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小夜同志是個好人

這容易得讓她有點兒不可置信!

她從來都知道她和夜玄的差距,光思想上都得有千年的距離,遑論其他。

“我有什麽理由不答應嗎?”夜玄反問,小姑娘都同他提要求了,他難不成還能拒絕?

雲端本以為很難的事情就這麽輕易完成了還有些懵,最後只能得出結論,反派大佬她就不能以常理論之。

天亮後一行人便出發了,雲端看到完好無損的寧楚楚時松了一口氣,想想她還真是杞人憂天,現在劇情還未到後面,夜玄就算心中有什麽算計,此時确實不會将寧楚楚如何。

一路疾行,一行人終于在天色徹底昏暗前到了最近的城池,雲端直到看到陌生的城樓時才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們好像未回京城。

夜玄像是明白雲端的疑惑似的,解釋道:“我們此行要前往洛城,洛城路遠,繞道徽城能快速到達。”

“那這徽城離京城挺近的。”

夜玄輕撫她的發頂,“嗯,京城往北最近的便是徽城。”

說話間,一行人已來到一處宅子前。

雲端想起方才一路看到的,有些納悶,“近日是有什麽節日嗎?我見家家戶戶門前都挂了紅燈籠,那些人家裏傳來的吵鬧聲聽着也甚是熱鬧。”

夜玄将雲端帶到一個房間外,聞言敲了她的額頭一下,輕笑道:“你是不是都忘了今日是歲除之日?”

歲除之日?

聽到這個陌生詞彙的雲端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今日是除夕!

她猛拍了自己的額頭一下,都怪最近事兒太多,她都忘了還有除夕這回事兒。

夜玄将她推進房間,“洗漱完記得換好新衣,我在旁邊的房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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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端眨了眨眼,“哦”了一聲,關好門,她看着冒着熱氣的湯池發了好一會兒呆,才開始沐浴更衣。

等她收拾好出門時便看到在門外靜候的夜玄,清冷的月光打在他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精致臉龐上,看着比白日裏更加惑人。

而雲端的關注點卻在他換了的绛色衣袍上,一身對襟束腰長袍讓他瞧着越發身姿挺拔,比起他之前常穿的墨色衣裳,這身绛衣簡直将他身上的妖孽氣質發揮到了極致,活脫脫就像是來勾人魂的妖精降世。

最重要的是,雲端低頭看看自己身上和他同色的衣裙,嘴角抽了抽,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二人是去成親的。

夜玄看着一身绛色衣裙的雲端,嘴角微翹,眸中帶了幾分笑意,上前幾步,拉着雲端去了另一個房間,然後拿出綢布拭幹她發上的水汽。

雲端閉着眼全程享受男朋友的服務,鼻間卻聞到一股藥味。

她立馬睜眼,抓住夜玄的手,然後在他不解的視線中一把撩起他的衣袖,便看到了剛剛包紮好的傷口,湊近了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雲端突然想起那會兒剛見他,然後摔倒在他懷裏時聞到的味道,此刻想來那分明是傷口化膿出現組織壞死後的氣味。

夜玄也未想到他都表現得這般正常了,還會被雲端發現他受傷了,他用一種毫不在意的語氣道:“小傷,不用擔心。”

雲端将他的衣袖放下來,面色有些沉,眸中還有着微不可見的心疼,“你這傷起碼有半月之久,現在還有血腥味,你是不是受傷後都沒有好好養傷,然後傷口流膿生出了腐肉?”

未等夜玄作答,她摸了摸夜玄的臉,又說道:“方才割掉腐肉時是不是很痛?”

她早就發現這個世界沒有麻沸散之類的藥物,連相關記載都沒見過,可能還未出現華佗般的人物。

沒有麻藥,硬生生從身上剜下一塊肉來,可想而知有多痛。

夜玄本來想說無事的,但看着小姑娘心疼的神色,他努力壓下嘴角的笑意,坐到雲端旁邊,靠在她的肩頭很是委屈地道:“很痛很痛。”

不料雲端的态度卻瞬間大轉變,面上的心疼之色頓去,她在夜玄的額頭點了點,“活該,誰叫你不好好養傷的。”

夜玄對于雲端的善變還未反應過來,便被雲端拉起按到床上,“我看你面色像是沒有休息好的樣子,好好睡一覺吧。”

夜玄哭笑不得地拉住她的手,“你是不是忘了今日還要守夜?”

