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番外3

方其然他們班的謝師宴定在了市內一家有名的大酒店，按他們的話來說，就是好不容易擺脫了高三，一定要吃頓好的。

沒了高考的束縛，大家對老師也不那麽害怕了，一群男生嬉鬧地走到老師那邊要敬酒。老牛修身養性，樂呵呵地擺手拒絕了，他們還不依不饒。

“別啊，老師，就一杯酒而已啊。”

“對啊對啊，才一杯，不會破壞你的養生計劃的。”

老牛拗不過他們，再三強調只喝這一杯，才勉強喝了一杯啤酒。旁邊的數學老師見了，哈哈一笑：“別為難你們老班了，來跟我喝。”

幾個男生剛把啤酒倒滿又聽見數學老師說：“不喝啤的，男人，就要喝白的。”他站起來親自把男生手中的啤酒杯撤了，拿過白酒杯給他們倒上白酒：“一滴不漏的喝完啊。”

方其然不太會喝酒，沒跟着去湊熱鬧，瞅見那群男生皺着眉喝了一杯白酒，慶幸自己逃過了一劫。沒想到數學老師讓那幾個喝完後，轉身大聲道：“今天男生一個都躲不了，每人都給我喝一杯！”

方其然夾肉的手一抖，正想着待會要不溜去洗手間，便看見數學老師拎着白酒往他們這桌走來。逃跑計劃失敗，方其然苦哈哈地喝下一杯白酒，腦子瞬間暈乎起來。

後來又跟着同桌的男生喝了幾杯啤酒，到結束時，方其然覺得自己走到哪裏都好像踩在棉花上，輕飄飄的。

看着旁邊還打算要續攤的男生，方其然開始疑惑，酒量這種東西到底是天生決定還是後天可練？

第二攤免不了又要喝不少酒，方其然擺擺手拒絕了詢問的人，拿出手機叫了輛車回家了。

方其然本就頭暈，司機車速又偏快，坐了一會實在受不住閉眼休息了。聽見導航聲音提示到達目的地才睜開眼睛，付錢時方其然才發現給他喻檸發了消息。

一顆檸檬：結束了嗎？

方其然下了車正打算回消息，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回頭一看，喻檸拎着一袋東西站在身後。

“你怎麽在這？”

喻檸提高手中的袋子晃了晃，“出來買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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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其然了然地點頭，腦袋卻暈起來，擡起手用力地按太陽穴想好受點。

喻檸走近他聞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酒味，見他揉太陽穴，便把他手拉下來握住：“喝酒了？”

“嗯，喝了一點。”手被拉開，頭又開始不舒服，想要把手抽回來繼續揉。

“別揉了，帶去你買解酒藥。”

藥店外邊有張長椅，方其然坐在那等着喻檸買藥出來。喻檸出來看見方其然腰杆挺直，雙手放在膝蓋上，跟小學生被老師教訓後的坐姿一模一樣。

喻檸被自己的想法逗笑，走過去摸了摸方其然的頭，把藥和水遞過去，方其然乖乖接過吞了藥。

“回家嗎？”

方其然站起來走到喻檸身邊，握住他的手後才嗯了一聲。

太乖了。

喻檸簡直想現在把人拐騙回家過夜。

方其然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麽，轉頭問：“怎麽了？”

喻檸捏了捏方其然的手，說：“覺得你太乖了。”

方其然卻變得不開心：“我不一直都很乖？！”

還沒等喻檸回答，方其然又說道：“是不是上次你想在樓下親我卻沒讓你親的事？你真是記仇！”

喻檸挑眉，突然起了壞心：“對，你要不要現在把仇消了？”

方其然覺得解酒藥一點用都沒有，要不然他怎麽會被酒精弄得頭腦發昏，喻檸這麽一說他就真的湊上去親了。

親完後方其然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這是在小區附近，扭頭想要确認附近沒什麽人時，卻看見了方媽媽站在他們後面，一臉不可置信。

方其然看見自己媽媽瞪大了眼，呆住了。喻檸見他表情不對勁，跟着轉頭去看，發現方媽媽時心裏一驚，臉上卻沒什麽表情。

感受到手被握緊，方其然回過神來想要把手甩開，卻沒能成功。

方媽媽已經把表情收拾好，走近他們面前，低頭看了眼緊握着的手，沒說什麽，越過他們往小區門口走去。

方其然試探地問道：“媽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啊？”

“你小姨生病了，我去照顧她。”

