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五十一個小朋友
“姥姥,你為什麽嘆氣啊。”
呦呦坐在廚房流理臺旁的高腳凳上,晃蕩着小腿等着她的蜜豆桂花雙皮奶。
但是姥姥嘆氣了好幾次,呦呦十分疑惑。
“哎——”羅碧英摸摸呦呦的小腦袋瓜,“我們呦呦,長得比你媽媽小時候漂亮多了。”
“嘿嘿嘿,真的嗎?”
“真的,就是這智商,好像還沒有你媽媽的一半高。”
“……姥姥你又罵我。”
羅碧英原本是沒把那個老道士的話放在心上的,但是好端端的人家給她算姻緣算出個貪官,這也挺讓人很難不多想。
但即便是她想給呦呦講些道理,以呦呦現在的思考能力,聽懂的可能性也很小。
羅碧英想了想,害,講什麽道理,寵就完事!
就憑顧家這家底,想金尊玉貴的養個小姑娘完全不是什麽難事,如果不是顧啓洲和郁瀾夫婦都不是浮誇暴發戶的性子,呦呦想要點什麽珠寶鑽石那都可以按筐買。
要是從小好好嬌養,怎麽可能被男人的一點小恩小惠騙走?
羅碧英越想越覺得很有道理,當即就對呦呦說:
“呦呦,從今天開始,你想要什麽,姥姥就給你買什麽,好不好?”
驚喜來得太突然,呦呦先是興奮了一會兒,等興奮頭過去了之後,又陷入了茫然:
“好是好……但是姥姥,我沒有什麽想買的東西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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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的小裙子郁瀾給她買了很多,每個季度都有新的,她就算一件一件試也累得夠嗆。
芭比娃娃系列她也不缺,這些都不用她主動提,顧啓洲的助理也會在上新的第一時間給她買回家。
可以說她從小到大,物質上的東西從來不缺,她幾乎沒空産生什麽“我好想要這個”的想法,因為她只要多看兩眼,家裏人就給她買回來了。
羅碧英似乎也想到這點,思考了一會兒才說:
“……那你愛吃的糖?”
呦呦的眼睛亮了亮。
“……還有你最愛喝的草莓牛奶?”
呦呦的眼睛更亮得像小燈泡一樣。
對外孫女無底線寵溺的姥姥表示:
“好的,從今天開始,你實現糖分自由了!”
呦呦興奮得振臂高呼。
于是等到當天顧妙妙和沈寂川放學回家的時候,兩人一進門,就抓獲了一個抱着糖罐子一邊看電視一邊一個接一個往嘴裏放糖的小朋友。
電視上放着呦呦喜歡看的動畫片,面前的桌上擺了一排喝光了的草莓牛奶罐子。
她吃糖吃渴了,随手就拿起手邊的草莓牛奶噸噸噸一口,還要發出一聲舒服的“哎——”。
喝啤酒看球賽的摳腳大漢也不過就這個形象了。
“呦呦。”顧妙妙語氣不善,“你幹什麽呢?”
顧啓洲和郁瀾不在家,她這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看得專心的呦呦被姐姐的聲音吓了一跳,她猛地回頭,看見哥哥姐姐都眼神不善地盯着她看,呦呦舉着一顆糖正要往嘴裏放的手頓時僵住。
三秒後,她把糖放回了罐子。
——然後猛地抓了一大把開始往嘴裏塞。
顧妙妙:“!!!你給我吐出來!!!!”
一旁的沈寂川嘆息一聲。
父母不在家,姥姥沒底線,六歲的顧妙妙和七歲的沈寂川只好默默扛起了這個家。
顧妙妙:“姥姥,糖罐子不能給呦呦,你讓她想吃多少吃多少,她有多少能吃多少,把自己撐死了都不知道的。”
沈寂川:“呦呦,你知不知道糖吃多了牙齒會爛,草莓牛奶喝多了會拉肚子?”
坐在沙發上接受教育的一老一小:“……”
等兩人無情沒收了呦呦的糖和草莓牛奶之後,羅碧英才小聲問呦呦:
“呦呦,我怎麽覺得你不聰明,是因為你哥哥姐姐把你的聰明都分走了呢?”
呦呦:“?”
其實也不能說呦呦傻,普通的三歲小朋友和她也差不了多少,呦呦至少也不大喊大叫精力過剩,這已經算是懂事聽話了。
但因為家裏有顧妙妙和沈寂川這兩個孩子在,對比就顯得格外鮮明。
比如聽完顧妙妙拉小提琴——
羅碧英:“好!拉得真好!這水平可以去那什麽國家大劇院表演了!”
