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楚青痕

這只在施晝口中焉的不行的貓就在楚青痕面前。

因心中愁了幾日,睡得不好,眼下染了微些青黑,面色也有些發白,懶洋洋支靠在椅子上,卻是叫人看出幾分病弱慵懶的豔色。

施晝随口胡謅的事情,自然沒有貓給楚青痕看。

他搖首道:“罷了,先生還是繼續講學罷。”

楚青痕見人氣色不好,現下也無心思再聽學,繼續講下去也只是做無用功罷了,索性拒了:“殿下不必勉強,今日早些下學罷。”

施晝這幾日疲憊的很,既然楚青痕提出來了,他自然也不會拒絕,應下了。

他眸子裏盈上笑意,鮮活的不行,直直瞧着楚青痕道:“先生真好。”

楚青痕對上那雙漂亮的眸子,心上不知為何微動,他垂下眸收拾桌上的物什,避開人的視線,聲線還是平穩的:“那臣先退下了。”

施晝應下,順下起身目送人出書房:“嗯。”

楚青痕一身白袍,手中握着幾卷書,文人的高潔、翩翩公子的清冷,好看的令施晝移不開眼。

待到楚青痕轉身要退出房外時,才開口道:“明日見先生。”

楚青痕淡聲應了:“殿下好生歇息。”

房門被阖上。

施晝重新坐下,靠着椅背,舒服的嘆息一聲。

他享受着這片刻的寧靜,覺着楚青痕比上書房裏的夫子好上太多,若是那些夫子們,別說只是單單氣色不好了,就算卧病在床也會來到跟前滔滔不絕的念叨書裏的內容。

施晝隐隐覺着自己忘了什麽,漫不經心掃過書房那滿架子的書時,才突地恍然。

Advertisement

楚青痕借給他的書!

他一直念着要還給人,最近心思煩擾,老是忘記,今日又忘了。

不過楚青痕剛走不久,現在追上去還來得及。

施晝趕忙把一早就收拾好的那堆書抱在懷裏,出了書房随便找了個太監接手過去。

他追着楚青痕,那太監追着施晝。

“先生停步!”

施晝喊,他幾步跑過去,大力攥住楚青痕的手腕。

他跑了一路,被冷風刮了一路,手心是涼的,這下觸手又是溫暖的。

楚青痕一身清冷白袍的底下,暖的不行。

令施晝想起,同樣是一身白袍的施斐,溫潤的底下,卻是冷的他一抖。

他壓了壓心思,把這些無關的對比抛出腦外。

楚青痕一怔,轉身去看人:“殿下怎的追過來了?”

施晝跑的氣有些不順,微喘着氣,面上染了些粉,他舔了舔有些幹燥的上唇,才道:“先生的書……本殿……”

施晝深呼吸,把氣喘勻了:“一直忘記還,方才突然記起,就追過來了。”

其實那些書,楚青痕并不在意,雖說是借,但在楚青痕心裏就是贈給施晝了,借完書的第二日他就去買了新的回來。

莫名的。

楚青痕看着面前年輕的小殿下,莫名的隐瞞下,又莫名的這般道:“那殿下可要随我一道出宮?”

施晝想,自己出宮去拿的書,自然也得親自送回,不然有怠慢之意。

于是應道:“好,我讓他們備馬車,先生稍等。”

楚青痕低聲回:“嗯。”

他們坐下馬車,一路出了宮,到了大街上,進了鬧市,在馬車裏便是嘈雜的人聲。

施晝坐不住,掀簾看了一眼,而後吞了口口水。

燒雞,剔了骨的,整只被吊起,金黃色的油滴從酥嫰的皮上滑落,那肉裏也滴着汁水。

那鋪子還在給人做生意,取了一只下來,用油紙裹住,接過油紙包的人饞的受不了,就地大快朵頤起來。

施晝就看着人扯下那肥厚的雞腿,咬了一大口肉。

饞了。

楚青痕将一切瞧在眸中,卻并未出聲,直到他的小殿下欲言又止的看了他好幾眼,才出聲問:“殿下?”

他眸底壓着絲笑意,馬車裏光線昏暗,叫人看不出。

施晝咳了幾聲,問楚青痕:“先生可想下去逛逛?”

楚青痕也不在作弄人,符合施晝的心意道:“随殿下意。”

施晝立刻接口:“那先生我們下去瞧瞧?”

