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原野的角色距離沈西顧的角色有着一段不小的距離, 但他卻打得那麽準, 除了槍法好之外，很明顯就在故意針對沈西顧，偏偏态度還很坦然。

他這幅樣子傅遠舟也是很熟悉的, 上輩子他們兩個還相互厭惡的時候, 原野就經常這麽氣他，那時傅遠舟被氣得咬牙切齒的，只想套麻袋狂毆原野, 但現在看原野這麽針對別人，他居然還覺得有些解氣。

“沒關系。”沈西顧卻似乎很好脾氣，溫和地回應, “一會記得關上就好。”

“別了吧。”原野做着微操作練手, 讓角色擺弄着手.槍，發出“咔嗒咔嗒”的聲響，随後舉起槍，将準星瞄準了沈西顧角色的胸腔，“這樣不是更刺激？”

沈西顧笑而不語，不再反對，原野也就沒再說什麽, 沈西顧這人沉得住氣, 光是語言挑釁對他基本沒什麽用處, 還不如一會在游戲裏打壓他，讓他趕緊回去，別再糾纏傅遠舟。

盡管很少碰手柄, 但原野在游戲方面的天賦是無與倫比的，一上來就如魚得水，他做了幾個操作，笑着看向傅遠舟，等着他誇誇自己，卻發現傅遠舟根本沒往這邊看，他正教虞非一些基本操作。

虞非初玩手柄，不适應操作，總是容易用力過猛，讓角色呈現出蛇形走位，操作這麽差，也是相當罕見的。

原野不高興，他精彩的表現無人欣賞，某位觀衆寧可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這種垃圾操作上，這讓他怎麽能不郁悶。

他心裏實在不爽，掏出手機從微信群裏把虞非翻出來，給他發了消息，讓他別再纏着傅遠舟了，之前虞非可是答應他要合作了，雖然這種關系特別塑料，岌岌可危，但說一句也總比不說要強。

「一會你離沈西顧越近越好，多坑死他幾次。」原野在消息裏說，「只要他玩得不耐煩了就會回去了。」

聽到手機響了，虞非拿出來看了一眼，沒去擡頭看原野，只是打字回複：「怎麽做？」

「不需要你特別做什麽，你的技術爛得渾然天成，坑死他輕而易舉。」

就算是盟友關系，該諷刺時原野也毫不留情：「他手上有傷，操作不便，躲不過去的，只需要你正常發揮，我再補幾槍。」

虞非面無表情地将手機收起來，又纏着傅遠舟練習控制手柄，原野頻頻對他使眼色，都被他視若無睹，又等了好一會才開始。

原野不爽，但現在沈西顧才是要重點打擊的對象，他要分清輕重緩急。他和虞非一左一右地坐在傅遠舟身邊，沈西顧離他們要更遠些，顯得孤零零的，但他不在意。

走過開場劇情後，地圖加載完畢，一上來就是一群圍攻主角四人組的敵人，這部分還屬于教學關，簡單容易，原野三兩下就把周圍的怪物清理幹淨了。

他關注着其他人的動向，傅遠舟說到做到，在游戲裏帶着虞非，原野不動聲色地引了一批怪，假裝且戰且退，将怪帶到傅遠舟身邊，吸引他的注意力。

虞非打游戲确實不在行，死了兩次後才艱難地走向沈西顧，卻發現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沈西顧居然已經将他周圍的怪全部消滅了。

沒人注意到沈西顧的操作，這一輪副本結束後，有彈.藥消耗和擊殺怪物數量的統計，沈西顧和原野殺怪的數量大致相當，消耗比原野多一些，但他手上是有傷的，而且原野是什麽水平，比他只差一些，也是具有相當實力的高手了。

傅遠舟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變，但心裏也是驚訝的，他倒是知道沈西顧打游戲挺厲害的，但這種水平已經超過了他的認識。

他自己實力也不弱，在玩家中大概能排前10%，沈西顧的實力比他高出一點，但還是大致相當，以前對戰時互有勝負，但現在分明是要比他印象中的厲害得多。

難道以前沈西顧陪他玩游戲時還讓着他了？

傅遠舟不太相信，原野看着屏幕，更是能從數據中估計出沈西顧的水準，他目光一銳，收起了散漫的神色，将自己的坐姿調整得非常端正，方便他能更好地操控手柄。

“你很厲害。”沈西顧平和地稱贊原野。

原野不應聲，開啓了第二輪副本，如潮水般的怪物湧了上來，傅遠舟掩護虞非，虞非也在努力适應着操控手柄，在這種混亂的場面下，他是沒法靠近沈西顧了，傅遠舟指揮他去哪裏，他就去哪裏，至少他不想給傅遠舟添麻煩。

“轟隆”一聲，一發RPG炸在了怪物堆裏，清理出了一片空地，沈西顧的角色剛好就在空地邊不遠的位置。

“還好這次沒誤傷。”沈西顧對發出RPG的原野笑笑，“你計算得很精準。”

