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要人

海岱驚呆了,原書裏倒還真是有林淨月被送去青樓這麽一段,只是她沒想到這個橋段莫名其妙的就轉嫁到了自己身上,還是女主自己的主意,這可真是問天天無語了。

林淨月看她怔住,嘴角微微勾出一絲滿意的弧度,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立刻就被開門聲打斷了。

北昊如大步走了進來,林淨月見到他,眼底閃過一絲訝然和疑惑,不過很快恢複了鎮定,站起身來行了個禮,微笑道:“王爺如今怎麽來了?”

北昊如看了她一眼,最終目光落到了海岱身上,似乎有些詫異和不解,低聲道:“綠橘那裏你去看看,還有…你這個丫鬟,皇上要見她,命我即刻把她帶到宮裏。”

此言一出,林淨月驚訝,海岱比她更驚訝,不過兩人幾乎又同時恢複了表情,林淨月已經認定她和林寂月有勾當了,只以為這是林寂月幹的,她轉過頭來,看着海岱,柔美的眉目微微扭曲,眼底浮現一種兇色。

海岱心裏清楚地很,這絕對是那翌宗殿主讓北昊玄要的人,她心裏苦笑,低下頭,不去看林淨月的表情。

北昊如沒看見兩人動作,只是對着林淨月道;“回頭我再命人給你挑兩個好的來,皇上那裏催的急,她我就先帶走了。”

林淨月立刻道:“王爺,不可。”

北昊如濃眉一皺,似乎有些不耐,轉頭冷冷地看着林淨月。後者權衡了一下得失,看着海岱,似乎有些擔憂道:“也不知道翠花如何入了皇上的眼,還望王爺能在宮裏照看一二。”

北昊如點點頭,似乎對她的識趣還算滿意,他‘恩’了一聲,帶着海岱大步離開了。

海岱跟着他一路七拐八拐,剛一出王府正門就被塞到一架黑咕隆咚的馬車裏。她一個人坐在馬車裏心中忐忑,害怕才出虎穴,又入狼窩。

道路由颠簸變得平坦,耳邊只能聽見車輪碾壓地面的聲和馬蹄的噠噠聲,聲音漸漸止息。‘吱呀’一聲,車門被打開了,刺眼的陽光立刻湧入馬車,将視野之內照的白花花的,海岱眯着眼睛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馬車邊站了個人。

如玉樹臨風,溫柔秀逸的北昊玄正站在車邊,含笑打量着她,眼底似乎也有一抹詫異。他心裏本以為他二十七皇叔北太沅特地讨這麽個人一定是別有深意,現在看來…這人好似真是個丫鬟。

兩人默然無語地對視了一會兒,海岱才想起行禮這檔子事,立刻行了個大禮,北昊玄嘴角抽了抽…這人還真像個丫鬟,還是腦子不太夠用的那一種。

他左右看了這圓臉丫鬟一眼,左右看不出有何特別,只好一擡手,做了個平身的動作,示意海岱和他一起進到外殿,然後坐在一側椅子上,決定還是試探一下,便溫言問道:“你可知道朕為何叫你來?”

裝傻是海岱強項,她一臉茫然地撓了撓腦袋,搖了搖頭。

北昊玄笑了笑:“并非朕要見你,而是翌宗殿主要見你。”

海岱想起那慘遭滅門的孫牧正,心髒抽搐了幾下,表情卻更茫然了。

北昊玄見問她也問不出什麽,便對她失了興致,只表情還是溫和地道:“王叔…殿主有些事要處理,晚上自會來見你。”說着便拍了拍手,兩隊丫鬟魚貫而入,挾着海岱便出去了。

海岱被一大群丫鬟簇擁在中間,又是一陣七拐八拐,走到一間極寬敞的半露天大圓池邊,圓池水還冒着熱氣,顯然是精心引來的天然溫泉。

十幾個丫鬟二話不說把她扒了個幹淨,然後又被輕輕抛到池子裏,開始拿着亂七八糟的香精澡豆等物往她身上塗,海岱怕癢,更加不習慣光着身子的時候一大堆人圍觀,‘好姐姐好姐姐’的讨饒,可惜壓根沒人搭理她。

