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Chapter.19

辜可納在黎若厚這一處住宅這還睡了個好覺，就是沒洗澡沒換衣服，早上起來身上有些難受，出門還見着兩個人跟他親親熱熱地打了招呼，邀他下去吃早飯。

辜可納瞅了時間想着都可以吃中飯了，還是拒絕了邀請，還在想自己應該怎麽樣能從這裏出去回家，走到大廳見着一個眼熟的人，正背對着自己跟黎若厚喝茶，辜可納站在樓梯上朝正對着自己的黎若厚打了聲招呼：“黎伯伯，早上好呀。”

那個背對着自己的人才側了個頭回來，蹙了下眉頭，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那麽我帶人走了。”

黎若厚也沒說什麽：“嗯，有空常來。”

譚天明回頭站在樓梯下等辜可納下來：“走快些，腿斷了嗎？”

黎若厚在那邊笑：“小可也可以以後常來看看伯伯啊。”

辜可納跳下了最後兩節樓梯，站定在譚天明身邊，也笑眯眯：“我會經常來看黎伯伯的。”

譚天明瞥了他一眼，兩人相攜着走出了房子，上了車後譚天明垂着眼睛兩根手指在那裏敲車門，辜可納坐在他身旁瞅了他一會兒，等車平穩地開上大道後問到：“他把我帶到他家去做什麽？”

譚天明瞥他：“威脅我咯，還能做什麽？”

辜可納給他翻了個白眼：“你又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要報應到我頭上？”

譚天明看他：“你再這樣胡說八道，我把你舌頭給割掉你信不信？”

辜可納湊過去隔着他的衣服在他肩膀上恨恨地咬了一口：“少說這種你自己都不會信的話！”

譚天明斜了他一眼，也沒怎麽躲，辜可納咬了半天，擡起頭吃了一嘴纖維，呸出好幾聲，最後伸手摟譚天明的胳膊，嫌棄地聳了聳鼻子：“一晚上沒洗澡了，我身上臭不臭？”

“很臭。”譚天明慢騰騰又毫不留情面地回了一句，還擡起另一只手去開車窗，窗外風突然刮進來讓辜可納打了個哆嗦，兩秒後譚天明又默默地把玻璃給推了上去。

辜可納貼着他胳膊嗤：“譚天明你總是這麽口是心非要死啊。”

譚天明沒接腔，頓了會兒才道：“你還是回學校呆着畢業了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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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可納說：“知道了知道了，回頭我在外面呆了兩三年喜歡上別的人了，你別跟我哭。”

譚天明像看神經病一般地看了他一眼，跟沒聽懂似地：“什麽？”

辜可納嗤了聲：“怎麽，我這樣年輕，喜歡人當然是來去如風，今天喜歡甲乙、明天喜歡丙丁。”

譚天明瞥了他一眼，好像才了解了他在說什麽話一樣：“那你覺得我是弄斷你的腿還是弄斷甲乙或是丙丁的腿比較好？”

辜可納哈哈笑了兩聲：“怎麽，你不是不喜歡我嗎，光許你不喜歡我，不許我不喜歡你了？”

譚天明看了他一會兒，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你開心就好，小可。”

辜可納撇撇嘴：“少在這個時候給我做出爸爸的樣子來。”

譚天明沒什麽表情地說：“那弄斷你的腿好了。”

辜可納被他給逗笑了：“還是弄斷甲乙或丙丁的吧。”他的腦袋貼在譚天明的肩膀上，“爸爸，你是不是很愛我啊？”

辜可納本來以為譚天明不會理他，譚天明伸出手指敲了敲車門，半晌不鹹不淡地吐出一聲：“還行吧。”

辜可納啧了兩聲，收回自己攬着譚天明胳膊的手伸了個懶腰：“那你昨天帶個女人回家做什麽？”

譚天明看他一眼：“做戲當然做全套。”

辜可納瞪了他一眼：“做全套要不要結個婚生個崽再白頭偕個老？”

譚天明懶得理他。

辜可納湊過去，下巴壓在他的肩膀上，眼巴巴地瞅他：“你要賺那麽多鈔票做什麽，又不是不夠用。”

譚天明說：“你比較費錢。”

辜可納張嘴辯解，譚天明說：“手機又丢了？”

