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無礙
施晝被揉的腿一軟,疼的他輕“嘶”了一聲,他驟的半退了一步,被身後的楚青痕撐住了。
下一刻,施晝就連忙彎身去扶衛炙起來:“衛将軍這是作甚?”
大殿裏朝臣未散,衛炙突然跪在他面前,還伸手揉他跪疼的地方,多半是有些不好的。
“是有些疼,不過無妨。”施晝在扶衛炙起來後,才回。
他複又從側面走出幾步,拉離了與楚青痕的距離,雖然靠着的确很舒服,但是不合禮儀。
施晝道謝:“多謝先生。”
離開了包圍圈,才看見方才那位主和派的簡大臣正被人顫顫巍巍的扶起來,面色不好的看着施晝,冷哼了一聲。
這簡大臣乃那位殿試中唯有一位夠資格與楚青痕争狀元的簡若生的父親,京城世家中簡家是排的上名號的詩書世家,雖結黨成派,但對皇帝與朝廷并無惡心,也算清廉愛民,又愛才,不然方才也不會因驚豔而沒看出皇帝陷阱。
于是施晝對着簡大臣還是好臉色的,微颔首:“簡老。”
他視線移到一旁:“簡公子。”
攙扶着簡大臣的就是簡若生。
簡若生面上只微勾唇:“五殿下。”
那簡大臣又是冷冷一哼,讓他兒子扶着往外走了幾步,突然頓住,又轉過身了:“五殿下,您這書面理論的确不錯,但戰場并非如此兒戲。”
他說的是方才他們演的那一出。
簡大臣深深一躬,拱手道:“臣望殿下可,戰勝歸來。”
施晝上前雙手扶人起來:“本殿必不會負此衆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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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簡大臣繼續往外走後,施晝才轉身看向背後的三人。
施野看向他:“方才本殿并非故意——”
施晝看都未看他,徑直跟衛炙道:“想必衛瑾已在去上書房的路上了,本殿就先走了。”
衛炙皺了皺眉:“殿下的傷記着喊太醫看看。”
施晝應了,又跟楚青痕笑道:“等會兒在書房等先生過來。”
楚青痕微颔首,看了看施晝的腿:“嗯,仔細着。”
待施晝快步走出大殿時,才微微放緩腳步,往底下等着的轎子走。
此時大殿內,衛炙挑眉間帶着橫氣:“楚大臣反應真快。”
他分明未參與這計劃一分一毫,卻能憑着僅有的信息與膽魄得了皇帝的青眼,日後這朝上可少不了這楚青痕的好。
楚青痕将此時這一身豔色朝袍也穿的個冷清味兒,冷着面也冷着聲微颔首:“過譽。”
自古文武便不是一家,楚青痕不用對這衛炙有好臉色,他用這種借口來掩飾對衛炙莫名的厭惡。
從這人碰到他的小殿下的時候,楚青痕就近乎裝不了外邊兒那層皮了。
哪有什麽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不過是為了掩蓋住骨子裏肮髒的欲望,麻痹他看中的獵物罷了。
楚青痕轉身,垂下的眸中藏住眼裏翻滾暗色。
身旁突然快步走過一道身影。
施野走出大殿,幾眼便看見他那個被太監攙扶,走的極為艱難的皇弟。
施晝忍着疼一步一步下着階梯。
虧了,早朝前應該在膝蓋處綁個軟布的。
卻突然被人拉住:“施晝!”
敢這般大膽又無禮喊他的人除了他那個二皇兄還有誰?施晝沒好氣的停住:“幹嘛?”
施野道:“本殿用不着故意推你。”
施晝氣笑了,行呗,推了我還說我不配?
他“哦”了一聲,輕嘲:“有意的?”
施晝現在又被疼的心裏煩,直接甩開施野拉住他的手,開口趕人了:“走開。”
施野又拉住他,這次他耳尾又泛起不明顯的紅,吞吐道:“本殿……背你下去。”
施晝訝異了下,當然是拒絕:“不用了,怕皇兄把皇弟直接抛下去。”
“萬一像三哥小時那樣把腿摔斷了,可怎麽辦?”
施斐的雙腿殘廢确實應施野而起,施晝這麽一沖,施野臉色驟然一沉:“夠了!他的事本就與我沒多大幹系。”
施野攥緊拳,那輛馬被人下了藥,突然暴起是誰都預料不及的,施斐騎了他的馬,的确幫他擋了這一招,可是又與他有何幹系?他也是受害者之一,他在事發前又怎知這馬是壞的?
憑什麽就為了這事,除了大哥之外,所有的皇子皇女都不與他親近?
施斐因這事唯獨對他冷臉,施晝與施斐玩的好也不待見他,而施殊是施斐同母的親妹妹,自然也不與他一起。
大哥年紀又已大,陪不了他多少時候。
算起來,施野在出事不久後從未融入過他們,也因施斐這一事,受夠了獨自一人的苦楚。
但是一開始,施晝與施斐關系未有那麽親近時……那時候的小施晝還會摟着他安慰他道,此事與他無關,叫他不要讓愧疚迷了心。會拉着他一起玩,努力緩和與施斐關系……
後來……後來怎就變了?從那一晚夜遇死屍後,施晝就逐漸融入了施斐與施殊兩兄妹的圈子。
施晝抛棄了他……又怎麽能怪他對此産生了怨和怒呢?
