:“但是資料上說這裏當時自裁的有三千多人,遠比我們今天看到的還要多,既然他們又不能投胎,其他的鬼哪去了?”

“被柳樹精吃掉了啊。”

顧意澤嘴角抽了抽。

楊朝戰戰兢兢地開口:

“你是說……姚芊芊是吃鬼的……那你還放了她……”

“這群鬼本就不在生死簿上,柳樹精吃他們不違天道,她纏着哥哥,倒也不是要害哥哥……”

“你不是說過,人跟那妖精待一起就會對身體有害嗎?”楊朝忍不住提醒。

“是啊,可我哥哥純陽之體,不會受到侵害啊,她也是為這個才想和哥哥結合,若哥哥心甘情願,人妖結姻也是被天道允許……”

“咳咳咳!”顧意澤聽得一陣頭暈目眩,額角直抽,“可以了可以了,我不想再聽了!”

楊朝也覺得這麽仙氣飄飄的小神仙一本正經地講什麽“結合”“結姻”,這畫面讓他都不忍直視。

“啊,你們不想聽了嗎?”

十一抖了抖已經見底的抱抱蝦片,仰起頭把最後一點碎屑都倒進自己嘴裏,顧意澤把手盛過去,把小孩吃漏掉的碎屑都接住,又抽了張紙巾給他擦了擦嘴。

楊朝忽然就升出一種自己在此處很多餘的感覺,甚至覺得自己被某種東西強行喂到有點撐。

十一笑着抱住顧意澤的胳膊蹭了蹭下巴,又歪着腦袋想了想,剛才他還要說什麽事情來着?被顧意澤一打斷都忘記了。

總覺得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事被忽略了……

“顧意澤!”這時有人來敲門,“樓下有人找你!”

“哎!”顧意澤應了聲,跟十一說道,“我下去看看,你跟楊朝待一會。”

十一原本擡起了屁股想跟着去,楊朝卻摸出自己的手機,一陣歡快的背景音響起,叽叽喳喳的叫聲立刻吸引了十一的注意力:

“哎呀!”小孩驚叫一聲,又一屁股坐回去,只見楊朝的手機屏幕上聚集着一群紅色的小鳥,他好奇地看着楊朝手指劃動,一只小鳥像顆小炮/彈一般被彈弓彈出去,撞翻了前面的堡壘,樯傾楫摧之下,堡壘上的小豬頭被一個個壓得爆開,剩餘的小鳥興奮地活蹦亂跳。

“這個是什麽呀?”

十一攀着楊朝的手臂,整張小臉都恨不得埋到楊朝的手機上去。

“這個是憤怒的小鳥,特別好玩一個游戲!”楊朝頭也不擡,“哎十一你手機呢?拿出來我給你下,咱倆一塊玩!看誰厲害!”

“這個怎麽玩?”

“我們是這個鳥,像這樣,把鳥彈出去,撞翻這個牆……看見沒,這豬就死了!打死了豬,就可以進下一關!”

兩個少年頭湊着頭,十一在玩游戲上格外有天賦,沒幾分鐘就掌握了要訣。

“哎呀!”小孩興奮地跟着鳥一塊叫,“這個好玩!”

這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的游戲嘛!尤其那個豬,醜醜的,打死他們毫無壓力!

顧意澤好笑地把十一杵到手機屏幕的下巴擡起來,又提醒道:

“玩歸玩,眼睛不要離手機太近……”

楊朝不滿:

“顧意澤我說你怎麽這麽啰嗦!十一是神仙,他會怕眼睛不好嗎?所以說你就是拎不清!”

顧意澤卻懶得理楊朝,把十一挨着楊朝坐的凳子也往後拖了兩步遠去,摸着小孩的發頂說:

“哥哥要下去一趟,你就坐這玩,嗯?”

“诶!”小孩雖然壞毛病不少,但是特別聽話,乖乖地擡起了下巴,也挺直了背,擺了擺手,“哥哥再見!”

顧意澤走下樓去,看到不遠處單手插兜,似笑非笑的那個人,一直柔和的神色瞬間冰冷了下來。

“我們四少爺可真是大忙人,還非得讓我親自來請。”男子聲音陰沉冰涼,唇角的笑容也十足諷刺。

顧意澤面無表情地看着來人:

“你來做什麽?”

“那要問你了四少爺,你這個天才兒童記憶力不是很好麽?難道不記得下周日是什麽日子了?”

