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鎮屍
于塘與白鳳棠打了一輛出租車,先繞到長春城邊的伊通河,将裝有灰燼和鏡子碎片的瓦罐沉入河中,随後又跟着白鳳棠去她的家裏。下車一看,是位于綠園區的一個中檔的小區。
白鳳棠帶着于塘來到她家樓下,伸手一指二十層樓的一扇窗戶說:“那就是我家,咱們上去吧。”
于塘擡頭看了看,真高啊,根本看不清白鳳棠指的是哪一間,以後我也要賺錢買這樣一間可以在屋裏拉粑粑的樓房!
兩個人乘着電梯,上到二十層,出了電梯門,臨進屋的時候,于塘問:“你家裏有人嗎?”
白鳳棠回答說應該沒有,爸爸常年都不在家。于塘心說你爸爸做什麽工作的,怎麽常年不在家。白鳳棠打開房門,兩個人進了房間,換上拖鞋,于塘四處看了看,稱贊說:“你家挺有錢呀,這屋子有一百二十平米吧?”
白鳳棠說她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就她和爸爸兩個人住,房子大小真的無所謂。于塘撇了撇嘴,心說你這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我想住五十平米的都沒有呢。随後又問:“你家就兩個人?”
“嗯,只有我和我爸,我媽死的早。”白鳳棠說着從冰箱中拿出兩罐可樂,順手丢給于塘一罐。于塘急忙接住,坐在沙發上,把可樂放在茶幾上,沒有打開。
“怎麽不喝?”白鳳棠問。
于塘回答說現在天氣還有些涼,我怕喝這麽涼的東西身體受不了。白鳳棠點點頭,說:“茶幾下有一次性杯子,你要是渴了就自己接純淨水吧。”
于塘擺了擺手,示意并不想喝水,而是起身在客廳中踱着步,一邊看着一邊問:“你覺得家裏有什麽髒東西嗎?”
白鳳棠見他切入正題,急忙回答說:“我每次從學校回到家之後,就覺得家裏很別扭,總有一股說不來的氣味以及陰森感,總覺得家裏好像有點怪異。”
“味道?”說着于塘摸了摸鼻子,說“進屋之後也沒聞到啥特殊的氣味”。說着于塘推開一扇房門,探頭觀看,是一間卧室,看樣子應該是白鳳棠爸爸的房間,除了裝飾古樸一些之外并沒有啥異樣。随即又查看了衛生間,同樣沒有異常,還剩下兩間屋子沒有查看,白鳳棠告訴說一間是她的卧室,另一間小點的是香堂。
雖然于塘很想看看她父親的香堂是啥樣的,但說實話他更想看看白鳳棠的卧室是啥樣子的。不過還是暫時忍耐住了好奇心,問:“你爸爸到底是幹啥工作的,你家咋也供香堂呢?”
白鳳棠:“我也不知道他是幹啥的,每次問他都不說。不過這個香堂一直都有,我還沒出生的時候我爸就供着了。對了,和你供的一樣,也是三清。你還記我說的那套詞嗎?”
于塘把眼一眯,“一把青絲入肝腸,二把青絲枕邊藏,三把青絲随風去,送我幽魂往夢鄉。”
“對,就是這套詞,我是給爸爸打電話問的。哦,你要進去看看嗎?”
于塘一聽,頗為驚訝,卻擺了擺手,說:“供三清,看來你爸爸也是同道中人啊,既然這樣我就不看了。首先來說,沒經過允許随便進別人家的香堂,這是極大的不尊敬。其次,都是供三清的,相差不大,裏面啥樣子我也能想象得到。而且香堂裏,不可能有問題。”
白鳳棠:“那這樣一說,就只剩下我的卧室可能有問題了。”
于塘點了點頭,說:“既然是你感覺有髒東西,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問題出在你自己的房間裏。”
白鳳棠聽着有點害怕,面色緊張,推開了卧室的門。于塘走進一看,屋內整潔有序,絲毫沒有想象中髒亂差的模樣,不禁脫口而出:“不錯嘛,房間很幹淨,比大多數女生強多了,她們的卧室都亂的像狗窩。”
白鳳棠一聽于塘誇她,非但沒有高興而是反問:“你去過很多女孩的卧室嗎?”