雲端眨了眨圓圓的眸子,好吧,多年未守過夜,她還真忘了。

但看着夜玄面上雖不顯疲色,渾身卻懶洋洋的,雲端認真地提建議,“要不你睡,我替你守着?”

先前未注意到夜玄的神色時還好,此刻注意到他的乏累,自然不希望他再強撐着,萬一猝死了怎麽辦?

“哪有讓人代替守夜的?”

笑着的夜玄站起身來,将雲端的發随意挽起,然後拉着她出門,走過回廊,來到對面的屋子裏。

雲端未進屋便聞見了美酒佳肴的味道,進門便看到了圓桌之上擺滿的食物,除了麥飯雲端能一眼認出外,其餘的她全都認不出。

雲端的注意力很快被桌上的酒味勾去了魂,除了上次在長樂殿嘗了嘗那後勁極大的果酒,她真的許久未飲酒了,有些想念。

再加上想到明日便是新年第一天,心情真不怎麽美妙,很想喝個痛快,最好後天再醒來,畢竟這幾年的大年初一她都是這麽過來的。

雲端正要倒酒,卻被夜玄按住了手,她不解地看向夜玄。

夜玄刮了刮她的鼻尖,“怎麽?又想喝醉了耍酒瘋?”

雲端一把拍掉他的手,振振有詞道:“我上次那是喝的太少,真喝多了我就直接睡過去了,哪裏來的精力耍酒瘋。”

夜玄被她的理由惹笑了,倒也不攔她了,任她喝。

雲端飯未吃幾口,一壺酒倒先下了肚。

喝完酒的她砸吧砸吧嘴,“沒上次的好喝。”也沒上次的酒勁兒大,她這一壺酒下肚,腦子還是清醒的。

夜玄但笑不語,上次的酒是雲莊主送他父皇的,雲楚山莊的酒向來口感綿軟後勁兒極足,哪是這常見的果酒可比的。

“夜玄,我還想喝。”雲端轉身,抓住夜玄未受傷的那只胳膊搖晃着。

“你叫我什麽?”第一次被人連名帶姓地叫,夜玄差點兒沒反應過來。

雲端眨了眨漸漸泛起水霧的雙眼,“夜玄?”

看着她面上漸漸醞出的緋色,夜玄唇角微翹,眸中帶笑,“我真是高估了你的酒量。”這果酒連小孩子都醉不倒,卻醉倒了她。

雲端挪了挪位置,坐到夜玄跟前,抱着他的手臂不放,“你要是不給我酒,我就不放開你。”

夜玄垂首瞧着她,語調悠悠道:“不如這樣?你再喚幾聲我的名字,喚的我舒心了,我就給你酒,如何?”

感覺自己并未醉的雲端思考了一下他的話,确定沒什麽陷阱才點點頭,“好。”

夜玄饒有興致地看着她。

“夜玄。”

“太生疏。”

“夜闌珊。”

“太禮貌。”

雲端咬了咬手指,“闌珊寶貝兒。”

夜玄險些嗆到,“太……孟浪。”

“寶寶。”

“我是你的孩子嗎?”

見夜玄這也不滿意那也不滿意,雲端生氣了,一把甩開他的胳膊,就要趴到桌子上睡覺,不想再理會他。

夜玄連忙将她攬到懷裏,對她喝醉後的耐心有了充分的認識。

“好了好了,你想如何喚就如何喚。”

雲端伸手,“酒,我還要酒。”

“醉酒傷身,不喝了”行不行,後面三字尚未出口,夜玄便看到了雲端執着的眼神,拿她沒轍的夜玄只好吩咐守在外頭的修一去拿溫酒。

酒剛放到桌上,雲端便豪邁地抓起酒壺,直接飲盡。

她跌跌撞撞鑽進夜玄懷裏,仰着小臉笑了笑,喚了聲“阿玄寶貝兒”後便身子一軟,睡了過去。

等雲端再有意識時,便感覺頭有些疼,迷迷糊糊間想起醉酒後的事情,她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除了叫夜玄的名字外,未幹太丢臉之事。

屋子裏有備好的洗漱用品,她整理妥當後出門,一将門打開便有一股寒氣撲面而來,空氣中還有一股淡淡的煙花爆竹之味。

好吧,她昨夜睡得夠熟,連煙花爆竹聲都未聽見。

看到院門口守着的修二,她問道:“你們殿下呢?”