顧逢安慢慢地踱過來,在顧意澤面前站定,拖着懶懶的強調,“父親讓我帶話來,你的眼裏還有他嗎?他給你打了幾個電話你都不接,還非得讓我親自來通知你,真是好大的架子!”

下周日是顧家老爺子的生日,顧意澤雖然跟他老子關系形同水火,老爺子倒是對他一直不錯:

“爺爺壽宴我會去參加。”

顧逢安正點着一支煙,聞言撩起眼皮,哼笑了一聲:

“看來我這趟來得很多餘啊,也是,你一向會讨爺爺的歡心,這麽好的機會怎麽會錯過呢?”

“說完了?那就不送了。”

顧意澤不想跟他廢話,轉身就要走,顧逢安卻伸出腳來把他絆了個趔趄。

“你!”

顧逢安又繞道顧意澤的面前,他比顧意澤大了七八歲,兩人個頭卻一般高,手指間夾着一根泛着猩紅暗光的煙,顧逢安深吸了一口,挑釁地對着顧意澤的臉噴出煙霧。

顧意澤扭了下臉,他咬牙攥起拳,手背上青筋一根根浮凸起。

“怎麽?想打我?”

顧逢安又踏前了一步,兩個人幾乎鼻尖對着鼻尖,這樣近的距離,煙草味夾帶着顧逢安的氣息撲面而來,更讓顧意澤難以忍受,他蹙緊了眉,拳頭發出“嘎啦”的聲響。

“私生子就要有私生子的覺悟,上不得臺面的東西,永遠都要低人一等!”

顧逢安從齒縫裏一個字一個字地迸出這句話,顧意澤滿身積蓄的怒火就像一個膨脹的氣球被尖刺瞬間戳破,他松開拳頭,垂下眼眸。

這是顧意澤唯一的罩門。

顧逢安又嗤笑了一聲,他松開手指,那根煙掉下去,正落在顧意澤的鞋面上。

“不好意思。”

他輕描淡寫地說着,擡腳踏上顧意澤的鞋面,重重碾下去……

……

顧意澤出去的時候敞着門,回來的時候也沒驚動那兩個游戲少年,他站在門口看着十一和楊朝的比拼已經進入了白熱化。

“你第幾關啦?”

“我十三關了,你呢?”

“我十一咧!哈哈,我本來就是十一!”

“說好了啊,輸的人請吃關東煮!”

“我有錢,我不怕!”

“哼,我也有錢,你聽過那句話沒,我交朋友不在乎有沒有錢,因為誰都沒我有錢!”

楊少爺自認炫富他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十一羨慕地咽了咽口水,看着楊朝的眼神饞巴巴的,好像對方是一個行走的超級大龍蝦。

楊少爺一下子被逗樂了,他湊過頭笑道:

“你要是叫我聲哥哥,明天我再請你吃大龍蝦!”

小孩皺巴起眉頭,似乎陷入了激烈的心理掙紮,顧意澤剛想出聲,卻見十一扭過頭,哼道:“不叫!我只叫我哥哥哥哥!”

顧意澤說不出自己此刻心裏是什麽滋味,只覺得心髒被密密匝匝的蠶絲裹成個繭,然後整個被泡進了蜂蜜水裏,又酸又甜,一層層被軟化開。

楊朝撇了撇嘴:“顧意澤哪裏像你哥哥啊,你是個神仙,他連見個鬼都吓暈了,切~~~”

十一立刻護短上了:“那你還吓哭了呢!”

楊少爺十分受傷:“小十一,你這樣咱們就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

十一想起這個人的好處,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摸出一個蘋果味的棒棒糖來:“請你吃!”

“這還差不多嘛!”楊朝高興地接過棒棒糖就要拆糖紙。

十一給自己也摸了一根,看了看,是咖啡味的,便跟楊朝換了下:“這個苦,給你吃!”

楊朝:“……”

顧意澤終于笑出聲,十一叼着棒棒糖,一看到他就眉開眼笑,給了他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

親疏立見,楊少爺咬着苦苦的咖啡味棒棒糖,覺得自己滿肚子都是檸檬的味道。

顧意澤踢了踢楊朝的凳子腿:“回你屋去,我們要休息了!”

“這特麽才幾點?”楊朝瞪着眼,因為他和顧意澤白天是在衆目睽睽下“吓病”的,幾人晚上都沒上自習,此刻才九點多。

“我要打掃衛生,趕緊出去。”

“你掃你的呗!”

“掃的就是你!”

