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交易
【請宿主根據自己的判斷獲取好感,盡快解鎖劇情完成任務】
突然被激活的系統把荊舟吓住了,他愣了愣,旋即福至心靈,原來厭食症治愈系統的啓動關鍵就是郁辭親手做的食物。
挺好,聽起來很有點‘你是我唯一的藥’的羁絆意味,系統為了助攻在設定上也很用心了。
一旁的少年看着風卷殘雲的荊舟,波瀾不驚的臉難得露出一絲疑惑,片刻又化作了淡笑:“荊宗主真是太給面子了。”
荊舟用絹布擦了擦嘴:“從今往後,不許再說什麽擔心你下毒之類的混賬話,既然結了道侶,再說這些生份。”
頓了頓又道:“而且,我是真喜歡你的廚藝,在此之前,我已經小半年沒進食了,吃不下。”
這日天氣極好,連浮在空氣裏的塵埃都照得分明,少年病弱的面容也在秋陽裏多了幾分鮮活,一颦一笑也比燭火裏生動了許多,他莞爾:“既然荊宗主喜歡,今後,玄寂山衆人的一日三餐我都盡己所能照料周全,不然,荊宗主該嫌棄我只會喝藥花錢了。”
他說這話半垂着眸子,腼腆的姿态真有幾分新過門小媳婦的嬌羞,可待荊舟多看幾眼,看得少年忍不住擡起眼睛,點墨般的眸子幽幽綻着冷光,什麽腼腆什麽嬌羞煙消雲散,望得荊舟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個郁辭雖生得弱不禁風,病弱之中卻含着肅殺之氣,荊舟忽然生出一種錯覺,這副病恹恹的皮囊之下,裝着一個狠厲陰鸷的靈魂。
“我同你辦了合籍之禮,将你帶回玄寂山,又不是指着你幹活的,今後不要再說這種妄自菲薄的話。”
他說完朝系統界面看了眼,好感度卻一動不動,原來如此,郁辭不吃說好話這一套。
“我閑得發慌,找點事情做病也好得快,”少年話音方落,一封信靈傳來,少年氣定神閑打開,氣定神閑一笑,“荊宗主,我這裏有個好消息。”
荊舟微微挑眉,等着他說下文。
少年吊胃口似的喝了口茶,面上都因歡喜添了幾分血色:“沈家的三萬靈石嫁妝,半月內會送過來。”
“沈家真給?”
“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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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二連三的喜事一時把荊舟砸蒙了,他喝了盞茶才冷靜下來,頓時疑惑叢生,眼前這個病弱少年究竟用了什麽法子,竟然讓摳門出名的久霖城沈家心甘情願大出血?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少年似曉得荊舟在疑惑什麽,淡淡一笑:“荊宗主不必擔心,我并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只是拿回我該拿的。”
荊舟心道這人厲害,也沒再往深了問,轉移話題道:“三萬靈石到手,郁公子有何打算?”
少年眨了眨眼,眼裏似笑非笑的:“先前不是說好了麽?要到靈石替荊宗主還債啊。”
“欸?你是認真的?”荊舟真的懵了。
“自然。”
“三萬靈石太多了,我…”
“荊宗主先不要推辭,我既然願意還債,自然也是有條件的。”少年從容的說,從容的替荊舟将茶滿上。
荊舟定定的看着他:“你說。”
少年回望,眸似寒星:“第一,我久病不愈,是因為當年身中血謠宮的血痨蠱,這蠱毒除起來麻煩,需找到雌血蠱蟲服下,以毒攻毒。這世間雌血蠱已幾乎絕跡,找到并不容易,待我稍微養好身體,還望荊宗主替我找到雌蠱,刮除蠱毒。”
荊舟想也不想,一口應下:“沒問題。”
“第二,我身上靈脈盡毀,無法修行,還望荊宗主助我修複靈脈,恢複修為。”
“沒問題。”
“第三,我需要一把佩劍,問劍閣的埋泉劍我心儀已久,還望荊宗主為我取來。”
“沒問題。”
“最後的請求,對荊宗主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他頓了頓,風輕雲淡道,“開啓鏡湖秘境的鑰匙,還請荊宗主給我一份。”
聽到這個,荊舟終于挑了挑眉:“你曉得即使有鑰匙進了鏡湖,結界也無法開啓麽?”