施野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他輕聲道:“我永遠都不會害你。”
施晝也攥緊拳,發現自己說的過火了,他別過臉:“是我口無遮攔了。”
施野在施晝面前蹲下:“瞧你走着可憐,你上不上?”
“再這麽走着,丢的可是皇家的顏面。”
施晝想了下,也是,讓自己少受點苦它不香嗎,也就俯身趴上去了。
兩手摟住施野的脖頸,雙腿再夾着施野的腰身,在感受到施野的雙手拖住他的臀時,施晝不自在動了動。
下一刻就聽見施野嗓音有些沙啞:“別動。”
施晝:“……哦。”
不動就不動,你兇什麽兇?你兇啥?!
施晝被舒舒服服的背到了轎子上,施野走了後,轎子立刻起轎。
轎子裏簾子都放下來了,光線有些昏暗。
沒有別人,施晝也顧不上禮了,撩開袍子,卷着褲腳到大腿上,亵褲是寬松式的,倒是輕松。
施晝彎下身去看,他膝蓋上黑青了一大塊,與旁邊冷白的膚色形成了醒目的對比。
他擡起手,好奇地用指尖戳了戳,施晝疼的抽了口氣。
疼,算了別作了。
施晝放下褲腳。
沒過幾刻,轎子突然就停了。
施晝心有疑惑,平日去上書房有那麽快嗎?
太監将簾子掀開,嗓子陰柔尖細:“殿下,禦書房到了,陛下已等候良久。”
他在大殿耽誤了些時辰,此時皇帝朝服也換下了,被先前的宮女端正的疊好在榻上。
此時殿內仍舊除了施珩與施晝外,無其他人。
施珩揮了揮手讓他過來,禦座旁就是把小椅子。
施晝乖乖的坐下。
施珩揉了揉他的發,低聲嘆:“疼嗎?”
施晝點了點頭:“疼。”
哪能不疼?砸地板那聲,響的坐在龍椅上的皇帝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上回的藥朕還留着。”施珩拿起桌上放的藥罐與藥棍道。
施晝跟方才在馬車裏那般,自覺的撩起袍子,熟練的卷起褲腿,堆到大腿上。
他嗓音有些委屈:“都青了。”
施珩哄他:“塗了藥,過幾天就好了。”
施晝嘆氣:“嗯。”
施珩将藥膏均勻的抹上去:“會有些疼,忍着。”
說罷,他就挽起袖子,用手掌大力搓揉施晝膝蓋那塊青紫到近乎泛黑的地方,一眼就把人吓住了。
施珩有些後悔,這孩子憋了這麽久,在人前肯定不敢真叫疼,若不是想讓施晝在朝臣面前培養點威嚴出來,他也不舍得讓人當這個領頭的。
施晝疼的叫了聲:“父皇!別!”
施珩另一手制住施晝亂動的雙手,把它們摁在大腿上,順便還壓住了不安穩只想動騰的一雙腿。
他低聲道:“揉開了,才會好的快些。”
施晝在疼痛中被施珩的嗓音拉回了一絲清醒,他也知曉皇帝這是為了他好,咬着下唇硬生生把痛呼咽下去了,雙拳攥着堆起來的衣裳,忍得眼尾都紅了。
又時不時含含糊糊的、壓抑着痛楚、吞吞吐吐地問:“父……皇,好……好了沒?”
施珩聲都不吭的,沒回他。
好半響,這場對于施晝來說是非人的折磨才算結束。
施珩嗓音低沉:“好了。”
他說罷,站起身去一旁架子的金盆洗淨手。
施晝小心翼翼動了動兩腿,酸麻的感覺還在卻是真的沒先前那麽疼了,他有些高興的把褲腿跟袍擺放下,下意識的擡手去抹眼中的濕意。
卻被人一把握住手腕,那人扯着塊帕子,微俯身,細細的給他将濕意擦幹:“朕說過多少次?不準用手。”
施珩直起身,剛坐回禦座上,卻突然咳嗽了好幾下。
像是要被肺都咳出來了。
施晝看的清清楚楚,施珩緊抿住唇,硬是将咳嗽忍下了。
咳得臉側微紅,但唇卻是泛着蒼白,眼下有些青黑,精神怎麽瞧着也不算太好。
施晝全身發涼,被吓住了。
他想起先前聽到的一次又一次的關于太醫院異常的消息,顫着聲問:“父皇……您,您無事罷?”
施珩面色如往常一般冷靜:“無礙,被藥味刺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 提問一下,小天使們是想要父皇死不死?
會對後面的劇情有些影響,畢竟是買股文,問問金主的意見(點煙,快抓緊下股)
如果死的話,可以安排一個雙生兄弟,設定先前做的比較親密的事都是跟他做的。
不死的話會有別的劇情。
——
瞅瞅我的專欄那幾本預收好嗎~(愛你們)
更新會不穩定,但渣作者發四,最多隔兩日更,平常一定隔日更。
日更不敢保證,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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