楚青痕自是同意的:“嗯。”

施晝一下馬車,顧不得楚青痕,就往回走,走到那鋪子面前,毫不客氣的要了一整只。

鋪主利索的弄好,施晝接過了油紙包,剛想掏出荷包付錢時,身旁卻突然伸出一只手,将碎銀遞給鋪主。

施晝看過去,是楚青痕。

應是楚青痕以為他身為皇子,不會有帶銀錢出門的習慣,但施晝出宮慣了,這銀錢他自是随身帶着。

他怔了下,一直在他眼中清清冷冷的楚青痕,驟然觸碰到這些俗物,仿佛沾上了些人間的煙火氣。

施晝道謝:“多謝先生。”

楚青痕只道:“走罷。”

施晝邊走邊吃,半點皇家子弟的顏面都沒。

他下意識遞給身旁的人,卻突然反應過來他身旁不是與他熟到不行的江奕,也不是衛瑾那不拘小節的纨绔,而是他的先生楚青痕。

實是冒犯。

施晝立刻想伸回手,卻沒想到楚青痕微低頭,就着他的手輕咬了一口。

他瞧得仔細,那薄唇貼的是他方才咬過的地方,輕撕了點肉絲,就淡淡移開,面色上也是淡淡的,道:“尚可。”

施晝只好裝作不在意的收回手。

嗯,這天仙被他扯下凡了。

罪過。

楚青痕觸碰過的地方,施晝也吃下了肚,人對他都沒嫌棄,他自個也不能這麽小氣,大大方方咽了下去。

施晝輕扯了下楚青痕的寬袖,這人不知為何有些心神不寧,快撞着人了也不知避避。

此時走的道狹小,路邊一乞兒跪坐在地上乞讨,面前擺着個破碎的瓷碗兒,裏頭是稀疏的銅板。

方才楚青痕就差幾步,就踩着人讨飯的東西過去了。

楚青痕定睛一看,随後俯身在那碗裏放了些碎銀,低聲道:“抱歉。”

那髒污的少年似是孤僻陰沉的性子,看了楚青痕一眼又畏縮的垂下,蚊子聲道:“謝……謝謝。”

施晝也想出一份善心,從荷包裏掏出一錠銀子,蹲下身借寬袖遮擋,塞到那少年緊攥的手中,笑着道:“收好,可別被人瞧見了,會搶走的。”

他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些的,這少年這般瘦弱,若是手中突然得了什麽好東西,被些混子瞧見,定是守不住的,那麽他的好心就成了壞。

少年怔怔的看着他,又看着人走遠,攥緊了那錠銀子,半響才道:“謝謝。”

“喲!謝誰呢?得了什麽好東西,給爺交出來!”是一個有些健壯的男人,身上衣服破爛,頭發黏結,瞧着比那少年還髒。

他蹲下身,大手一握,就将少年碎碗中的銀錢揣進兜裏,後頭跟着的幾個青年也上前圍起人。

不是第一次,少年也已經吃過教訓,反抗的下場曾讓他奄奄一息。

他想起那位公子的笑顏,又攥緊手。

男人大力扯住他的頭發,啐道:“小兔崽子,還想吃教訓?”

頭皮被扯的生疼,少年皺起眉,配合性的往後仰讓疼痛減緩,而後猶猶豫豫的伸出手,才露出銀子一角。

一旁的青年污濁的眼中頓時盛滿肮髒的欲//望,急//色的搶過來:“這小子走了大運!”

男人松開少年,把銀子奪過來,忙不疊的塞進懷裏:“這貴人也是大方!”

“那還不是便宜了我們。”

“這小子怎麽老是這麽走運!”

“真是讓人不爽!”

少年被他們踢倒在地,他抱頭,蜷縮起身子默默承受拳打腳踢,猛然一個踢翻,他瞳孔驟然一縮,眸子裏倒映着方才那兩位公子。

從喉腔裏擠出嘶啞難聽的低笑。

被看見了啊,他難看的、醜陋的、被任意羞辱甚至屈服的一幕,抱歉……玷污了你的眸子,求求你……別看了……

楚青痕似乎能從他身上看見自己以前懦弱無能的一幕。

預料之中的,他看見施晝沖過去阻止。

本來一開始只是簡單看了幾眼,施晝見少年乖乖交出去後,覺得這人還是拎得清楚的,沒有因為身外之物而選擇丢了性命,卻沒想到那群混子仍不肯罷休。

一群垃圾,施晝眼裏泛出冷意。

他身後的楚青痕只靜靜站在那看着,似乎嘆息了聲。

不愧是母子嗎?一樣的好心。

袖裏的匕首探出,刀刃用令人反應不過來的速度貼到男人脖頸上,施晝冷聲:“停手。”

那男人還不以為意,低頭一看,吓得直接坐倒在地,大喊道:“停停停!”