修二眼珠轉了轉,面不改色地撒謊,“殿下出門了,尚未回來。”

雲端“哦”了一聲,旋即像游魂一樣出了院子。

她找了個可以坐的地方,然後擡頭望天,冬日暖陽的光芒雖不強烈,卻仍刺眼。

這天兒怎麽還不黑呢?

嘆了一口氣的她突然瞧見一個端着酒壺的丫頭在不遠處的石橋上走過。

“等等。”

……

夜玄備好一切後,才發現正主不見了。

府裏鬧騰了幾個時辰,在廚房幹活的丫頭想起雲姑娘和她問過酒窖的位置,府裏的人這才在酒窖裏找到了酩酊大醉的雲端。

夜玄将她抱回房,然後輕嘆,“本想為你過生辰,不料你卻成了酒鬼。”

睡夢中的雲端仿佛聽到他的話似的,迷迷糊糊睜開了眼,便看到夜玄近在咫尺的臉,還有他手上浸濕的綢布,她眉眼彎了彎,面上出現一抹傻乎乎的笑。

力道沒有輕重地拍了拍他的臉,雲端笑嘻嘻的,“小夜同志,你真是一個好人。”

突然被發好人卡的夜玄還未說什麽,便見前一刻還醒着的人下一瞬便又閉眸睡了過去。

他無奈地搖頭,繼續給她擦臉擦手,唇輕啓喟嘆:“也就你認為我是好人了。”

雲端這一覺睡得格外久,等她醒來時大腦都是懵的,看了床邊的帳幔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她好像換了一張床。

她揭開帳幔,穿上一旁放置的绛色長裙,将門一打開,便發現外頭的景色都變了。

揉了揉額頭,左側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她循聲望去,便看到一身素白長袍的夜玄從耳室裏走了出來。

夜玄走近,輕撫她的發頂,“難受嗎?”

雲端誠實地點了點頭,然後問道:“我睡了多久?這裏又是哪裏?”

夜玄正要作答,外頭修一匆匆進來,平日裏看着沉穩的他今日面上竟帶着幾分鐵青之色。

“主子,裕世子又翻牆進來了,還有,”修一還未說完話,外頭便響起一陣喧鬧聲。

“修二,你攔着本世子幹嘛,本世子知道皇叔在裏頭,你給本世子讓開。”

“世子,殿下說了不見客,您就別為難小的了。”修二的聲音裏充滿了無奈。

“本世子是客嗎?本世子自小跟着皇叔一起長大,比皇叔與父王的關系都要親近,你竟然說本世子是客?”

外頭說話的聲音很是清朗,像是不可置信一般,他問一旁安靜站着的人,“灏表兄,你說說,我是客嗎?”

聽着外頭的聲音,夜玄揉了揉眉心,對着修一揮了揮手,“你讓他先去客廳侯着,本王待會兒再去見他。”

說着,他便拉着一臉好奇的雲端進屋,順便回答她之前的問題,“你睡了足足三日,我們現在是在洛城。”

“額。”雲端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看來她那日在酒窖裏喝的酒酒勁挺大的,她竟然睡了這麽久。

按着雲端坐下的夜玄拿起玉梳,梳理她睡亂的長發。

“下次不準再喝酒。”梳着頭發的夜玄突然出聲,雖然酒醉之後的她甚是可愛,但大醉傷身,還是少飲為妙。

雲端視線盯着夜玄腰間的玉佩,嘴裏回道:“雖然舉杯消愁愁更愁,但我喝多了就睡着了,起碼可以忘記一些煩心事。”

她可是樂天派的骨灰級成員,有些煩心的事在特定的時間就會想起來,可那段時間過去了,她就不怎麽想了。

醉倒了她才能睡個好覺,一覺睡過去,她就又是好漢一條。

夜玄将步搖插到她發間,左右看了看,确定未插歪後才放下玉梳。

“有何煩心之事便同我說,我替你解決。”

聽他此言的雲端立馬望向他,看了好一會兒後,她卻問起了別的問題。

“你這挽發的手藝我怎麽覺得這麽熟練呢?在何人身上練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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