楊朝還想賴着:“不是,你們這有四張床,分我一張呗?我現在沒有十一都沒有安全感,我也想在這屋住。”

顧意澤徑自打開門,向外做了個“請”的手勢。

楊朝求助地看向十一,十一笑着對他連連揮手:

“我哥哥不讓別人進我們屋,再您媽的見!”

“嘿你這小孩兒!”

楊朝想跟十一理論,顧意澤冷哼一聲:“還不是你自己亂教出來的,趕緊出去!”

把吱吱哇哇的楊少爺趕出門,顧意澤忍笑走過來摸了摸小孩的頭:

“講話的時候不能提別人媽媽,不好聽。”

“诶?”十一揚起腦袋,“我跟他學的呀!”

“我知道你是跟楊朝學的,但是有些話不能學,是用來罵人的。”

“嗯?可是這句話,沒有孽力呀!”

“什麽?”顧意澤拿過掃帚,把地上的一堆零食碎屑掃進簸箕裏。

十一有一搭沒一搭踢着凳子中間的橫杠,“嘎嘣嘎嘣”嚼着棒棒糖:

“早上罵過哥哥的人,未來幾天會倒黴的。”

顧意澤停下正在掃地的動作,驚訝道:“竟然說幾句壞話也要倒黴嗎?”

他自己與人争執,也常常會有發洩的言論。

“本身和對方沒有因果的話,卻無故口出惡言,傷害到別人,就會形成自己的口業,”十一拿下嘴裏的小糖棍,乖乖扔進簸箕裏,還不忘給搖頭晃腦地顧意澤解釋,“做人吶,是很難的,我小師尊說過,一飲一啄,莫非前定,自己做過的善和惡,都有回報和回饋,上承親恩,下庇子孫,當然喽,父債子償,子繼父債,也全都是命數。”

顧意澤看這憨直天真的小孩,講起這些因果大道理卻一本正經的模樣,不由莞爾。

十一的心裏卻有些難過,顧意澤出去後他問了楊朝什麽是私生子,才知道原來顧意澤的出身是很有些見不得光的,原以為在這樣的世界裏哥哥應該會過得很好,誰曉得他依然吃了很多苦。

“怎麽了?”小孩的眼睛會說話,顧意澤立刻就發現了十一的情緒低落,一手還拿着掃把,一手擡起他的下巴,顧意澤緊張地問,“怎麽不高興了?剛才還叽叽喳喳的。”

“哥哥,”少年忽然抱住他,聲音悶悶的,“哥哥吃苦了。”

“嗯?”顧意澤莫名,反手抱住十一,“沒有啊,我挺好的,沒病沒災,健康活力的,哪裏吃到苦了?”

他笑了笑,眸光裏滿是柔情,“現在還遇到你了,小神仙,你還幫我趕跑了女妖精,哥哥多幸運呀!”如果所有的命途不公都是為了遇到這個小神仙,那命運真是太善待他了。

十一嘟着嘴,很是為顧意澤心疼:“哥哥的爸爸媽媽對你不好呀!”

楊朝特意打聽了下,顧意澤出生後,父親一直沒有承認他,他母親等了幾年熬不過了,又另外嫁了人,顧意澤從小學開始就獨自一人過,除了有個保姆給他做飯,這麽多年都自生自滅,倒是後來他“天才少年”的美名傳了出去,顧家的老爺子才對他高看了一眼。

一個半大少年,獨自孤零了這麽久,連楊朝剛得知的時候,都有點唏噓,後悔自己以前不該那麽針對他。

顧意澤脊背一僵,很快又放松下來,拍拍十一的肩膀,輕聲說:“沒有關系,我現在已經長大了,能照顧自己……”

他頓了頓,聲音放得更柔,“也能照顧你。”

“我也會保護哥哥,以後有我在,不會讓哥哥吃苦了!”

十一攤開手掌,掌心一根火紅欲滴的鳳凰翎羽熠熠生光,他在顧意澤震撼的目光中解開對方的襯衫扣子,把翎羽放在顧意澤的心口。

“這、這個……”

小孩漾起大大的笑容:“這是我給哥哥的定情信物呀!”

“嘭”地一聲,有什麽東西在顧意澤的身體裏炸開了。

他專注地看着十一,語氣不自覺地顯得很凝重:“你知道,什麽是定情信物嗎?”

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神仙,真的懂嗎?

“當然呀!”十一歪着腦袋,特意用顧意澤能聽懂的詞語解釋,“收了我的翎羽,哥哥就是我的男朋友啊!”

