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過生日

從小王醫生那裏出來，天空漸漸飄起了雨。

霍香一心惦記要去買金镯子，反正店裏也沒什麽生意，黎蘆就依了她。

縣城很小，坐大巴半小時就能到，只有一家金店。

兩千五百塊其實可選的餘地也不太多，基本都是很薄很窄的款。黎蘆看了一會兒，目光停在其中一款镯子上。兩只成一套，像編織的麻花辮子，配上那溫燦燦的光澤，讓她忍不住想起霍香的頭發來。

會看眼色的營業員忙不疊地介紹，說那是一對兒，今年賣得特別好。

黎蘆拿了一個套在霍香的手上，霍香的手腕纖細白嫩，藕一樣漂亮，挂了這麽一個金镯子，好看得不要不要。剩下那個套在自己手上，也是怎麽看怎麽滿意。

就是價格不太滿意。兩只要将近五千塊，五千吶，真是一筆巨款！只買一個的話，她看看霍香的又看看自己的，總覺得要兩只在一起才好看。

黎蘆愛不釋手，摩挲許久，沒說買，也沒說不買。營業員看出來了，怕是沒有錢，态度就冷淡下來了，讓霍香把镯子脫下來，她收起來，霍香不樂意，兩人拉拉扯扯。黎蘆發火了，狗眼看人低的東西，“脫什麽脫，戴着！這兩個我都要了，買單！”随後刷卡，走人！

反正這錢是霍香賺來的，給她買也算是花在她身上，沒虧。出門後，黎蘆在心裏安慰自己肉痛的小心髒。

雨越下越大，兩人在屋檐下躲一躲。黎蘆轉身看到身後是一家蛋糕店，各種造型的蛋糕擺在玻璃櫥窗裏，顯得很可口。今天，是她的生日呢。

黎蘆牽起霍香的手，“想不想吃蛋糕？”

“想！”

進了蛋糕店，黎蘆點了一個盤子大小的蛋糕，怕霍香噎着，又給她要了一杯果汁。霍香卻不先吃，“還要蠟燭！”

黎蘆笑一笑，“就你花樣多！”

“過生日，就要有蠟燭啊。”霍香說得理所當然。

“原來兩位過生日啊！”老板走過來，“是你們哪位，帶身份證沒有？壽星生日，可以打六折！”

Advertisement

太好了。黎蘆把身份證遞過去，老板看了一下還給了她。轉身又到後面端出來兩個冰淇淋球，“生日快樂！這個冰淇淋是我們送的！祝你們甜甜蜜蜜！”

黎蘆道了一聲謝，心裏莫名有些感動。

“阿姐，吹蠟燭了！”霍香喊她。

“霍香，你記得你的生日是什麽時候嗎？”黎蘆問。

果不其然，霍香搖頭，“我不記得了。不過我記得每年都有很多人，有大蛋糕，要吹蠟燭，還可以許一個願。”

“這樣啊。那要不，你也今天過生日吧。”黎蘆摸摸她的臉，她以前一定是個幸福的孩子。

“好啊，阿姐，我也過生日！那我要開始許願咯！”霍香閉着眼睛開始許願。

“你許了什麽？”黎蘆等她睜開眼睛問她。

“我希望阿姐每天都開開心心，每天都給我做好吃的。”霍香說。

“真會想。”黎蘆嫌棄。

“那阿姐你許了什麽願？”

“說出來就不靈了！”

“不公平。”

“又沒說好，你說了我就要說。”黎蘆喜歡逗她，又催她吹蠟燭，蛋糕不大，只點了一根蠟燭，她覺得一根蠟燭就夠了，這是她和霍香過的第一個生日嘛。

兜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黎蘆打開一看，是她家裏發來的信息。知道她號碼的人不多，她每年過節過年都會假裝群發，給家裏人發一條祝福信息什麽的，但幾乎從來沒有得到過回應。

發短信的是她媽媽，“今天自己買點好吃的。今年過年回來嗎？”

簡單的幾個字，黎蘆看了好幾遍，直看到淚眼朦胧，字跡模糊。

她強自忍了忍，還好霍香正在埋頭吃蛋糕，沒有看到她的異樣，手指飛快地打了一個字發過去，“回！”

顯示信息發送成功，她這才将手機鎖屏了重新放回兜裏。

霍香挖了一勺冰淇淋喂到她嘴裏，嗯，很甜！

回來的路上，黎蘆問霍香，今天玩得開不開心？

“開心！”霍香坐在她身邊，搖晃着手腕上的金镯子，“阿姐開心嗎？”

黎蘆把她衣袖扯下來蓋住，吓唬她，“財不外露，這個不能讓別人瞧見，強盜會砍你手的。”

霍香吐吐舌，把手縮了回去，“那不給別人看。阿姐，你還沒說，過生日開不開心。”

“開心，很開心。”

“那……”霍香又盯上她的唇，她沒忘記，阿姐開心的時候，會格外容許。

“回去了親。”真是，黎蘆伸手去捂她的眼睛，直勾勾的，似乎在她眼裏，自己就是一塊糖。

“哎！”

黎蘆勾起嘴角，心情輕快。

如同她今天許了個願：就這樣吧，這樣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