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竹馬

江奕等的太久,于是敲了下門。

施晝還未從這一聲輕響反應過來,秦卿就又開始了。

他慌忙阻止:“不行!”

江奕還在外面,這怎麽可以。

秦卿輕聲道:“公子別怕,秦卿在。”

“他是公子的下人,不敢進來的——”

話音未落,包廂門被打開的“吱嘎”聲驟然響起。

江奕沒聽見回應,擔心施晝出什麽事,便不管不顧闖了進來。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施晝竟是在做這等事才耽擱了這麽久。

江奕看着前方擁摟住的兩人,眉間緊皺,冷聲道:“過來。”

他很生氣,氣到極致,卻又不得不忍耐下來。

施晝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原本聽到門開的一瞬間,他是想将秦卿推開的,畢竟讓江奕看見這檔事實在算不得好,還未動作就聽見了江奕的這一句話。

明明他才是主子。

江奕不過一個……怎麽可以這般命令他?!

狂妄至極,罔顧尊卑!

這是衛瑾對江奕的評價,當時施晝還覺得衛瑾說的太過,可現在看來,就是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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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太過分了。

施晝冷下臉,“滾出去。”這話是對江奕說的。

“繼續。”這話是對秦卿說的。

施晝感到秦卿明顯僵了下,又輕聲笑出來應好,薄唇再次貼上他的頸側。

江奕握了握拳,露出寬大衣袖的手背青筋暴出,他沉聲:“施晝。”

施晝頭也不回的直接道:“滾。”

江奕狠狠吸了一口氣,才大步走過去,将施晝從秦卿懷裏扯拖出來,又強攥着人往外走。

施晝被扯的踉跄幾步,他狠狠甩了幾下,沒甩開,于是用言語發洩怒氣:“你做什麽!”

“你憑什麽管我?!”

“江奕!放開!我叫你放開沒聽到嗎?!”

江奕恍若未聞,只沉着臉徑直走着,硬生生拉着人走了一段路,将面前的房門一腳踹開,把施晝強推了進去。

施晝被推到房間裏頭,差點沒摔,剛直起身就聽見門“砰”地被大力阖上。

他僵着身子,不敢轉身去看。

房間內一片沉寂。

施晝知道江奕在一直看着他,那眼神炙熱到化為實體能把他穿兩個洞。

直到身後傳來腳步聲,施晝才慌張往前走了幾步。

他轉身去看,暗自掐了掐手心,讓自己強行鎮定下來,擡眸看着面無表情走向他的江奕,道:“你……”

施晝還是忍不住退了幾步:“別過來。”

他沒察覺到他竟然在害怕江奕。

江奕卻非常安分的停下,他嘆了一口氣:“去後頭洗漱一下,就回宮罷。”

施晝這才注意到,他身後是已經備好了的浴湯。

江奕示軟了,施晝也勉強忍下怒氣,按着他說的去做,不情不願的應:“好。”

旋即,江奕就走上前。

施晝張開雙臂,任由對方服侍他褪衣。

在以前,施晝跟江奕的關系其實很好,好到可以穿同一條褲子的那種。

類似青梅竹馬,最鐵的哥們。

吃睡不分你我,大被同眠也是常有的事,比親兄弟間還要好。

江奕在相處中是作為年長的角色,他很照顧施晝,一些下人做的小事他對施晝已經做的熟以為常。

直到近幾年,全變了,變得面目全非。

施晝等江奕給他褪到最後一件裏衣時,推開對方,往屏風後走。

等整個人浸沒在溫熱的水中,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他靠着後頭,半阖着眸,目光虛無的看着徐徐上升的熱霧。

他名施晝,未及弱冠,剛至十七,是朝國的皇子,排名第五。

今年是他活的第四十個年頭,上一世,他二十三歲時死于車禍,再次睜眼,就看見了他新的母親。

然後,擁有了新生。

今日,他被将軍府家的小公子——他的伴讀,跟他玩了好幾年的衛瑾蠱惑出來長長見識,去觀看對他而言處于傳說中的黃色畫舫是什麽亞子。

不顧江奕這個狗逼的阻攔,偷偷瞞着母妃,也沒跟父皇請示,遛出了皇宮。

施晝有些唾棄自己如此兒戲,簡直小孩子心性,但實是刺激,他壓不下青春期那股叛逆勁兒。

他嘆了一聲。

“嘆什麽氣?”江奕問。

施晝吓得倒吸一口氣,轉頭去看:“你怎麽進來了?”

江奕将手上的木桶放在地上,裏邊裝着剛剛從鍋裏盛出來的燙水,他挽起衣袖,放手進施晝的浴桶裏試探水溫。

耽誤了這麽久,果然涼了許多。

他怕深秋嚴寒,施晝會凍病。

江奕提起半勺熱水,從離施晝最遠的那一角緩緩澆下去。

他怕水會濺起,施晝會燙傷。

“沒什麽。”他邊道邊往下加水,直到水溫差不多了才停手。

施晝自個也被熱的暖乎乎的,就沒說什麽。

他以前也并非沒有跟江奕一起沐浴過,此時就算對方在場,施晝也不覺得別扭。

他用皂角随便搓洗着,因為先前出宮時已經梳洗過一次了。

江奕擡起濕漉漉的手指觸到施晝染着一抹紅痕的頸側。

那是秦卿與施晝親熱間留下來的。

“這裏髒了。”江奕道。

“什麽?”施晝擡眸。

江奕用指腹抹了下,将指尖被弄上的那抹紅給施晝看:“唇脂。”

“哦。”施晝應了聲,往那地方澆水。

江奕配合的将施晝腦後黑順的青絲摟起。

秦卿印下的位置刁鑽,施晝連連問了江奕好幾次位置才洗掉。

“還有嗎?”施晝問。

江奕掃了施晝幾眼,驟然轉身出去了,走了好幾步,才道:“沒了。”

施晝莫名的覺得江奕聲音有些不穩。

“你又怎麽了?”施晝問,他轉頭去只看到江奕匆匆出去的背影。

瞬時,怒火又升騰而起。

竟然這般嫌棄自己,為何又進來獻那一番殷勤,施晝憤然。

果然還是讨厭他。

施晝草草梳洗了後,憋着股氣起身。

水聲嘩啦滴落的聲音傳到外頭,令站在窗旁吹冷風的江奕氣息又不穩了。

他方才僅僅是站在施晝的時候,擁着人濕潤的黑發,垂眸目不斜視只盯着那一小塊頸邊的皮肉,都差點按捺不住自身。

出去之前那幾眼也是為了看秦卿有未留下其他的痕跡。

入目的豔色讓江奕費了狠勁才冷靜下來,出了去。

他的施晝,當真是好看至極。

好看到令江奕情難自禁。

作者有話要說:  再好看,也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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