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一片鴉默雀靜之中, 方潮舟穩了穩心神,努力平靜道:“師父,我可以解釋, 雖然這玩意長得挺像那東西的, 但事實上, 它不是的。”他對上師父震怒的眼神,語氣慢慢弱了下去, “師父, 你相信它只是個暖手的嗎?”

然後, 他就被關了起來。

方潮舟看着滿面的牆, 幽幽地嘆了口氣, 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收走了,一點都沒剩。

他現在什麽都做不了, 只能躺在這裏發呆。

不過, 運氣還算好, 沒被罰去水牢,師父把他丢進了石牢。

也不知道要被關多久。

大師兄把他塞進來的時候, 表情複雜, 最後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什麽都沒說就走了。

方潮舟想到這裏, 又長嘆了一口氣,翻了個身,臉朝着另外一面牆。現在只能期待小師弟神志清楚後, 跟師父解釋,這樣他才能出去,要不然師父肯定是認為他對小師弟居心不良,畢竟師父不僅僅在他的儲物戒裏搜到了“暖寶寶”,還搜到了杜雲息送給他的助陽藥。

雖然杜雲息主動站出來說是他送的,可師父看杜雲息的眼神,簡直是像是在看他的同黨,差點也把杜雲息一起丢進了石牢。

而那些師弟妹們看他的眼神也不大好,之前他們都知道他有隐疾,看他的眼神多是同情,現在看他的眼神實在複雜。

他們好像都覺得他有隐疾,但依舊把持不住對小師弟的愛,不惜吃助陽藥和想借用工具玩弄小師弟。

師父只粗魯看了他的“暖寶寶”一眼,就嫌棄地丢開了,故而也沒看到上面黎一烨的名字。方潮舟糾結一番,還是沒有主動交代。

被人知道,他藏着黎一烨同款大小的玉勢,他還活不活?

不行,不能說。

他要臉的。

方潮舟在石牢裏悶了一整天後,終于有人來見他了,他看見了來人,就沖了過去,抓住帶法術的鐵欄杆,“大師兄,你終于來了!你是不是放我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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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看到自家二師弟抓着鐵欄杆,整個人好像都喪成一整天沒出去的小狗,忍不住笑了一聲,但他很快就收斂了笑意,板着臉,“不是,二師弟,我是奉師父的命令過來。”

話落,他從背後拿出了筆墨紙硯,從縫隙那裏遞給了方潮舟,“師父責你寫悔改書。”

方潮舟看了看手裏的東西,愣了一下,見大師兄轉身就要走,連忙喊住,“大師兄,師父讓我寫什麽內容的悔過書?”

不該拿玉勢當暖寶寶?

還是不該收五師弟的助陽藥?

還是不該讓小師弟親他?

可大師兄沒理他,遞完東西就走了,也沒說什麽時候過來拿悔過書。

方潮舟喪喪地坐回原地,過了一會,他開始自己跟自己下起了五子棋。大師兄送來的紙很多,浪費幾張倒也沒事。

又過了三日,方潮舟悶得頭上要長草了,終于又看到了人。

這次來的是他師父。

被關了四天,什麽東西都沒有,方潮舟現在看誰都覺得親切,尤其是看到能放他出去的師父,眼巴巴地盯着對方,一聲師父喊的極其纏綿悱恻。

師父站在鐵欄杆外,聞言,擡眼看了方潮舟一眼,石牢的門瞬間開了。方潮舟心裏激動,但面上的表情越發可憐,簡直像是地裏沒人要的小白菜。

“師父,小師弟是不是已經好了?”

師父走進來,一眼就看到了散在地上的紙張,他垂眼打量了下,方潮舟見勢不對,連忙擋住了那些紙張。

他的動作讓來人輕哼了一聲,“被關起來還能玩,還挺厲害。”

“我就是閑着無聊,随意畫一畫。”方潮舟連忙把自己懷裏的悔過書拿了出來,遞給了對方,“師父,我悔過書已經寫好了。”

師父接過來,匆匆掃了一下,擡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潮舟,“這就是你寫的悔過書?”

“嗯,寫的不好嗎?”方潮舟看到師父這種神情,心裏忍不住打鼓。

師父又哼了一聲,把悔過書折好,收進袖子裏,就轉身往外走。方潮舟見對方要走,顧不得太多,沖上去就抱住了對方的腿,“師父,你就放了我吧,我真的要死在這裏了,太無聊了,要不,師父你把儲物戒還給我吧。”

他要的宅不是這種宅。

被抱住腿的師父動了一下,沒能掙開方潮舟,不由回頭看向抱住自己腿的青年。

這幾日,方潮舟悶得發慌,整個人都恹恹的,此時他怕師父扯開他,他一邊抱緊了師父的腿,一邊可憐巴巴地擡頭望着對方。

“師父,我再關在這裏真的會死的,你帶我出去吧。”

師父低頭看着方潮舟,半響,他伸手捏住了方潮舟的下巴,“好啊。”

被突然捏住下巴的方潮舟愣了一下,師父他老人家從來不對他做出這麽……暧昧的動作的。

下一瞬,他感覺到捏着他下巴的手微微用了力,“小家夥,是你主動求我,讓我帶你出去的,現在反悔也來不及了。”

這個聲音已經不是他師父的聲音了。

是……是黎一烨的聲音。

方潮舟眼睛一下子瞪圓了,他還沒來得及松手,人就被弄暈了。

等再醒過來,方潮舟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床旁垂着厚重的紗幔,濃郁的香氣不斷地往他鼻子裏鑽。他渾身沒力氣,想坐起來,可怎麽使不上勁,只能躺着,唯一能動的就是他的手指,但也只能輕微動一動。

這是哪啊?