“銀子拿出來。”施晝威脅的将刀刃往內壓。

刺痛感讓男人恐懼的不行,從懷裏掏出來所有的銀子就想讨好的給施晝。

“還給他。”

男人一下黑了臉,咬牙切齒的将銀子丢到一旁的更加破碎的碗裏。

“跪下來,道歉。”

男人眼裏滿是憤恨跟屈辱,讓他給一個廢物跪地道歉?!又不得不恐懼的跪起身。

他遞給一位還算鎮定的青年一個眼神。

就在那一剎那!男人手肘猛地往後一撞!那青年配合默契的往前一撲,其餘青年也暴起圍攻而上。

就這些人三腳貓的功夫,施晝根本沒帶怕的。

快速側身一躲,匕首配合內力瞬間往前飛起,直直插進撲過來青年的臂膀,那青年痛嚎一聲跪倒在地,施晝手下一轉,掐住男人的脖頸,大力收緊,男人面色漲的青紫,雙眸睜大到幾乎暴出。

這一幕直接逼的剩餘幾人不敢靠近。

那男人終于知曉怕了,內心充斥着對死亡的恐懼,斷斷續續的從口裏擠出幾個字:“對……對……不起……”

施晝松開手,低聲道:“滾。”

一群人逃命般地瞬間跑的不見人影。

那少年還倒在地上,身上疼的不行,勉勉強強半撐起身,垂下眸不敢對上施晝的視線,小聲道:“謝謝。”

施晝蹲下身:“能走嗎?”

少年點點頭。

施晝道:“我帶你去醫館。”

他問少年:“你怎生不去找個活兒幹?”

少年小聲回:“我年紀小,力氣不大,還吃得多……沒人要我。”

楚青痕聽了一會兒,才開口:“我府上還缺伺候的人,你可要來?”

這孩子瞧着可憐,當年有人這般救他,現下楚青痕也無妨再救別人。

施晝聽了有些詫異,他見楚青痕方才淡漠的模樣,以為人是不屑于理這些麻煩事,此時卻開口了。

少年自是無二話。

——

醫館。

大夫在內堂給人治病,施晝跟楚青痕在外堂候着。

少年不再此處,施晝也有機會提方才的事:“先生是好心人。”

楚青痕只道:“你覺着是就是罷。”

此時在外頭,他也沒再喊殿下。

施晝困惑楚青痕有些生硬的語氣,以為人不同意自己的說法:“先生的确是啊,換做是我,付了這藥錢也就作罷了。”

就算他在宮外有府邸,也不會再多管,收納來歷不明的人,他又不是嫌麻煩不夠多。

楚青痕搖首,口中提起另外一語:“你……”

他頓住,這般稱呼實屬失禮。

施晝知曉他在困擾什麽,道:“先生喚我阿晝即可。”

阿晝……單單這兩字一瞬內就在楚青痕心上滾了好幾圈,才出口道:“阿晝……為何救他?”

施晝想都沒想,就道:“心下不忍就出手了,倒是沒想其他的。”

楚青痕在心裏道,還是有些不同的……

施晝也問他:“先生呢?”

楚青痕在袖子的手微微一攥:“覺着他可憐得緊。”

他垂眸看着杯中茶,神色仍是淡漠:“同我一般。”

施晝沒反應過來,只看着人:“先生?”

楚青痕眉眼無波,道:“便救下了。”

施晝突兀的想起那次在書房裏楚青痕道他父母對他是厭惡的,可是楚青痕背景上卻是一家和睦,他開口試探道:“先生說笑了,先生家境殷實怎會同他一般?”

楚青痕卻是沒再開口了。

等少年看好傷,大夫開了藥後,三人打道回府。

楚青痕進府後,讓坐着輪椅的管家帶少年下去安排了。

施晝捧着堆書,在心裏想,楚青痕府上還是同上次那般沉靜,他一路随着楚青痕走到書房,在院子裏看見一位有些年紀的老人修理着白梅樹垂下的花枝。

他這時才突然發覺,楚青痕府上的奴侍怎的都是老弱病殘?他想着想着,心下有了個不敢置信的想法。

“先生府上的奴侍該不會都是京中的乞兒?”施晝問。

楚青痕推開書房木門的動作頓了下,道:“大部分。”

施晝心下驚嘆,楚青痕心地暖的不如面上那般清冷。

他跟在後頭,也進了去,順手将房門阖上。

楚青痕手中替他拿了些書,打開暗室後,提了個燭臺停在門外。

施晝疑惑他怎麽還不走,就聽見人道:“阿晝若是還怕的話,就仍牽着臣的衣袖進去罷。”