于塘一聽這話臉上一陣尴尬,幹笑了幾聲,剛想解釋,突然腰間一沉,低頭一看,栓石頭的繩子繃得筆直。于塘急忙一把握住石頭,心裏嘀咕着:胡雞雞啊,你千萬別亂動,可別在白鳳棠面前漏了陷。
倒黴的是怕啥來啥,于塘只覺得手裏一空,眼前冒了一陣青煙,胡雞雞突然顯形,頂着一張孫飛亮的臉出現在面前。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雞雞同志這次穿衣服了。
白鳳棠見屋裏突然冒出來一個大活人,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了,手指着胡雞雞說不出話。于塘緊忙解釋,“別怕別怕,我朋友,是好人。不對,是好狐貍。”
白鳳棠愣了半天,咽了咽口水,問:“你和孫飛亮是朋友?”
于塘一聽,心說壞了,她怎麽也知道孫飛亮,看來是玩同一個網游的,趕緊岔開話題,問:“雞雞同志,我得批評你了,你咋不和我打個招呼就出來啦,瞧你把人家小姑娘吓的。”
胡雞雞一聽于塘罵他,滿臉的委屈,說:“俺不是故意的,只不過這地方陰氣太重,俺怕你有危險,出來提醒你一下。”說完,沒等于塘說話,又一陣青煙,胡雞雞變成了石頭挂在腰間。于塘摸着石頭,說:“好啦好啦,錯怪你了,我跟你道歉。”石頭一動,沒有了反應。
白鳳棠全都看在眼裏,剛要說話,于塘一擡手,“停!我知道你要問啥,不過放心,我啥都不會告訴你的。咱們抓緊看你的卧室,一定有問題。”說完,于塘在卧室中檢查,假裝啥事都沒發生一樣。白鳳棠雖然有千言萬語想要問,不過心想于塘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反正咱們現在也算是朋友了,以後有的是機會問你。
再說于塘看過一圈,最後把目光落在牆上的壁紙上,走過去用手輕輕一抹,竟有些紅色的粉末。他又擡頭看看天花板,問:“你這卧室的牆紙是自己貼的嗎?”
“不是啊,是我爸貼的。”白鳳棠答道,她見于塘愁眉緊鎖,又趕緊問:“有什麽問題嗎?”
于塘轉過身來盯她,一言不發。白鳳棠見此情景不禁有些害怕,說:“怎麽了,你倒是說話啊,盯着我幹啥?”
于塘搖搖頭,喃喃自語,“不對,她明明是個人,又不是鬼,為什麽要擺個鎮屍陣?”
白鳳棠只聽道了後半段,十分詫異地問:“你說牆上這些圖案是鎮屍陣?”
于塘點點頭,說:“不錯,這牆上壁紙粘有朱砂,所貼的圖案以及天花板上的裝飾也正是用來鎮屍的。不過你又不是鬼,你爸爸擺這個陣用來幹嘛呢?”
白鳳棠一聽于塘說這話,急忙說:“好啊,原來你剛才盯着我看是懷疑我呀,于塘,枉我這麽信任你,你居然還懷疑我...懷疑我是鬼!”
于塘說:“你當然是鬼啦,還是個女鬼,漂亮的女鬼,特別漂亮的那種!”
白鳳棠哼了一聲坐在床上,耳邊頓時響起叮叮當當的響聲,這聲音并不清脆,反而顯得沉重低沉。于塘忙問:“什麽聲音?”
白鳳棠白了他一眼:“鈴铛的聲音呗。”
于塘忙看向窗前,并沒有風鈴之類的挂件,問:“哪有鈴铛?”