他好像被黎一烨帶出了石牢,那這裏是黯魂門嗎?

這個念頭剛響起,方潮舟就聽到了腳步聲。

那聲音由遠及近,而且在加重,來人故意放重了腳步聲,像是為了加深方潮舟的恐懼感。

在未知的地方,渾身沒力氣,任何人都會感到恐懼。

一只修長的手撩開了層層紗幔,來人的臉露了出來。

比起上一次見面,黎一烨臉色明顯要蒼白一些,甚至唇色都淡了些,可他眉宇間的黑氣卻更濃郁了,那張臉看上去是越發的邪氣。他站在床邊,靜靜地欣賞了下不能動彈的方潮舟後,勾了下唇,“害怕嗎?”

方潮舟誠實地說:“怕。”

他現在看到黎一烨就想到那根“暖寶寶”,如果黎一烨想對他不可描述,那他不僅僅是屁股開花了,是要血流成河。

黎一烨在床邊坐下,伸手捏住了方潮舟的臉,先是松松捏着,而後慢慢加大力氣,到後面,方潮舟疼得臉都皺了起來。

“你還會怕啊?我以為你膽子肥得很。”他拿出了一張方潮舟極其熟悉的紙。

那是方潮舟寫的悔過書。

黎一烨眼神漸漸陰寒,“誰允許你親薛丹融了?”

方潮舟被捏住了臉,現在只能口齒不清地回答:“塔……親窩……的。”他親我的。

黎一烨一聽,冷笑了一聲,“語氣還挺委屈,他走火入魔要親你,你又沒有走火入魔,你不知道反抗嗎?”他松開了方潮舟的臉,轉而揉了揉被掐紅的臉頰。

方潮舟本着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原則,在悔過書一五一十寫了薛丹融走火入魔時發生的事情,當然,他在結尾特意強調了,自己對小師弟絕無茍且之心,哪知道黎一烨會冒充他師父的樣子,截了這封悔過書。

“我反抗了,我還讓大師兄去叫師父過來。”方潮舟說完,忍不住躲了下黎一烨的手。

黎一烨眼睛一眯,眼裏陰寒更重,“你躲什麽?”

方潮舟僵了僵,半響才弱弱地說:“冷。”

黎一烨挑了下眉,下一瞬直接把手貼在了方潮舟的脖子上,他貼好了,還微微一笑問:“還冷嗎?”

“不……不冷了。”方潮舟擠出一個笑。

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吧,黎一烨這大魔頭惹不起。

黎一烨見方潮舟如此識相,微微颔首,又轉到之前的話題上,“你真反抗了嗎?你若反抗了,他能親到你?”他頓了頓,“還是你表面反抗,實際上早就開心得不得了吧?”

方潮舟見黎一烨的眼神越發不善,立刻說:“天地明鑒,我對小師弟沒有任何非分之相,如果有,就讓我……”

發什麽誓言比較好?

“就讓你什麽?”黎一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方潮舟眼珠子轉了轉,好一會才說:“就讓我天打雷劈,灰飛煙滅。”

“這種誓言,我都聽多了,沒意思,換一個。”黎一烨俯下身盯着方潮舟的眼睛看,他一湊近,方潮舟身體都僵硬了,“這樣吧,如果你對薛丹融有非分之想,就讓你這輩子只能挨操。”

後面兩個字,他吐詞格外清楚,末了,他眼神還往方潮舟臀部那裏溜了一圈。

方潮舟被這一眼看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但他還是硬着頭皮把那個毒誓給發了。這句話出來,黎一烨扯了扯唇角,換了個話題,“對了,我送你的東西被你師父那老東西收了吧?”

他看到方潮舟眼中的“你怎麽知道”時,漫不經心地說:“我送出去的東西,在不在收的人手裏,我還是知道的,要不然我怎麽知道你被關了起來。依你對我的東西的喜愛程度,幾日沒有玩,肯定不正常。”

方潮舟愣了愣,有點沒聽懂。

“不過沒關系,這次我讓你玩真的。”黎一烨對方潮舟勾唇一笑,耍流氓這三個字幾乎刻在他的臉上,“想玩多久都行,我奉陪到底。”

方潮舟半響沒說話,他眨巴眨巴眼,臉色漸漸古怪,好一會,他才結結巴巴地說。

“不太……好……吧。”

他看話本通常一看就看好幾個時辰。

黎一烨見方潮舟結巴了,笑意更深,“怎麽不好?玩假的不如玩真的。”

他本以為能看到對方臉紅的樣子,可哪知道他聽到對方說。

“真的……也能說熱就熱嗎?松手就冷嗎?”

魔修都那麽神奇嗎?

這回換黎一烨愣住了,不過他還沒問方潮舟是什麽意思,外面先響起了聲音。

“門主,有事禀告。”

黎一烨皺了下眉,直起身,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方潮舟,丢下一句“你在這裏等我”,就起身出去了。

黎一烨一走,方潮舟立刻想逃跑,可是他力氣還沒有恢複,掙紮了半天,也只是從床中間挪到了床邊,正在他準備用臉頂開紗幔的時候,有張臉先探了進來。

那張臉很小,幾乎只有巴掌大,一雙貓兒眼生得妩媚。

“是你!”來人看到床上的方潮舟,立刻出了聲。

而方潮舟看到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小魔頭,心裏一喜,立刻說:“黎珠,你不是不想讓我當你後娘嗎?你現在趕緊放我走!”

他本以為黎珠會一口答應,可哪知道黎珠聽了這句話,上下打量他一番,貓兒眼咕溜溜轉了一圈,就伸手把他往床裏側一推,“哼,當我白癡,上次你給我施定身術的仇,我還沒報呢!”

說着,黎珠欺身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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