所謂鏡湖秘境,乃七年前荊宗主的師尊平生道人、及七大世家聯手封印鬼域的結界所在,秘境乃玄寂山禁地,封了陣法,需要特制的鑰匙才能開啓,而封印鬼域的是死結界,除非有天選之人和神兵利器強行破除,否則無法開啓。
據說原本鏡湖所在乃玄寂山的最高峰,峰頂直插雲霄終年白雪不化,可那場大劫過後,山峰崩塌地勢落陷成一汪湖水,湖水終年死寂無波,遂命名鏡湖。
當年許多修仙大能都在那場封印大劫中耗盡畢生修為,最後衆人用血肉之軀封住了結界,其中包括荊宗主的師尊平生君,還有郁辭的父兄。這七年來鬼族血謠宮人被結界壓得死死的,人間仙道風平浪靜,鬼主祁決攜兇獸祝衍為禍正道之事,幾乎沒人提起過,也漸漸遭世人遺忘。
當然,這段往事在原書裏是只被一筆帶過交代的背景,并無詳細描寫。
少年莞爾:“我曉得,況且就算結界能開,開了我也應付不來,找死麽?只不過三萬靈石确實不是小數目,不拿點荊宗主視若珍寶之物,我虧的。”
荊舟沒言語,拿起茶盞慢慢喝了起來,心想這家夥不會是邪火攻心,想憑一己之力給九泉之下的父兄複仇吧?但轉念一想,又不大可能。
雖然他沒從系統那裏搞到有用的角色資料信息,但從這段時間的相處來看,郁辭絕非是無聊魯莽之人,決不會做多此一舉使小性子之事,事情可能沒這麽簡單。
看荊舟不答,少年幽幽一笑:“荊宗主不信我?”
荊舟看了眼他,心想來了來了,激将之法,卻也将計就計從容道:“怎麽會,別說給你鑰匙,就算你大半夜扯我起來讓我去開,我也樂意。”
這回,換少年愣住了,荊舟将茶飲盡便起身:“四個條件我都答應你,前三個一時半會辦不好,給我點時間,現在我就去找無謂配鑰匙,他手快,估計用不了一個時辰就能給你。”
說着,他也不看少年的反應,直接披上外袍出了門。
看什麽臉色反應?直接看系統一下子增加的10點好感就曉得了,這主角受務實得很,不聽什麽漂亮話,只看實際能撈到什麽好處。
荊舟想,既然自己此行是要攻略對方,管他什麽目的打算,投其所好刷好感就行。
他風風火火的趕到溪午舍,正巧戚無謂正吃飽飯在洗碗,戚無所則在院子支起的棚下坐着,搗鼓一些看不懂的瓶瓶罐罐。
荊舟走近,嗅到一股淡淡的香粉味,味覺敏感的他差點打了個噴嚏。
他将鑰匙交與戚無謂配,戚無謂什麽都沒問就接下鑰匙埋頭幹活,倒是搗鼓瓶瓶罐罐的戚無所忍不住問:“師娘需要鏡湖鑰匙做什麽?”
