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因為冬景的那句話,直到上了樓進了房間,初廉都有一種偷情的感覺。
他把壽司在餐桌上擺開,只見冬景轉身從身後的櫃子裏拿出半瓶子酒,初廉一樂,“我不喝酒。”
“不是給你準備的。”冬景只給自己倒了一杯,從冰箱裏拿出來了一罐氣泡水遞過去,“這是給你的。”
初廉拿過來一瞧,還是櫻桃味的。
冬景坐下來,夾了一塊壽司放進嘴裏,冰涼細膩的口感讓她有些滿足,便又連續的夾了好幾塊。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明明一天沒有吃東西,但是看她吃的這麽香,初廉反而不怎麽餓了。
酒足飯飽。
冬景喝完杯子裏最後一口紅酒,看初廉沒吃多少,開口問:“你是特意過來給我送宵夜的?”
這種事在四年前他做過不少。
初廉否認,“我是給自己買的,回家的時候想起你了,來你們小區碰碰運氣。”
“你家真的住在附近?”
冬景有些意外,她一直覺得初廉說家在附近是借口。
“真的,就在這個公寓後面。”
“那我們怎麽從來沒有遇見過?”
問完這個問題冬景就覺得蠢,初廉對她的情況掌握的一清二楚,為什麽沒有遇見過,想必是對方根本就不願意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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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廉很快就回答,“我的公司在另一個方向,我一般都是走另一個門。”
偶爾也會繞路過來,想着碰碰運氣。
當初他把人安排在錦繡公寓裏,也是出于這方面的私心,他甚至還來這裏的物業調取過關于冬景的監控,像個變态一樣,窺探着她的生活。
“哦,這樣啊。”
冬景了然,然後站起來把桌面的盤子收了起來,剛剛拿到洗碗機那裏,初廉的手伸了過來。
“就這麽兩個盤子,別用洗碗機了,水沖一下就可以了。”
說着話,初廉已經挪動到了洗碗槽那裏,他手上的動作很快,三下兩下就洗了幹淨。
把盤子放回櫥櫃裏,冬景在他背後說了一句,“謝謝。”
“舉手之勞。”初廉擦幹淨手,走到客廳拿起了自己的外套,“這麽晚了,我就不打擾你了,早點休息。”
“這麽快就走了?”冬景有點詫異。
他還真的只是來送飯的?
“又不呢?”初廉笑,往她那邊一瞥,“要我在你這裏睡一晚上嗎?”
冬景的臉驀地紅了起來,僵硬的走到門口給他開門,手一擺,“晚安,再見。”
初廉走出她家,在門口揮揮手,“明天見。”
送走初廉,冬景倒在柔軟的大床上,想到初廉說的明天見,心像是被丘比特的箭射中了一樣,激動不已。
她在床上翻滾了兩圈。
明天見啊。
明天還能見。
太好了。
冬景的嘴角一直咧着,接着又想起了什麽,拿出手機點開微信,找到了謝君堯的頭像。
冬景:「謝總,有空見一面吧,我想跟你談談。」
謝君堯拿着手機在初廉面前晃了晃,“你說,她想跟我談什麽?”
初廉剛剛得到那邊的消息,說是手續已經齊了,事情已經解決,外加這幾天跟冬景的關系突飛猛進,愛情事業雙飛,正是得意的時候。
他擡高頭,“肯定是為了我要跟你斷絕關系。”
“你就這麽自信她是為了你約我的?”謝君堯嗤笑一聲,從桌子上抽出一份文件給他扔過去,“那個叫柴陽的,我幫你調查了一下,我相信你看完以後,一定會對她有很大的改觀的。”
“柴陽?”初廉心咯噔了一下,沒有去伸手拿牛皮文件袋,“我不認識他。”
“你當然不認識他,他是冬景的初戀。”謝君堯歪着頭說:“這裏面有她們兩個詳細的資料,我勸你還是好好看看,不要被人蒙騙了。”
謝君堯的提示很明顯了,這文件裏面,都是冬景和柴陽之間的事。
初廉剛才的得意一掃而光,他明白,謝君堯一定調查出來了什麽,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看一看。
這份文件,肯定是會影響他和冬景之間的感情的。
那到底…要不要看?