“……”辜可納伸手摸了摸兜，“還不是你總氣我。”

“啓明說你昨天下午帶着衛淩去把什麽店給砸了？”譚天明絲毫不留情面。

“……”辜可納頓了頓，“還不是他們氣我。”

“……”譚天明不說話了，半晌慢騰騰地哦出了一聲。

辜可納惱羞成怒，低頭又咬了一口譚天明的肩膀，譚天明斜了他一眼，蹙着眉頭：“你做什麽脾氣總這麽不好？”

辜可納都要給他氣笑了，他呸了兩口，翻出了一個大白眼：“誰的脾氣有你差？”他實在是不知道譚天明是用什麽心态講出句這樣話的。

譚天明沒說話了，他垂着眼睛叩着車門好像還真的在思索。

辜可納哼了聲：“你做什麽把何嫂請回家？”

譚天明慢騰騰地應了聲：“不是你不想見她，不想吃她做的東西嗎？”

辜可納瞅了他半晌：“啓明叔說你年輕時候被人打壞了腦袋。”

譚天明頓了頓：“什麽？”

辜可納瞅他：“我先前還覺得是啓明叔哄我的話，現在想想他說得挺對。”

譚天明似乎覺得好笑，也确實笑了一下，過了半晌竟然還張嘴吐槽出了一句：“你啓明叔才是從小翻垃圾桶撿垃圾吃吃壞了腦袋。”

辜可納白了他一眼：“少給我炫耀你們從小垃圾堆一起長大的過命交情！”

譚天明笑了兩聲，他把視線轉向了車窗外，兩旁的景色在飛速倒退着。

辜可納伸了個懶腰：“黎若厚跟我爸什麽關系啊，很熟嗎？”

譚天明曲指叩了叩車門，話壓根沒過腦子般地問了聲：“哪個爸？”

辜可納伸手把譚天明的腦袋掰了回來：“我那個短命的親爹！”

譚天明蹙了蹙眉頭，他伸手拿下了辜可納沒大沒小的掰着自己腦袋的手：“做什麽，沒大沒小。”

辜可納瞅他半晌，哼了一聲：“再沒大沒小的事情也不是沒做過。”

譚天明瞥了他兩眼，辜可納神清氣爽笑眯眯地湊過去撒嬌：“爸爸。”

譚天明看着他那模樣就知道沒安什麽好意，所以壓根本沒準備要搭腔。

辜可納湊過去親了親譚天明的臉，啄了兩下還往對方耳朵裏吹了吹氣：“爸爸，我愛你。”

譚天明沒什麽情緒地“哦”了一聲，辜可納眼巴巴地瞅了他半晌給他這反應氣笑了，最後撤回身子哼唧：“譚天明你沒情趣透了，怪不得這麽些年身邊除了個啓明叔都沒個人陪着。”

譚天明看了他一會兒，突然伸手輕輕捏了捏辜可納的下巴，慢騰騰地道：“小可，你別總是招我。”

辜可納十分配合地任他捏着自己的下巴，還分外無辜地眨巴眨巴了眼睛：“招你什麽了？把持不住啊？”

譚天明看着他：“上一個這麽招我的人還是你爸爸。”

辜可納難得搜刮了圈自己的記憶，想找到一個關于自己親生父親存在的痕跡，但是他沒有找到。

他的記憶好像斷層在了自己第一次跟譚天明見面的時候，那個時候譚天明還是個小年輕，瘦得跟營養不良似的，廢了挺大勁砸開了那個車庫的拉門，拿着一根看起來就是被人丢棄不用了的棒球棍，從被砸了個洞的門裏慢騰騰地走了進來。

光也從那個地方漏了洞的地方透了進來。

辜可納想到這裏啧了聲，自戀萬分地感嘆出——真是好一出自導自演的英雄救美。

辜可納當時還是個屁都不知道的小孩子，貪玩得要死乘着司機靠路邊停車偷偷溜下了車，晃了沒多久被人一把抱住直接塞進了輛看起了就快要報廢的面包車裏，被那輛破車晃去了崎市最窮、最髒的一條街上。

在車庫裏被關了幾天，最後被譚天明拎着一根棒球棍帶了出來。

帶到了辜可納親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