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挂斷電話, 楚瑤靠在前臺等了兩分鐘,溫景安下樓。他已經換上了黑色襯衣黑色長褲,倒是衣冠楚楚。
只是戴着黑色口罩, 看上去不太像好人。
他沉着黑眸走過來, 掀起眼皮看楚瑤, 拎過她的行李箱轉身往回走。
“溫景安,我借手機, 不用拿行李。”
“沒帶。”溫景安嗓音淡淡, 道, “在房間, 你去房間拿。”
他已經拉着楚瑤的行李箱走進電梯, 仿佛那是他的行李箱。楚瑤再不進電梯,可能今天就要在酒店一樓過夜了。
楚瑤快步走進電梯。
“你下樓不帶手機?”
“手機在消毒。”
楚瑤:???
什麽迷惑行為?
溫景安的手機真的在消毒, 滅菌儀裏插着呢。溫景安修長尾指勾掉口罩,拿消毒液噴灑扔進垃圾桶,走進洗手間洗手,在水聲中道, “等兩分鐘。”
消毒需要五分鐘,已經過了三分鐘。
溫景安不去搞衛生防疫工作屈才了。
楚瑤站在門口,
溫景安洗幹淨手抽紙擦幹淨,看了楚瑤一眼, “不吹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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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瑤的頭發還濕着,不施粉黛,顯得眉目格外清麗, 有種山間清泉的潔淨。溫景安目光停頓,第一次見她時,她便是這樣。
“不用。”
溫景安蹙眉,拿起毛巾走過來遞給楚瑤,“你的衣服。”他目光下移,薄唇一動,“濕了。”
楚瑤的裙子領口濕了一片,她接過毛巾,“謝謝。”
“沒有房間?”溫景安若無其事走回去,重新坐到沙發上拿起電腦。
“嗯。”
短暫的沉默,溫景安開口,“你先住這裏。”
外面暴雨,你去找酒店?
楚瑤把頭發擦的半幹,毛巾上有清淡的薄荷味,“你讓給我?”
溫景安合上電腦,肅白瘦長的手指緩緩敲了下銀色電腦背部,清脆一聲響,深邃漆黑的眼睛注視楚瑤,“付我錢。”
“奸商本色。”楚瑤放下毛巾,反手關上門。
“我只需要你付原價,你貪我三百萬,誰更奸商?”溫景安把電腦放回去,身子後仰靠在沙發裏,目光仍是清冷,姿态倦漠,“嗯?”
你嗯什麽?
楚瑤打開錢包取出一沓現金放到桌子上,財大氣粗道,“好了,這裏我承包了。”
溫景安擡起手臂支着下巴,眯了桃花眼深深凝視楚瑤片刻,轉頭從那一疊錢裏分出三分之一,推還給楚瑤,“現在酒店是你的,租你四個小時。我淩晨五點的機票,飛深圳。你睡吧,我到時候會走,不打擾你。”
溫景安什麽時候這麽大方了?
他抱臂靠在寬大的沙發上,敞着長腿,“下雨很煩。”
潛臺詞:暴雨,我不想出去找酒店。
“那你在這裏坐着?”
“嗯。”溫景安冷肅眉宇微皺,随即松開,長睫毛垂下去遮住冷沉的黑眸,“你不願意的話,你拿錢走人,出去找酒店。”
楚瑤也不喜歡下雨,暴雨誰願意出去找酒店?
可是跟溫景安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這是挑戰什麽呢?溫景安的抗敏性還是她的底線?楚瑤走到另一邊沙發坐下。
矜貴嬌氣的大少爺,在沙發上睡?
溫景安是不是被魂穿了?竟然能幹出這麽大公無私的事?楚瑤沒有再拿溫景安的手機打電話,坐了半個小時。溫景安似乎睡着了,楚瑤走回去,床給她,那她就不客氣了。
溫景安不能人道,楚瑤在這方面對他很放心。
楚瑤回去躺下,半睡不醒之間,猛地坐起來。開燈,起身打開櫃子找到毯子走出去,溫景安還是原來的姿勢。閉着眼,眼下一道沉重的陰影。
“溫景安?”
沒有人應。
睡着了?
楚瑤打開毯子蓋到他身上,手腕一緊,她倏的擡頭。對上溫景安漆黑的眼,他的眼很沉,寂靜。深處似乎有驚濤巨浪,翻湧奔騰着。
“幹什麽?”
片刻後,溫景安松手,嗓音低啞,“毯子消毒了嗎?”
楚瑤轉身拿過桌子上的消毒水對着溫景安一頓噴,整個客廳彌漫着消毒水味。溫景安黑眸陰翳,盯着楚瑤。
溫景安霍然起身,楚瑤揚起手裏的消毒噴霧,“可是你要的。”
溫景安拿起毯子放到一邊。
不識好人心,楚瑤也懶得再理他,轉身往回走。身體騰空而起,楚瑤回頭,溫景安打橫抱起她大步走向房間。
她有短暫的驚慌。
溫景安把楚瑤放到床上,楚瑤擡腿就踹。他攥住楚瑤的腳踝,下一刻立刻放下。耳朵滾燙,身體也燒的厲害,岩漿翻滾。
楚瑤穿的裙子。
她得了自由手一撐床滑到了床頭,冷冷看着溫景安,“你幹什麽?”
溫景安單手撐在床上,俯身看她,對峙片刻。
“挑釁我的下場。”溫景安嗓音啞然,眯了下眼,他揚起唇角态度帶了一點刻薄的諷,“你緊張什麽?嗯?怕我碰你?”