“你如果不看的話,會後悔。”謝君堯雙手支撐着頭,執意想要他看文件。
初廉沉默許久,時間一點點過去。
就在謝君堯等的都不耐煩的時候,他擡起頭,“我不看。”
“為…”
“不管以前她做了什麽,不管他們兩個人有過什麽過去,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她這個人,我能感覺到,冬景對我,是有感情,這就足夠了。”
初廉的表情堅定不移,聲音铿将有力,仿佛在宣讀什麽誓言。
對于初廉這個死心眼的樣子,謝君堯已經見怪不怪,他沒想過要摻和兩個人之間的感情。
初廉就是這個傻子,哪怕你告訴他前面是陷阱,是南牆,是一去不返的路,他都會義無反顧的狂奔過去,只因為冬景站在那端。
給人當了這麽久的代替金主,謝君堯早就煩透了冬景了,他擡起頭,拿着手機問:“那我答應她了,等把她約出來,把事情講清楚。”
“不要講我的事,關于你和我的事一件都不要講。”
“為什麽?”謝君堯攤開手,他格外的不理解,“之前你不讓我告訴她是害怕她因為這件事感動蒙蔽自己的內心,現在呢?她都已經愛上你了。”
“正是因為這樣,才不讓你告訴她。”初廉說:“我不想因為這件事給她造成太大的壓力,相愛的兩個人,應該平等相處,如果她知道背後是我在給她鋪路,心裏一定會不舒服的。”
理是這個理。
但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謝君堯迄今為止只見過兩個,一個是人人歌頌的雷英雄,另外一個就是眼前這個人。
他無力的拍了拍手,再一次感慨道:“愛情真偉大,你果然是教科書一樣的男主角。”
初廉不管他這語氣是不是嘲諷,繼續叮囑:“總而言之,這件事不能讓她知道。”
“好吧。”謝君堯拿起手機開始回消息,他發了時間和地址,“如果她真的是要跟我分手的話,我會痛痛快快答應。”
萬家烽火是一家火鍋店,這裏幾乎每天都是賓客爆滿,就連等位的,每天都能排到一百多號。
這裏的食材也是限量供應,平日裏想要訂個位子,必須一周前提前預約,就算這樣,還是有啥吃啥。
就這麽一家如此傲嬌的店,在二樓的大包間裏,八人桌只坐了三個人,菜擺滿了整張桌子,鍋裏的熱氣騰騰升起,水咕嘟咕嘟的一只在翻滾。
佟绛把羊肉下到鍋裏,幾秒後撈出來放進初終的碗裏,“哥,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初終像是幾天都沒吃過飯一樣,不管佟绛塞了什麽都塞進嘴裏,看起來有點不雅觀。
佟绛又轉過頭招呼柴陽,“柴律師,您也吃。”
“謝謝。”
柴陽夾了一筷子又放下,表情一直沒變過。
十幾分鐘以後,初終終于填飽肚子,他抹了抹嘴,翹起來二郎腿,這才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你考慮清楚了嗎,要不要加入我們?”
“哥…”佟绛有些猶豫,“我還是覺得你誤會了,堂…初廉沒有你說的那麽壞。”
“我的妹妹啊,我都說了多少次了,你被他給蒙騙了,他可是親手把咱爸送進了監獄,這麽壞的人,你還說他好話,你真的是…氣死我了。”初終說着便生氣起來,整個身子往後一靠,臉上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怎麽了,紅了一片。
“我打聽過了,他們都說是因為當初咱爸占了大伯的財産,所以才會被…”
“誰跟你說的。”初終撂下腳,放大了聲音,“簡直就是胡說八道,那財産本來就是咱爸的,他們都是為了跟咱爸搶,所以才編來讨同情的,當初大伯可是什麽都沒有做,整個初世紀都是咱爸的!”
“可…”
“別可是了,你都被他們給騙了。”初終放軟聲音,“妹妹,我可是你親哥哥,我怎麽可能會騙你,當初初廉觑觎家産,和謝君堯耍手段誣陷咱爸,要不是他為了保護我,才不會服輸,這都是他們的錯,他們都是為了贖罪,才對你好,因為你單純,太好控制了。”
“真的嗎?”
這段日子,佟绛聽初終講了不少關于自己爸爸的事,她雖然從小就離開了初躍,但是初躍還是經常出現在她的世界裏。
比起來嚴厲的媽媽,她更喜歡那個處處縱容她的爸爸。
如今知道爸爸是因為初廉才進去的,她剛開始很是崩潰,連續問了幾個人,發現是真的。
那場官司人盡皆知,都知道是因為那場官司,初廉才拿回了初世紀。
她心裏一直認定的事突然有了動搖。
“真的好妹妹。”初終握住她的手,“我已經擺脫了柴律師找到了能證明咱爸清白的資料,你要是不相信我,你總得相信證據吧。”
說完以後,初終向柴陽使了個眼色。
對方連忙把文件從包裏拿了出來,放在佟绛手邊,“佟小姐,這裏面就是當年的真相,您要是連白紙黑字都不相信,那您爸爸可能就太難過了。”
看完了幾張紙,佟绛倒吸一口涼氣,她偏過頭,不敢置信的看着初終,“哥,這個…”
“是真的。”
“我不敢相信。”佟绛變得有點失落,“我感覺初廉不是這種人。”
“你感覺!你感覺!”初終氣的拍了拍桌子,聲音都放大了幾倍,“你到底是信你自己的親哥哥,還是信那個八竿子打不着的堂哥,我都不知道他給你下了什麽迷魂藥了,連親爸爸的仇都不報,我沒有你這個妹妹,你不加入,我自己來。”
發完脾氣以後,初終擡腳往外走,還給一邊的柴陽使了一個眼色,柴陽站起來率先走到他前面,伸手攔住他,“初先生,你冷靜一點。”
又假模假樣的跟佟绛說:“佟小姐,證據确鑿,您怎麽就不相信自己的親人呢,所謂血濃于水,初先生為什麽要拿這麽大的事來騙你,本來他是不想把您牽扯進來的,是我們走投無路了,才來找您的。”
他一番情深意切,佟绛又攤開了那份文件,她抿了抿嘴唇,心裏已經有了決定。
“我答應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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