又比如看完沈寂川做的小學奧數題——
羅碧英:“雖然姥姥看不懂!但看起來就很厲害!以後我們寂川一定是個數學家,拿諾貝爾數學獎的那種!”
沈寂川還不太習慣老人家對他的熱情。
但他遲疑了一下,到底把嘴邊的那句話咽了回去。
——姥姥,諾貝爾是沒有數學獎的。
——
其實說起來,羅碧英女士并沒有帶小男孩的經驗。
她一直以來都是喜歡女兒多一點,可以給女兒買好看的小裙子,紮可愛的小辮子。
尤其是在外工作一整天回到家,有個小姑娘圍着你甜甜地撒嬌喊媽媽,絕對是可以撫平一整天工作疲勞的。
而男孩子就不一樣了。
羅碧英沒養過小男孩也知道,普通小男孩應該很少有愛看那些枯燥的科研書籍的。
這個年齡段的小男孩是最愛滿地打滾,披着床單以為自己是超人蝙蝠俠,還随時随地能憑空打套拳。
但沈寂川和這些小男孩不同。
他從來不幹這些事。
一開始她還以為是這孩子天生就靜,是那種愛看書愛學習的優等生性格。
可後來她無意中看到這孩子拄着拐杖去上廁所,空蕩蕩的褲腿底下空無一物,她才忽然意識到他為什麽會這麽安靜持重。
除了坐下來安安靜靜看書學習,他也沒有辦法和同齡的其他男孩子一樣,呼朋喚友地去踢足球打籃球啊。
很快,沈寂川就發現羅女士對他的關注度大幅上升起來。
“……馬上冬天要到了,寂川喜歡什麽顏色的毛衣,姥姥把手裏這件給綿綿織的織完,就給你們織。”
“……又看書看到這麽晚啊,寂川肚子餓不餓,宵夜吃什麽姥姥給你做?”
“……聲音怎麽啞了點?是不是感冒了?感冒的話今天就不去學校了,姥姥去給你請假。”
如果光是這些,沈寂川雖然覺得這熱情來的有點突然,但也不會有什麽意見。
然而來自姥姥的疼愛注定是迅猛而不講道理的。
“多吃一點,長身體。”
沈寂川接過了那碗沉甸甸的米飯,又想起了被呦呦養豬般的熱情支配的恐懼。
這已經是第二碗了。
沈寂川捧着這碗飯,心情有些複雜。
除了呦呦上次誤以為他多吃點能長腿以外,羅碧英是第一個這麽無微不至關心他的人。
上一世活了二十多歲,對父母的記憶已經很淡,除了照片之外,父母在他腦海中的印象已經十分模糊,他也不記得他的父母有沒有像這樣,催促着他多吃點飯,生怕他餓着。
他的童年,是輾轉各個近親遠親的家裏,像個突兀的入侵者,生硬地介入別人家原本的軌跡。
沈寂川早早的懂得了自己的身份,從不會提任何要求,并且學會了看別人的臉色。
如果桌上那道菜是別人家孩子愛吃的,他就算也很喜歡,也不會動一下筷子。
如果寄養的那家人家庭條件普通,他也會盡可能的減少自己的開支,飯少吃一點,衣服多穿幾年,不合腳的鞋也會繼續穿。
他從不提自己的要求,也不會有人問他想要什麽。
來到顧家以後,雖然他的衣食住行都有了全方位的提升,但大多數時候,忙碌的夫婦倆也只是給他充裕的零花錢,不會在這些細枝末節上唠叨。
其實他不需要那麽那麽多的錢。
他寧願拿這些錢,來換這樣平淡瑣碎之中的小小唠叨。
——當然,這其中不包括每頓都吃壓了又壓的兩碗大米飯。
“……謝謝姥姥,但是我真吃不下了。”
沈寂川十分誠懇道。
羅碧英則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吃得下吃得下,這才六點,離睡着還早着呢,吃完姥姥扶着你出去走走就消化了。”
呦呦看着他那一大碗米飯偷笑,還好她已經放下筷子啦。
“呦呦,跑什麽?”
眼疾手快的羅碧英把呦呦抓回了座位上。
“核桃蓮子豬骨湯還沒喝呢,你和妙妙一人一碗。”
呦呦苦大仇深地看着眼前跟她臉一樣大的湯碗,小嘴噘得老高:
“姥姥我的肚子真的裝不下啦。”
羅碧英不為所動:
“飯你裝不下,湯還裝不下嗎?喝完多上幾次廁所就沒了,再不喝就涼了啊。”
她說得非常輕松,仿佛這幾個小朋友的肚子裏有好幾個胃,一個裝正餐,一個裝湯水,還有個要裝她給的零食。
并且能裝多少都是她說了算。
這頓飯吃完之後,三個小朋友挺着圓滾滾的肚子齊齊躺平。
顧妙妙:“得分散一下姥姥的注意力了。”
否則等顧啓洲和郁瀾他們回來,會發現他們三個都胖得不成人形。
沈寂川深有同感:“明天就是周末,不能讓她一直在家裏待着琢磨吃的,想個理由出門,玩累了就不會惦記這些了。”
顧妙妙覺得可行,于是兩人的目光頗為默契地落在了一旁呦呦的身上。
癱在沙發上打嗝的呦呦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了工具人。
五分鐘後,她被哥哥姐姐推到了姥姥的面前。
“……姥姥!”呦呦嘴裏含着哥哥用來賄賂她的一顆糖,開心地拽了拽姥姥的衣角,“明天我們去動物園好不好?”