白鳳棠低頭一拉床單,說:“床上的。”
于塘低頭去看,只見床單下繞着床的一周挂了一根紅繩,繩上每隔三寸便拴着一個銅鈴,鈴铛不大,但看起來卻并不輕盈。于塘急忙把白鳳棠從床上拉起來,白鳳棠不明就裏,歪着頭問:“怎麽了?”
于塘咽了一下口水,指着鈴铛說:“這也是用來鎮屍的。”
“啊,這也是用來鎮屍的?”白鳳棠顯然之前并不知道這些鈴铛的用處。“難道我真的是鬼?”
于塘白了她一眼,說:“你要是鬼我早收拾你了,還能等到現在?”
白鳳棠還要說什麽,卻被于塘制止,就見他趴在床邊仔細打量着,這是一張木質的床,伸手輕撫床沿,質感平滑,清涼入骨,“卧槽,這是槐木的!”
于塘突然大叫一聲,吓得跳了起來,白鳳棠更是被他吓得渾身一顫,埋怨說:“你幹啥罵人呀,吓我一跳。”
于塘十分震驚,等到平息情緒過後,才對她說:“大姐,你要知道,人生是從你學會罵人開始的。”
白鳳棠顯然不信于塘這套歪理邪說,而是問:“你剛才幹啥那麽大反應,看到什麽了?”
“哦,你那張床不是床。”于塘回答說。
“不是床是什麽?”白鳳棠追問道。
“棺材。”
“卧槽,你瞎說啥,你的床才是棺材呢!”白鳳棠脫口而出一句話,随後才反應過來自己也罵了人,手一捂嘴,說:“都怪你,跟你待時間長了,我都學會罵人了。”
于塘也沒理她,就知道她不會信。走到床邊,于塘一把扯下床單,就見面前的床像一方巨大的木匣,長約兩米,寬有一米六。白鳳棠見此頗為驚訝,說:“咦,這床的樣子怎麽這麽奇怪?”
于塘低下身仔細打量着,開始猶豫起來。雖然眼前這個東西可以打開,可我到底要不要打開它呢?如果不是棺材還好,但若被自己說中,這真是一口棺材,打開之後蹦出個僵屍怎麽辦?
于塘正發愁呢,白鳳棠不知是害怕還是怎麽的,輕手輕腳地挪到了于塘身後,小聲問:“你有沒有聞到那股惡心味?”
于塘一愣,捏捏鼻子,回答說沒有啊,我最近有點感冒,鼻子不通氣,根本就沒感覺。
白鳳棠用手指了指面前的巨大木匣,說:“我覺得那味道就是從這裏竄出來的。”
于塘一聽這話心裏涼了半截,如果白鳳棠說的是真的,這木匣子裏傳出怪味兒,那也只有打開看看這裏面究竟裝的是啥。于塘想到這兒便撸胳膊挽袖子走到木匣前,說:“既然這裏有問題,咱們就把它打開,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有病沒病走兩步。”
說完,于塘便把手搭在木匣蓋子邊,眉頭一緊,雙臂用力,口中吆喝一聲“走你”,便把木匣蓋子推開一條縫,緊接着就見從這道縫中冒出一股黑煙。于塘一見黑煙心說壞了,好在早有準備,全身力量向屁股上彙集,咣的一下坐在了地板上,成功躲過黑煙而沒有被熏到。
這個動作在武俠小說裏叫千斤墜,要不是于塘腦子反應快加上屁股沉,還真躲不過去。于塘不禁冒了冷汗,急忙叫白鳳棠打開窗戶,因為此時他也能聞到了那股怪味,就像冬天酸菜缸裏的臭酸菜倒了出來,結果發現被耗子撒了老鼠屎一樣的味道。
過了好久那味道才算消散,于塘捏着鼻子湊上跟前,順着那條縫兒往裏瞄了一眼。只一眼,于塘就驚住了,趕緊招呼一聲:“快來,看在孫飛亮的份上拉我一把,我腿肚子有點轉筋,走不動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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