施晝本是不怕的,被楚青痕這麽一說,往那黑黝黝的廊道看了一眼,頓時就怕了,擡手牽住人的袖擺,才微微安心,“牽住了。”

待他們穿過狹窄的廊道,楚青痕開始點亮燭臺時,施晝才微松了口氣。

他如上次那般,扯着人衣袖,乖乖的跟在人後面,看着人點亮一盞一盞燭臺。

施晝看了許久,将心下壓着的好奇問出:“這些乞兒大都來歷不明,先生不懼嗎?若是他們有旁的心思……豈不是引狼入室?”

楚青痕手上動作微微一頓,又繼續:“瞧過的,他們眸子是幹淨的,臣不懼。”

施晝忍了又忍,還是問:“先生為何?”

燭臺此時已全部點亮,楚青痕将手上的燭臺放在室中的木桌上。

他道:“臣并非家境殷實。”

楚青痕走到一處空着的書架前,将懷中的書整整齊齊的擺上。

“那處人家并非臣親生父母,有養育之恩,卻無生育之恩。”楚青痕動作不急不慢,語速也如平常那般。

施晝打斷:“先生若是不想說便不用說了。”

他沒有逼着人撕開鮮血淋漓的傷口給他看的愛好。

楚青痕沉默了一瞬,道:“無妨。”

施晝被這人硬趕着給自己撕傷口的行為氣到:“怎會無妨?我知曉先生心裏對這事過不去,若是無事便不會收養這些乞兒。”

他頓了頓:“先生若疼的話,不說我也不會怪罪的。”

楚青痕閉了閉眸,他家小殿下怎麽這般心軟的讓他……

讓他怎麽?楚青痕說不清,只是此時心尖随之顫了一下。

楚青痕轉身,看着施晝嘆道:“臣當真放下了,無妨的。”

他上前,對上人清澈的雙眸,控制不住的想靠近面前的人。

揉揉發頂、抱抱人……怎麽樣都好。

卻是不能,君臣間不得越矩。

他心下道,不急。

楚青痕接過施晝懷中的書卷,複又轉身往書架上塞書。

施晝試探道:“若是先生想與我傾訴,也是可的。”

楚青痕低聲應了:“多謝……阿晝。”

他複又道:“臣一出生便被丢棄,那時正是寒冬,第一對養父母與臣說,幸好來得及。”

聽說他那時全身被凍的青紫,他們若是晚來一步,他指不定就命喪黃泉了。

“但是沒過幾年,他們又丢棄了臣,而後才是臣現下的父母。”楚青痕聲線穩定,仿若在說着別人的故事。

“臣知曉他們為何丢棄臣,臣的命格不好,給他們帶了黴運。”

施晝憤憤反駁:“哪有這個說法?怎麽能憑着掐指就能胡說的事就罔顧人命?!”

他是現代人,自是不信這些的。

況且楚青痕這麽好一人,他肯定是偏心楚青痕的,覺着憑一些莫須有的猜測就将楚青痕丢棄實在是愚蠢至極。

楚青痕只道:“不怪他們。”

的确如此,第一任父母他已然記不清,但第二任卻是隐隐有些印象的,在他到來後,他們的确非常倒黴。

“而第三任父母本身就乃命格富貴的大運之人,他們才未受到臣影響。”楚青痕緩聲道。

楚青痕第二次被丢棄時,是明事理的年紀,本身又是極其聰慧的,十裏八鄉都曉得那戶人家出了個俊俏又聰明的孩子,任憑那男人繞了不遠路将他丢到城裏,他也仍是知曉回家的路怎麽走。

他以為這是意外,不肯相信心中的隐隐猜測。

楚青痕從白日走到深夜,用雙腿趕着來時坐牛車的路。

房子隔音不好,他們嗓門又大,楚青痕站在窗旁,聽的仔仔細細。

他們是故意的。

楚青痕轉身走了,在外流浪了多月,他也曾像那少年那麽懦弱無能的被欺淩過,後來遇上貴人才有今日的功成名就。

不是并未受到影響,而是一切都未被人發覺。

面上看雖家境殷實,仔細一查就會發現他們手底下的生意慘淡的不行,家中多人因意外病殘。

錢是哪來的?