羅碧英:“可是明天姥姥打算給你們做佛跳牆……”
顧妙妙:“呦呦想去動物園,她還沒有去過。”
沈寂川:“雖然我們也很想吃您做的佛跳牆,但是呦呦想去動物園想去很久了。”
“真的嗎呦呦?”
呦呦剛想說其實她也不是很想去啦,然後就看到站在她前面的顧妙妙背着手,手指圈了個圓圈。
是糖的形狀。
“真噠!”呦呦小臉誠懇,聲音響亮,“呦呦想去!超級超級想去!!”
所以說,對于呦呦而言,沒有什麽是糖支使不動她的。
如果有,那就多給幾顆!
——
第二天的羅碧英向張姨打聽了附近的動物園。
張姨:“市裏是有幾個老動物園的,不過我聽說最近我們這邊新開了一家崽崽動物園,據說裏面的動物都是幼崽,特別可愛,您可以帶孩子們去那裏看看?”
那聽上去是挺可愛的。
羅碧英決定帶着三個孩子就去這個崽崽動物園了。
“不過……好像這個動物園經常停業整修,不是每天都開的,不如我早上去幫你們看看,要是開着你們再去……”
“不用不用。”羅碧英沒當一回事,“周末動物園肯定要開的,它不想賺錢啦?”
相當自信的羅碧英第二天一早,就讓司機開車送他們去了那家崽崽動物園。
然而——
“哦豁。”呦呦十分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歪歪頭,“姥姥,他們說今天不開門哎。”
羅碧英驚訝地看着大門緊閉的動物園,還真沒想到這家動物園真這麽任性,周末賺錢的大好機會,居然說不開就不開?
敢情你們動物園的動物周末還雙休嗎?
同樣一大早趕來的還有別的小朋友。
“嗚嗚啊啊啊啊我不管——我今天一定要動物園裏看長頸鹿!”
其餘發現今天動物園沒開門的游客都稀稀拉拉地離開了,只有這個小男孩不依不饒地尖叫哭喊,時不時還用腳踹動物園的大鐵門。
沈寂川微微皺眉,他很讨厭這樣吵鬧的小孩。
但他沒想到,比小孩還不講理的是他的媽媽:
“乖乖乖我們不哭啊,這什麽破動物園啊?周末憑什麽不開門,這不是耍人玩嗎?”
熊孩子的爸爸也不甘示弱:
“一個動物園耍什麽大牌?遲早倒閉!”
說完他用力一腳揣在鐵門上,還連踹好幾腳,大有要把這門卸下來的架勢。
動物園的鐵門被踹得搖搖欲墜,吓得呦呦往沈寂川的輪椅後縮了縮。
羅碧英也很看不慣這一家人的做派,聲音不大不小地說了句“沒素質”。
那男人耳朵卻很尖,立刻回頭反問:
“你說什麽?”
羅碧英不想帶着孩子和他起沖突,當做沒聽見,轉身欲走。
可呦呦卻單純以為他沒聽見,認真且大聲地重複:
“我姥姥說叔叔你好沒素質呀!”
羅碧英&沈寂川&顧妙妙:……
呦呦見那男人氣得眼睛瞪成銅鈴大,以為她聲音還是太小了,于是深吸一口氣又重複一遍:
“叔叔!!!你們不要踢門!!!姥姥說你們好沒素質的!!!!”
動物園門口已經沒什麽人了,呦呦的聲音大到幾乎有了回音。
連在動物園裏面的人,也聽到了呦呦的動靜。
“姥姥。”吼完之後的呦呦轉過身,撓撓頭一臉疑惑,“這個叔叔的耳朵是不是不太好啊。”
……我看是你腦子不太好。
見呦呦成功激怒了對面那一家人,羅碧英雖然有些頭疼,但她也不是怕事的人,永遠都不要低估五十多歲大媽的吵架能力。
“——你這小丫頭片子什麽教養!小小年紀不學好敢罵長輩沒素質?”