“沒問,他樂意要就給他呗。”荊舟答得輕松。
戚無所毫不掩飾的嘆氣:“師尊真是太疼師娘了。”
荊舟笑:“舉手之勞的小事,計較這些做什麽。”
把鏡湖秘境的鑰匙稱為小事,要是旁人聽了不得血濺三尺,荊舟并非被美色迷暈了頭,而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郁辭有了鑰匙也不能真對結界做什麽,況且根據劇情發展,這結界肯定是要被鬼主祁決破的,到時候仙道與鬼族大戰,他的道侶郁辭才能在亂世中初露鋒芒,成為拯救蒼生的天選之人。
戚無謂的手比荊舟想象更快,不到半個時辰就配好了,荊舟将嶄新的鑰匙握在手裏,滿意一笑:“辛苦啦。”
戚無謂點頭,表示不客氣。荊舟一只腳剛踏出門檻,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又折了回來:“無所,你這兒有什麽跌打損傷的藥麽?”
戚無所停下手中的活,擔憂道:“師尊怎麽了?是碰傷哪兒了?”
“無事,就是今天醒來腰椎有些疼,可能是不小心碰着了,沒大問題,敷點尋常的藥能好。”
戚無所面上卻不見轉晴,他用濕絹布擦幹淨手:“師尊不可大意,讓我看看疼的地方吧。”
“不用不用。”
“不要嫌麻煩,來屋裏,我雖然學藝不精但好歹看過些雜醫書,讓我瞧瞧浪費不了多少時間,沒事我也好安心。”
荊舟覺得過于小題大做,但戚無所堅持他也無法,只得跟着進了屋。
“上衣脫了擱這兒…師尊站着我不好瞧,躺榻上吧,褥子都是新換的,幹淨。”
荊舟很配合的脫了上衣躺在榻上,将臉埋在戚無所的枕頭上,那股尋常似有若無的香氣更濃了。
戚無所的手指壓了下來,他的指腹沒有繭,涼涼軟軟的,身體很虛的樣子,此刻輕輕按壓在荊舟發疼的尾椎骨上,倒是中和了疼痛。
而他的手法,細致又耐心,似在賞玩什麽新奇珍貴的物品。
“這裏疼麽?”
“還好。”
“這裏呢?”
“也還好。”
“那這裏?”
“…嗯。”
荊舟咬了咬牙,疼得倒抽了口涼氣。
戚無所放輕了力道又按了按,困惑:“摸上去并沒有異常,可是…我也說不大準,師尊要不去醫仙谷讓決明長老瞧瞧?”
荊舟一聽醫仙谷這三個字就腦仁疼,他擺擺手:“別了,他們太貴,我可不想再負債了。”
戚無所無奈的笑了笑:“師尊不要嫌貴嫌麻煩,要是拖下去,烙下病根就不好了。”
荊舟點頭,卻顯然沒聽往心裏去:“行,我先用止痛藥敷一敷,如果還好不了我一定去看。”
戚無所知道多說無用,也不再招他煩,只是柔柔的替他将藥膏化開,一點點揉進發燙的皮膚裏。荊舟想着閑着也無事,就将郁辭讨到三萬靈石嫁妝填補債務的事說了,戚無所笑道:“師娘真有法子,這是幫了大忙。”
頓了頓又似自語低低說了句,“和我想象的,不大一樣。”
荊舟沒聽清他後半句,自顧自道:“對啊,不然這三萬靈石的債我們不知要還到幾時。”
“沒了債務,師尊也能輕松些,往後身體哪裏不适,該去看病就去,別讓我們擔心啊。”
荊舟見話題又繞了回來,忙含糊的應下,戚無所笑着搖了搖頭,起身去洗幹淨手才替他拿了衣服:“師尊快回去吧,師娘該等急了。”
被戚無所抹着藥膏按揉了幾下,原本疼痛的尾椎骨似稍緩了些,他整理好衣衫道了謝就往外走,原本在洗碗的戚無謂換到棚子下,替戚無所繼續搗鼓瓶瓶罐罐裏的香粉,他朝荊舟微微颔首:“師尊慢走。”
說着,便閃過眼神去,不再看荊舟。
荊舟卻難得敏銳的發現,這總是面無表情的小徒弟似乎有點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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