從貴人手裏出的,一家人全靠貴人手裏的錢過活兒,對吩咐的任何事完全沒有意義,連帶出着楚青痕也被像皇帝一樣供起來。

施晝眨了眨眼,楚青痕面上說的輕描淡寫,他心裏知曉當時被丢棄跟輾轉間的痛楚,一定令楚青痕不好受。

“先生,這些都是無稽之談。”施晝輕聲道:“佛道家有言大善之人必有福報,先生這般心善的人,若是沾到這種命格,豈不是自相駁論?定是他們胡言。”

楚青痕定定看了他一會兒,眸底壓着的晦澀叫人看不出,他突地上前,俯身湊近施晝,掌心覆上人的側臉,微微用拇指摩挲了一下人滑嫩的臉。

他低聲問:“阿晝……怕嗎?”

施晝被這突來的親近弄的一怔,他對上楚青痕的雙眸,這人面上仍是無甚表情,眸中卻是含了些許痛楚以及脆弱的試探等複雜交織一起的情緒。

他心中驀地一軟,這人面上的清冷只是一層保護內裏的殼子嗎?

楚青痕似是見施晝許久未回話,低嘆了一口氣,緩緩抽離那只手,眼眸低垂,似是被傷到了:“殿下若是怕的花,可離臣遠些。”

施晝回過神,連忙握住楚青痕抽離的那只手的手腕,道:“本就是無稽之談,我又怎麽會怕?”

“先生莫多想。”施晝低聲道。

楚青痕怔了下,低聲應了:“嗯,本就是無稽之談。”

他眸中染上些許笑意,唇角也輕勾了上去。

施晝第一次瞧見楚青痕露出笑顏,看的他移不開眼。

太犯規了。

本來冷着面就好看的不行,突然笑起來簡直心神都要被蠱去,施晝被這美顏沖的耳上都泛起紅來。

楚青痕用另一只手,捏上他的耳垂:“阿晝怎的耳紅了?”

施晝耳上是碰不到的地方,平日就敏//感的不行,被氣息略過是還會覺着酥麻,這下驟然動手,施晝腰都要軟了,更別說那只手掌還貼着他的頸處。

他驚的吸了口氣:“先生別!”

這下不僅耳上泛紅了,面上都有些泛粉了。

而後連忙用手攥住人的手腕,軟聲道:“先生……別碰了。”

楚青痕看着他家漂亮的小殿下,眨着眸低聲求道,也就松了手,還裝模作樣低咳了下,淡聲道:“是臣失禮了。”

他松手後,面上的笑也慢慢淡了下去,道:“阿晝也該松手了。”

“天色要晚了,該出去了。”楚青痕說道。

施晝這才發現自己兩只手都攥着人手腕,寬大的白色長袖與他的紅裳交疊在一起,襯的此時清冷的白都有些豔麗。

他忙不疊的松開手,轉身道:“那我們出去罷。”

楚青痕緩聲應了:“嗯。”

他走到桌前提起那燭臺,施晝本想自覺的牽上人的衣袖,卻沒料到楚青痕直接握住他的手腕,帶着他出去:“方才空不出手,現下不用阿晝牽着臣衣袖了。”

施晝“嗯”了一聲,眼神有些飄。

施晝想起些什麽,道:“先生笑起來這麽好看,要多笑笑。”

楚青痕攥緊手中的人,應下:“嗯。”

作者有話要說:  跪下謝罪,這是雙更。

(別罵了別罵了再罵人傻了.jpg)

一群戲精,晝晝怕是要被騙的底褲都沒了。

——

推下預收,都耽蘇爽小甜餅

攻是衣冠禽獸、在受面前騷的不行、一個勁兒撩撩撩的費铮

受是懶散還容易害羞、但是鎮定裝的不錯的小萬人迷聶展清

《你就是我的理想型》

文案:

聶展清單方面看不慣費铮。

這人太會裝了。

在學校裏看見費铮的時候,人校服拉鏈乖乖的拉到了領口,握筆姿勢自帶學霸氣質,活脫脫一清冷男神。

然而在聶展清面前,費铮校服一撩,露出鎖骨上的紋身,肆意地笑着低聲問:“好不好看?”

聶展清耳垂紅了個透,偏過臉沒好氣的說:“不好看。”

費铮低頭堵住人的嘴,口裏粗犷濃烈的煙味傳了過去。

聶展清推開他:“說好的戒煙?”

費铮懶散的靠在人身上:“怪你不給我買糖。”

聶展清從一開始對人的劍拔弩張變得乖乖給人靠住。

——

學校貼吧裏一個帖爆了,是一個小姑娘大膽@聶展清告白。

聶展清拒絕了。

那小姑娘有些不甘心:“聶展清你誰都拒絕,你理想型究竟是什麽?”

費铮回複:“是我。”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