顧妙妙撸起袖子準備開戰,沒想到羅碧英女士比她更猛。
“孫子!剛剛那話是我罵的,怎麽,罵的就是你這種沒素質的人!人家私人開的動物園想開就開想關就關,還帶着你家孩子爺倆一起踹人家大門,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沒素質到一窩了!有錢你自己蓋一家啊!沒錢你逼逼什麽逼逼!”
顧妙妙:……打擾了。
看來是沒有她發揮餘地的。
羅碧英女士以一敵二,旁邊還有司機随時保護她的安全,可以說吊打對面兩個無能狂怒的中年夫妻。
而他們的兒子也陷入了困局。
小男孩:“不許你們欺負我爸爸媽媽!”
呦呦叉着腰:“不許你們欺負我姥姥!”
小男孩:……?不是你姥姥在單方面罵我爸媽嗎?
眼看着羅碧英女士越戰越勇,氣勢驚人,小男孩着急了。
“你們才沒素質!你、你們一家都是壞人!你哥哥還是個殘疾!怪物!你們一家都是怪物!!”
呦呦瞪大了眼,聲音裏帶着哭腔:
“你胡說!我哥哥不是怪物!你不可以罵人!”
“就是怪物!!他沒有腿他和我們都不一樣他就是難看的怪物!!!!”
小孩子口無遮攔,氣急眼了張口就把自己能想到的最有殺傷力的話脫口罵出。
坐在輪椅上的沈寂川驀然擡眸,漆黑深目裏陰沉沉的,看不到一點光。
他捏緊了扶手,餘光瞥見幾個大人還在争執,無聲地推動輪椅,朝那個叽叽喳喳面目猙獰的小男孩伸出手去——
“是你在罵人嗎?”
不知何時,動物園的門微微敞開,熟悉的身影從那裏面走了出來。
“是你嗎?”
嗓音清越的少年眉眼淡漠,他将視線落在了那個口無遮攔的小男孩身上。
沈寂川伸出的手不得不停下。
幾個孩子都齊齊看向這個少年,淚光漣漣的呦呦臉頰鼓成小金魚,帶着哭腔道:
“就是他!他罵我哥哥!我哥哥不是怪物,他才是!!”
顧妙妙冷眼看着這個熊孩子,譏諷道:
“你倒是四肢齊全,就是缺了腦子,翻來覆去就這幾個詞彙量,哪怕上課多熏陶熏陶也不至于跟你笨蛋爹媽似的嘴笨成這樣,就這水平別出來丢人現眼了,待會兒被我罵得祖墳被掘我怕你這不肖子孫也只能坐在墳頭哭唧唧。”
小男孩也就七八歲,哪裏見過這場面。
“你覺得你比人家多長條腿就了不起了?小傻瓜,別以為傻人有傻福,你錯了,傻逼是沒有的。”
雍澤:“……”
雖然沒聽懂但被這氣勢震懾的呦呦:
“……好!姐姐繼續!罵他!”
雍澤轉頭問旁邊的沈寂川,大家是為什麽在這裏吵,得知前因後果之後,他點點頭。
“原來是這樣。”
他起身,走向那邊仍在無能狂怒的夫妻倆。
“打擾一下,你們是今天想來參觀崽崽動物園的游客嗎?”
夫妻倆氣得胸口起伏,沒好氣地看他一眼。
“是啊!怎麽?你是來調解的工作人員嗎?我告訴你們,你們這動物園這麽搞遲早倒閉!就算你求我們,我們也不會再來……”
“那就好。”雍澤的聲音從頭到尾都很平靜,“正好我想通知你們,你們被列入動物園的黑名單,今後動物園不歡迎你們的參觀,感謝你們的配合。”
剛剛還氣焰嚣張的夫妻倆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憑、憑什麽……?”他被這少年的眼神看得心裏不安,但語氣依然強硬,“你說不讓就不讓?這動物園是你家開的?”
雍澤仍舊淡然地颔首:
“這個動物園确實是我家開的,您還有什麽問題嗎?”
“……?”
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老人慈祥微笑,老人穿着一身西裝,氣質出衆,身上帶着歲月沉澱的雍容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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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病!”
這對夫妻倆也意識到自己惹上的好像是不得了的人物,色厲內荏地撂了句狠話:
“不來就不來!全市這麽多家動物園!你以為都是你開的嗎?我馬上就換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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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倆也舍不得打孩子,只好躲着他的拳頭,罵罵咧咧走遠了。
雍澤看着他們的背影,回頭問老人:
“我剛剛沒告訴他們,我的意思指的是全國的動物園,包括水族館這些嗎?”
老人微微笑道,回答:“似乎沒說。”
雍澤也沒太在意,淡漠道:
“沒關系,他們應該很快就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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