原野又不說話了，他哪是故意避開沈西顧的，實際上他瞄準的就是他，但沈西顧已經留意到了他的操作了，能避開炮彈的攻擊範圍也是他算好的，對距離和時間的計算能力簡直精準到可怕，雖然他自己也能做到，但他懊惱的是自己又一次低估了沈西顧的水準。

第二輪統計時，原野沒看屏幕，而是看向了沈西顧的手，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沈西顧的掌心裏有很深的傷口，他肯定會懷疑對方是不是假裝受傷了。

不過這一看，他的目光一頓，沈西顧将手柄松開，白色的手柄上染上了一點淡紅色的痕跡，手心纏繞的紗布也有點血，但他好像渾然不知，還在若有所思地看着屏幕。

“我說你別把手柄弄髒了。”

原野出聲，傅遠舟和虞非都看了過來，也注意到了沈西顧的傷口被他自己弄破了，接着沈西顧才低頭，明明他是受傷的人，卻是最後一個發現的。

“抱歉。”

沈西顧攥了攥手心，抽了一張紙巾将手柄擦幹淨，笑着擡頭說：“剛才沒有注意，我握手柄時太用力了，後面不會弄髒了。”

“你沒覺得疼？”原野覺得他的反應很奇怪，忍不住問了一句，難道第一反應不是應該重新把手包紮上嗎？

“還好。”沈西顧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心，“繼續嗎？”

“你快回去吧。”

傅遠舟忍不住了，抽走他手裏的手柄扔到一旁：“都這樣了還玩什麽游戲？”

他的語氣不算好，既是想趕沈西顧走，也有別的一些情緒在裏面。

“對不起，又惹你生氣了。”沈西顧垂下眼睛說，“原本我在想，和你一起玩游戲，如果能讓你能高興一點，就算殺我幾次都好，可是……”

他這麽說，又讓傅遠舟想起上輩子了，那時他差點掐死沈西顧，沈西顧竟然完全不反抗，甚至還帶着笑意，似乎只要能讓他開心，他做什麽都行，哪怕是在現實之中他真的想殺了他。

“我先回去了，重新換紗布，免得吓到遠舟。”

沈西顧起身，對傅遠舟笑笑說：“之後見。”

他開門出去，正好傅遠舟的母親和謝臨也都進來了，看到他要走，母親本想出聲挽留他，接着便注意到了他的傷口滲血了，趕緊說道：“不要緊嗎？我家有紗布和藥，我們來幫你換一下吧。”

“謝謝您，但我可以自己處理。”

沈西顧微笑着，他想要留下時态度堅決，想要走時也是一樣，母親留不下他，看着他離開後，回頭有點擔心地問傅遠舟道：“剛才你們做什麽了？”

“沒什麽，就是玩游戲。”原野替他回答，“是他自己不小心。”

母親點點頭，又問：“小舟，你和西顧和好了沒有？”

“沒有，我不可能跟他和好的。”傅遠舟組織了措辭，很嚴肅地說，“媽，您相信我，這不是鬧矛盾，我是知道了他的一點事，他不是好人，和他走得太近會很危險，我們不能和他來往。”

他難得會表露出如此的态度，母親露出了驚訝之色，下意識地開口問：“你确定嗎？是不是中間有什麽誤會，西顧看起來可是個好孩子。”

“我很确定。”傅遠舟說。

“小非，你也這麽認為嗎？”母親詢問虞非的看法，之前他們在相互介紹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虞非和沈西顧剛好也認識。

“……我不知道。”

短暫的沉默後，虞非既沒肯定也沒否定。他當然知道沈西顧不簡單，他購買禁藥的渠道就是沈西顧為他介紹的，可是如果他揭露沈西顧，自己也會有暴露的風險，在銷毀電子單據前，他還不可以說。

更何況就他所知，沈西顧的信息素也同樣危險，光是憑這一點，就絕不可以讓他和遠遠過多接觸。

随後不久，原野就離開了，謝臨和虞非也回了自己家，母親早早去睡了，明天一大早她就要趕回公司，今天短暫的假期已經是難得的奢侈，傅遠舟到最後也不知道她和謝臨到底說了什麽。

阿姨收拾客廳，傅遠舟很愛惜自己的游戲室，向來都是自己收拾，他将游戲光碟放回櫃子，又一個個地拾起手柄，沈西顧用的手柄剛才沾了血，盡管血跡已經被抹去，但傅遠舟還是打算用酒精擦一擦。

他将手柄拿得很近，仔細地回憶着到底是哪裏有血，突然一股極淡的味道湧入到他的鼻子裏，是沾在手柄上的氣息。

盡管很淡，傅遠舟的心卻驀地漏跳了一拍。

他辨別出來這是Alpha的信息素味道，拿過手柄的只有沈西顧，盡管早就有所猜測，但現在他終于能确定沈西顧也是個Alpha，而且他的信息素……

傅遠舟略顯怔忪的目光落在了手柄上。

剛才那個瞬間，他竟感受到了極致的誘惑。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我沒晚！！！（時間不對是因為修改了一下

你們可以猜猜沈西顧的信息素是什麽味道=v=（不是罂粟，我是只守法兔，不搞這種危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