“你有這個功能嗎?”
“你要試試嗎?”溫景安咬牙切齒。
“你是不是忘記了?”楚瑤直視溫景安,“我們試過。”
溫景安瞬間斂起了所有表情,暗沉的眼睛看着楚瑤,“什麽時候?”
“我尊重你的隐私,麻煩你也尊重我。你讓給我酒店,我給你送毯子,我們之間不欠誰的吧?”楚瑤半躺在床上,外套敞落,裏面黑色吊帶長裙,細細的帶子滑落肩頭,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
“什麽時候?”溫景安又重複了一遍。
“去年除夕。”楚瑤清淩幹淨的眼平靜,“溫景安,我不會歧視你。不過,也麻煩你不要再這麽大男子主義,蠻橫的像個未進化完全的猴子,行嗎?”
溫景安喉結滾動,他們做過嗎?他面上冷沉,身體裏滾燙。去年除夕?為什麽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那天他喝多了,後面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
對峙許久,溫景安直起身轉頭凜步走了出去。
再不出去,他一定會身體力行的告訴楚瑤,他有多行。
但現在不能做,做了之後他和楚瑤是真的完了。
溫景安走到客廳坐到沙發上,他面上冷靜自持,俊美一張臉都寒的快要結冰,身體裏卻滾燙。
肌膚細膩,緊緊貼着,他想要更多。
那種瘋狂的渴望讓他嗓子發幹,身體裏那團火越少越烈。他面無表情走回去躺到沙發上,撿起毯子蓋上。
碰觸楚瑤就像是飲鸩止渴,他從手指燒到心髒上。
溫景安關燈,他在黑暗裏聽到胸膛轟隆隆的回音。那天喝多後,他和楚瑤到底做到什麽地步?
他的身體很健康,沒有任何問題,只是對性沒有什麽興趣。溫景安一直覺得性是污穢的,想一下就能生出被細菌爬滿全身的惡心感。
曾經溫景安極度厭惡性,其實現在大部分時間也是厭惡。
只是對楚瑤一個人産生這種情緒而已。
楚瑤沒有甩門而去,不知道是被他剛剛的演技征服,還是真的對他放心。畢竟一個‘不行’的人沒什麽威脅力,比起外面的暴雨,溫景安的‘不行’反倒更安全。
溫景安狂跳的心髒漸漸沉了下去,後者實在是。
溫景安咬牙切齒半晌,只能忍了。
枕着手臂閉上眼,卻怎麽都睡不着。
第一次在學校見楚瑤,她抱着書站在那裏。溫景安遙遙看着她,世界靜止。
他從來沒見過這麽幹淨的人,她的眼睛非常漂亮。純淨一塵不染,溫景安一直很喜歡楚瑤的眼睛,他每次看到,心髒就會隐隐的熱漲。
離婚後,楚瑤張揚明豔,大放異彩。到底哪個是楚瑤?每個都是楚瑤。
溫景安把指尖放到心口。
身體燒的厲害,溫景安冰冷的軀殼下,沸水在翻滾。他在滾燙中睡了三個小時,電話響起,溫景安拿起手機閉着眼接通。
“溫總,現在去深圳?你沒有這個行程。”
“現在有了。”溫景安睜開眼,思維清明,天還沒有徹底亮。他打開燈,按了按頸椎。
打算洗漱,轉頭看到大床上一個小小的弧度,撐起了一小片被子。溫景安看了一會兒,快速收拾行李箱。第一次早上不洗漱出門,拿起沙發扶手上的外套搭在胳膊上打開開門,溫景安又回頭。
清晨寂靜,雨也停了,房間裏沒有一點聲音。楚瑤在熟睡,溫景安握着門把手,站了半分鐘。他大步走回去,皮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發出細微聲響。溫景安一直走到床前,楚瑤臉埋在被子裏睡。
他本來想趁着楚瑤睡覺偷親一下,已經做好了當賊的準備。
結果楚瑤蒙頭睡覺,還死死抱着被子。
電話在口袋裏響了起來,床上的人翻身,溫景安立刻收回所有妄想。面無表情的拿起手機,若無其事的在床頭櫃上找這莫須有的東西。
楚瑤沒醒。
溫景安大步出門,剛要接電話就看到了張嘴打哈欠的沈秘書。溫景安一整襯衣,戴上口罩和手套徑直走向電梯。
沈毅接過行李箱,又要打哈欠,接觸到溫景安的眼把哈欠憋回去,“八點機票,現在可以去吃早餐。溫總,你的房卡給我,我去退房。”
“楚瑤在睡覺。”
沈毅頓時把眼瞪成了樹懶,緩緩看向溫景安。
昨晚溫景安和楚瑤住在一起?他們這是複合了?
“看什麽?”
“在深圳有什麽安排?”
“中午跟新科劉總見面。”
溫景安在網上訂購一臺手機,同城快送,時間填成八點,地址是這家酒店。确定訂單,電梯在一樓停下。
溫景安走出酒店,等車間隙,回頭看向沈毅,“問你一個問題,什麽原因會讓一個女人半夜給一個男人蓋毯子。”楚瑤是不是沒那麽排斥他?
“怕着涼吧,夏天感冒很棘手。”沈毅心說:你想秀恩愛就直接秀好了,你問我?我怎麽知道!又沒人給我蓋。
作者有話要說: 晉江文學攜手作者祝親愛的讀者朋友們:春節假期,平安康樂!同時溫馨提醒大家勤洗手 戴口罩 多通風 少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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