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大騙子
“施晝作為主将,領三十萬大軍與蠻族開戰。”施殊輕笑道:“皇帝莫不是病瘋了?”
施斐低聲道:“他可能是想保阿晝一命。”
施殊輕嘲道:“戰場上可趁之機更多。”
施斐微眯眸:“我說過,不許動他。”
書房內門窗緊閉,燭臺上的火焰燃的厲害,施殊瞧着施斐隐在暗中的陰狠一眼,被吓的一怔。
她深吸口氣,笑着道:“我怎會呢?我也是疼過阿晝的。”
施斐閉了閉眸:“他不能去戰場。”
施殊道:“此時聖旨已下,大局已定,你也無其他辦法了。”她微微一頓:“況且,施晝若是不在京城于我們來說也是好事。”
“你若是擔心,就多派人些人跟着罷。”
施斐微垂眸,面前看似平靜:“不可。”
施殊嘴角的笑容一僵:“他這一去,大部分勢力也跟着轉移,有何不可?”
“京城無人,皇帝病危,大好時機怎能辜負?”施殊一字一句道。
施斐并非看不出,他只是心有不好的預感,舍不得人又擔心的很。
現在也并非無破解之法,來一手“貍貓換太子”将施晝留在京城,派手底下的千面人換上去就行了。
誰也不會知曉,真正的施晝鎖在他的府中。
施斐眸底一下就湧出了強烈的欲,他深吸一口氣,平穩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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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想。
不對……事到如今也太輕松了。
皇帝自然也察覺到了身體一日一日的衰弱,從最初的氣血不足到如今的病重,太醫院此時也應該正忙亂不堪,想着解決之法。
但是,他怎麽精明的父皇真的沒查出毒是從哪來的,這毒又是誰下的嗎?而且在知曉此事後還一點動靜都沒,不準備後手?
施斐用指節輕叩茶桌,如果沒猜錯的話,皇帝一定下了一個坑。
萬事還是以穩為主,施殊說得對,施晝走才是最好的。
施斐揉了揉眉心,問:“阿晝,你對昨日早朝一事可有什麽看法?”
施晝手中握着方才施斐倒給他的茶水,有些燙,暖了會兒手又放下了,嘆了口氣:“我就知曉三哥是來找我這個的。”
施晝繼續叨叨:“三哥,你不必擔心我。”
施斐面上是淺笑,揉了下人的發頂:“三哥如何不擔心?”
“你是我看着,寵着長大的皇弟。平日破了點皮,劃了個小口子,三哥都得心疼的不行,更別說危機四伏的戰場了。”施斐湊近人,緩緩抱住,輕聲道:“你武功又不行,三哥在京城會擔心死的。”
施晝怔了下,他現在整個人都被鎖在了施斐的懷裏,說話時吞吐的熱氣也灑在他敏感的耳根,幾乎是一瞬間,耳上就染了粉。
很溫暖的懷抱,他的三哥是真的對他這個皇弟極好。
寵極了。
施晝此時對親人的感情一霎升騰起,很乖的待在人懷抱裏,想安撫着人:“三哥——”
話未說完,就被施斐打斷:“阿晝,你與三哥說,你心裏是想不想去?”
若是想去,三哥不會攔你。
若是不想去,三哥也自會幫你,只不過會付出一點代價罷了。
施斐近乎是一想到那個場面,呼吸就要不穩,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施晝認認真真的想跟人說清:“三哥,這不是我想不想的事,事情已經定下了,非去不可。”
“若是能不去,我當然是不想的。”施晝頓了下。
施斐眸裏的暗色瞬間濃稠:“阿晝是不想去的嗎?”