顧意澤确定了,在他體內炸開的那個東西,原來是煙花。

世界裏霎時一片流光溢彩。

他怔怔地低頭看着自己的心口,手指撫摸上翎羽,那麽鮮活的烙印像是融進了他的皮膚裏,散發着灼目紅光。

十一看得十分滿意,小兔子似地往上一竄抱住了顧意澤的脖子,興奮地問:“哥哥喜歡嗎?”

“喜歡、當然喜歡。”

“那哥哥喜歡我嗎?喜歡嗎?”少年的聲音又清又亮,像一顆顆活潑潑的小雨點,每一個字都往顧意澤的心湖裏噼裏啪啦地落。

顧意澤像是被一團巨大的雲朵給砸中了,只覺得有種不真實的暈乎,頭頂腳下都是軟綿綿的一片。

他眸光飄忽,淺色的緋紅一層層染上他的臉頰,漫過耳根,連脖頸都不可避免地被浸透了,他伸手擋在自己臉前遮了遮,輕輕“嗯”了聲。

小孩發出一聲歡快的叫聲,整個人又往顧意澤懷裏拱,毛絨絨的小腦袋歡快地蹦來蹦去,又把顧意澤的手牽起放在自己的發頂上,讓顧意澤摸一摸他。

“十、十一……”

顧意澤磕磕巴巴地,他腦子裏被塞滿了飽滿的,軟綿綿又甜膩膩的棉花糖,他想跟小家夥說,你先放開我,讓我緩一緩……

這個進展,讓顧意澤有點懵。

從得知十一令人震撼的身份後,顧意澤心裏一直是忐忑的,這樣一個小神仙,突如其來地出現,會不會再悄無聲息地離開。

他正在躊躇着怎麽開口向十一問個清楚,這孩子就兜頭砸給他這麽大一個蟠桃。

十一卻不怎麽滿意地皺了皺鼻子,他仰頭對顧意澤說:

“哥哥,你不要叫我十一了,我還有一個名字,你想不想知道?”

“嗯?是你的小名嗎?”顧意澤還兀自恍惚着,他下意識地問,“叫什麽?”

“我叫蠻蠻,蠻蠻的蠻蠻。”

顧意澤笑起來:“很可愛的名字,怎麽寫?”

小孩一呆:“不對啊!”

“什麽不對?”

十一急了:“你不該這麽說啊,你應該說‘是蠻蠻的那個蠻蠻嗎’?”

顧意澤一腦門的懵:“可是……man字有很多個啊……”

“可我的名字就一個啊!”

顧意澤覺得他現在的智商真的很不夠用,他艱難地調動起自己所有的腦細胞:“是饅頭的那個饅字嗎?還是滿足的那個滿,慢慢的那個慢……”

“啊!”顧意澤腦中靈光一現,“是刁蠻的那個蠻字,對嗎?”

十一抿緊了唇,用他少有的嚴肅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顧意澤,顧意澤被看得額頭都滲出了汗,他小心地握着十一的手,忐忑地問:“都……不對嗎?唔!”

十一捉住顧意澤的手放到嘴裏狠狠咬了一口,熟悉的血液的味道透過味蕾傳達進大腦,這的确是哥哥。

原來哥哥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究竟是怎麽寫麽?

顧意澤痛得直皺眉,又一臉委屈,一個音節上有那麽多個字,這小孩發音又跟普通人不一樣,調子總是揚得高高的,自己真的不能确定到底哪個是他名字。

十一攤開顧意澤的手掌,在他的掌心裏一筆一劃寫下一個繁體的“蠻”字,少年的指腹柔軟,顧意澤卻覺得那字體的勁道入木三分,像是往肌膚的最深處裏鑽去。

十一邊寫邊鄭重地說:“記住了哦,就這麽寫的哦,兩個蠻字是一樣的。”

顧意澤看着掌心泛着紅光的字,圓滾滾胖墩墩的字體可愛得不得了,一如他懷裏的這個小孩,眸子裏浸滿了笑意:

“嗯,我記住了,蠻蠻。”

小孩一下子忘記了剛才的懊惱,十分美滋滋地捧着顧意澤的手:

“這個名字只給你叫哦,你的‘哥哥’也只能給我叫哦!”

軟軟糯糯的少年嗓音,像一只靈動的小蝴蝶,帶着清甜的氣息,順着耳膜,一路飛進腦殼裏,越飛越高。

顧意澤白皙的臉皮再次紅了個通透,輕輕地“嗯”了一聲。

他被撩得快要燒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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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若相惜小天使的地雷!

感謝拆我cp要償命小天使的營養液!

感謝所有支持正版的朋友們,小墨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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