見媽媽還搭理自己，方其然稍微放心了點，這表明她沒有那麽生氣吧？

擡頭去看喻檸，喻檸對他笑了一下，似乎在說不要擔心。

一路無話走回到家門前，方其然想讓喻檸松開手，讓他直接回家，方媽媽卻先開口道：“小檸也一起過來吧。”

可能是解酒藥終于發揮了作用，坐到自家沙發上時，方其然終于有了自己忽然被出櫃的危機感。惴惴不安地瞥了幾眼沙發另一端的媽媽，想要開口卻不知道怎麽說才比較好。

喻檸看起來倒是不緊張，問方媽媽：“阿姨，你想問什麽？”

方爸爸從書房裏出來看見三人坐在沙發上，氣氛卻和平常很不一樣，走到客廳問三人：“怎麽了？你們怎麽只坐着不聊天？”

方媽媽沒好氣道：“你自己問他們。”

方爸爸聞言去看他們兩個，方其然心虛，又想到這是自己的爸媽，硬着頭皮開口：“爸，是這樣……”

喻檸出聲打斷他：“叔叔，我和小然現在在談戀愛。”

方爸爸顯然也被這個事給震住了，愣了好一會才問：“你們什麽時候開始的？”

“元旦。”

“這麽早啊……”方爸爸說完立馬接到了方媽媽一記眼刀，咳了一下，“你爸媽知道嗎？”

“知道。”

“什麽？！”這下輪到方其然震驚了，喻檸什麽時候出櫃的？！

“我高考結束那天就和我爸媽坦白了，他們支持我的想法，如果叔叔阿姨您們不反對的話，可以和他們見一面。”

方媽媽和方爸爸面面相觑，一時不知道怎麽回應好。

“叔叔阿姨，我知道你們的擔心，我也知道我做出的保證在你們看來不可信，但我依舊想說，我真的喜歡小然，以後也會一直喜歡。”

“小然在我這邊不會受委屈的，如果，”喻檸頓了頓，看向方其然，“如果小然哪天不喜歡我了，有了喜歡的女生或者其他人，想跟我分手，我也不會纏着他。”

“你說什麽啊？！我的喜歡就這麽不值錢？”即使方其然知道喻檸這是為了讓他爸媽放心，他還是對這個說法感到生氣。

兩個小孩在自己面前互訴衷情，顯得他們似乎很惡毒，方媽媽無奈地按了按額角，說道：“這幾天約個時間見下你父母吧。”

兩家父母約出來見了面，開了間包廂卻沒人兩個小孩一起進去。

方其然坐在大堂緊張無比，伸出腳尖碰了碰喻檸的，問他：“你怎麽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

“沒什麽好緊張的，我爸媽已經同意了。”

“說到這個，你怎麽出櫃都不跟我說一聲啊？”

“我爸媽見到了我給你準備的戒指，我順勢坦白了。”

“你跟我說了我也就和我爸媽出了啊，就不會有那天尴尬的場景了。”

“我覺得挺好，至少是我和你一起面對的。”

方其然手機響了一聲，他拿起來看完之後說：“他們好像談完了，讓我們進去。”

包廂內是一圓形沙發椅圍着一張桌子，兩方父母坐在圓的另一半，兩人坐在了他們的對面。

喻檸在桌底下握住了方其然的手，輕輕晃了晃。

兩家父母對視幾眼，方爸爸開口道：“你們自己的選擇，我們做父母的也幹涉不了太多。這條路不是那麽好走的，既然你們決定要走，那就不要輕易的放棄。”

方其然眼睛亮起來：“爸！真的嗎，你們不反對嗎。”

方媽媽嗔怪他：“反對有效果嗎，況且我們又不是老古董。”

喻爸爸在喻媽媽的眼神催促下也開口道：“你自己做的選擇，自己要負責到底。”

喻檸點頭道：“謝謝爸。”

說開之後兩家人便一起吃了頓飯，結束後兩人想要自己回去，兩家父母心知肚明也沒強求，任他們去了。

“你說我們是不是出櫃也太平靜了點。”方其然感嘆道。

“這樣不好嗎？”

“嘛，就是有點不太相信就這樣結束了我的出櫃，今天是不是也算兩家父母見面？”

“是啊，我們父母都同意了，你以後可別想随便跑掉？”

“開始擔心我跑掉了？那天在我家不是說的挺好聽。”

“那當然是為了讓叔叔阿姨放心，才讓好好把你抓牢。”

“那你也別想跑，剛剛阿姨可說了，你讓我傷心了她可是會來給我撐腰的。”

“我哪裏舍得。”

方其然靠近他，貼着他的胳膊，擡起頭一字一句認真道：“我也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