又有一人拿着一把跟刷馬的差不多大的刷子拿了過來,海岱臉綠了…

那刷子看着體積大,不過用起來十分軟和,海岱連着問了幾句都無人回應,看着從她們嘴裏打聽點什麽是不可能的了,她幹脆閉了嘴,老老實實地讓人擺來弄去。

在水裏泡了大約一個時辰,海岱被熱氣熏得暈暈乎乎,又被半強迫地套上了一件火|辣的鴛鴦戲水豔色肚兜,底下套了短得堪比平角褲的同色亵褲,外面系了件素色的紗衣——在古代絕對稱得上情|趣內|衣的一身。

她臉上被撲了厚厚一層粉,然後又被七拐八拐地擡到一間華美的寝殿裏,海岱此時平躺在床上,丫鬟們紛紛退了出去,她見左右無人,幹脆用茶水把臉上的白|粉洗掉了。

殿內的更漏滴滴答答,從夕陽西下一直到月上柳梢,其間只有人來點燈,之後就再無旁人了。海岱昏昏欲睡地靠在床邊,心情從忐忑到麻木到焦躁再到麻木,現在只想吃飯睡覺。

忽然‘嘎吱’一聲厚重的門響,海岱猛地一驚,擡起頭朦胧地看着門邊的人影。

北太沅訝然道:“你怎麽這一身?”然後又恍然,帶着些尴尬和微怒,冷哼道:“老九治理國家平平常常,這種歪腦筋動的倒是利落。”

随手抓起一塊桌布,丢給海岱。

海岱正在走神,沒想到被一塊暗紅色的團福桌布兜頭罩住,等她好不容易手忙腳亂地把桌布披上,就看見北太沅…在跟椅子較勁。

平時這些事都是自有旁的人做,海岱硬是憋住笑,看着他終于把椅子放在一個滿意的位置,然後才緩緩坐下。

北太沅皺着眉頭看着她身上披得皺皺巴巴的桌布,強迫自己把視線固定到她的臉上,就看到一張因為憋笑而鼓得更圓的臉…

北太沅手指微微彈動,輕輕地一聲‘啪’,面前的桌子被打了個粉碎,海岱立刻笑不出來了。

北太沅滿意地點點頭,手指漫不經心地玩弄着腰間的金穗,問道:“可知道我為什麽叫你來?”

海岱裝傻道;“不知道,不過殿主叫一定是有事的。”

北太沅輕輕一哂:“幾日前,你可是從孫牧正等一幹纨绔手裏救下一個人?”

海岱堅決搖頭,咬牙道:“殿主許是記錯了,我一直都不曾出過王府,什麽也不知道,更加不曾救下什麽人。”

北太沅伸手捏了捏她的左臉,低笑道;“乖孩子。”大概覺得手感不錯,又換了另一邊捏。

海岱:“……”

北太沅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你救了我,卻也看了不該看到的東西,我本想直接殺了你的,如今見你這般識趣,倒有些舍不得了。”

海岱忍住背後的涔涔冷汗,依舊堅持道:“許是殿主記錯了,我不曾救過什麽人。”

北太沅靜靜地看着了她一會兒,眼底的碧紋在燭火的映照下好似流動起來,海岱有點呼吸困難的別過頭。

他忽然露出一個颠倒衆生地笑容來,似乎很是開懷:“聰明,記住,以後見了任何人,都是這個說法。”

北太沅又上下打量着她,眼底一陣權衡,然後道:“罷了,怎麽說你也算救了我,放你走難保你離得遠了就管不住嘴。你随我回翌宗,我随意尋個職位給你,總強過你當丫鬟百倍。”

海岱心裏咆哮:求利誘,求放過,求現金報答!拿了錢我絕對扭頭走人,絕對不洩露半個字!

可惜北太沅聽不見她的心聲,便是聽見了也不會放在心上。他半靠在椅背上問道:“你叫什麽?”

“翠花!”

北太沅表情一凝,然後一甩袖道:“難聽,換一個!”

“……”人家用了十四年你說換就換?不過嘴裏還是迅速道:“海岱。”

北太沅的表情有些微妙;“海…帶?”

海岱一聽就知道他想的是哪兩個字,立刻糾正道:“山岱的岱。”

北太沅皺了皺眉,又把這個名字和翠花比較了一下,瞬間就接受了:“海岱,随我回翌宗。”

海岱‘啊’了一聲,然後猶豫道;“您…不需要跟三王爺府上打聲招呼嗎?”好歹她也是王妃的大丫鬟啊。

北太沅嗤笑道:“我若是帶走了北昊如的王妃,那自然是要說一聲的,可一個丫鬟,還需要特地告知他?”

海岱“……”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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