施晝繼續笑着道:“可是現下已經定下了,無所謂想不想了,三哥。”
“阿晝,”施斐輕聲喚道,用手順着施晝披散在背後的青絲:“你只要與三哥說不想,那麽三哥就有辦法……”
“讓你不去。”他的尾音越拖越輕,輕到只有此時靠地極近的施晝可以勉強聽清。
施晝吸了口氣,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氣氛有些怪異。
怪怪的,有種不祥的預感。
施晝在心裏打了下腹稿,才道:“嗯……三哥,現下是想的吧。”
“畢竟責任已經擔我肩頭上了,我不能躲,也不會躲。”施晝道:“即使三哥有法子,我也不會用的。”
施斐順着他烏發的手一僵,輕笑了聲:“三哥曉得了,阿晝長大了啊。”
施斐緩緩放開施晝:“那三哥也就不再攔着阿晝了。”
三哥尊重你的意願。
施晝仰頭看他:“怎麽能叫攔呢?三哥也是關心我。”
“也罷,我會派些人手暗地裏護着你。”施斐坐直身子,繼續道:“你莫怕,必不會讓你出事。”
施晝眉眼彎起來,笑着道謝:“三哥對阿晝真好。”
施斐溫聲道:“你是我皇弟。”
你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不對你好,對誰好?”他反問着。
施晝被這一手直球打的面上微燙。
施斐道着,與不遠處看似在觀賞花花草草雲卷雲舒的楚青痕對視了一眼,他笑着微颔首。
施晝順着他的視線看去,也與楚青痕對視上,卻在下一瞬就轉移開視線。
施斐看向施晝道道:“楚先生好像要等不及了,這一眼看的,弄的三哥也不再好耽誤阿晝了。”
施晝皺眉:“管他做甚?”
施斐傾身幫施晝撫平蹙起的眉心:“楚先生畢竟是皇帝派來教學的,對待外人也不可無禮。”
他們雙眸對視,靠的極近,是施斐一低頭、施晝一擡頭,便能唇唇相碰的近。
施晝愣住,還未反應過來退開,就聽見施斐又勾唇笑道了:“阿晝,戰場上一定要萬事小心,不可魯莽,以自己性命為重。”
他愣愣地應了:“哦哦,我會的。”
施斐直起身:“那三哥走了。”
施晝眨了眨眼:“哦哦。”
等施斐人影都沒了,施晝還在原地坐着,用清涼的雙手捂住自己還有些燙的臉蛋。
他三哥也太會了吧,這麽俊氣溫柔、善解人意還會撩,誰嫁誰就賺翻了啊!
“殿下。”楚青痕行了個禮,淡聲道:“該去書房聽學了。”
施晝一聽見這性冷淡的聲音,熱度迅速下降,站起身冷聲道:“走罷。”
大騙子。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就會騙人。
還騙的這麽天衣無縫!
選擇性忽略自己也是男人的施晝一進到書房,就徑直坐到書桌前的木椅上。
跟随走進來的楚青痕,将門阖上,又自發熟悉的将窗打開,讓日光透進來。
施晝瞧着他的動作,也沒再想往日一般挑起話題閑聊。
楚青痕走到施晝面前,兩人隔着一張書桌,無聲對視了一小會兒。
施晝有些困惑:“先生?怎的不講學?可是有何事嗎?”
楚青痕垂眸看着人,一身白衣映着日光仿若什麽肮髒事都碰不上邊的模樣:“殿下……阿晝,可是生氣了?”
施晝冷哼,否認道:“誰生氣了?我沒有。”
楚青痕內心思慮着要怎麽哄人,半響,才有些忐忑的外加笨拙的解釋:“我并非有意瞞你。”
“一開始遇見你也并非謀劃,只是碰巧,那首詩也是見了你之後,才有了靈感。”楚青痕話語中頗有些小心翼翼試探着施晝因何生氣的意味。
“與江奕也的确相識,未下指令,我也不能與你說出此事。”他抿了抿唇,即使現在,楚青痕眉眼中也是淡漠的,從眸底又可看出是有些心急的,他繼續道,“若是我有意瞞你,我又何必自行與你說出我的身世?”
楚青痕見施晝還是不出聲,輕聲道:“你莫氣,終歸是我的錯。”
“你要我如何,盡管說罷。”他俯下身,看着人的雙眸:“可之後,就莫要不理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楚天仙淪陷了,楚青痕沒了。
不争氣啊!你看看你一開始出場的樣子,在對比一下現在,活像個話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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