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遠書歸夢兩悠悠（二）

秦文珺再次見到李延昊時，是在除夕之夜，所有人穿着鮮豔地衣衫來宮中飲宴，唯有他一人身穿玄色衣衫坐在角落，獨自飲酒。

後來，她才知道，蘭妃娘娘于那日暴斃，屍體直接被丢去了亂葬崗，皇上看不也看一眼。而李延昊，則被楊妃收養。

“真是奇怪！蘭妃害死楊妃孩子，楊妃竟以德報怨，收養了李延昊。”秦文珺若有所思的說道。

秦羽淡淡地瞧了女兒一眼，“少見多怪！”

“阿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秦文珺瞪大着眼睛，期待着阿爹告訴她此事的真相。她從小就知道，任何陰謀詭計都瞞不過阿爹的眼睛。

秦羽一邊看着書一邊嘆道：“三皇子，忍辱負重，不簡單。”

“不簡單？”秦文珺不屑的笑了笑，“那個窩囊的小子能有什麽出息！”

秦羽舉起書，在她額頭上敲了敲，“你這丫頭，就不能多讀讀書？連這點兒小計謀都看不穿，以後怎麽當一國之母？”

“一國之母？”秦文珺驚訝地張大嘴巴，“阿爹的意思是……延清，延清會當皇帝！”

“皇後娘娘，你總算是開竅了！”秦羽無奈地搖搖頭。

秦文珺聽阿爹這麽喚自己，心裏卻一點兒也不喜悅。若延清皇帝，那麽以後必然要納許多妃子，到時候，她還要學着和那些女人争寵，弄不好，自己會落得和蘭妃一樣的下場。

她越想越不是滋味，整夜的睡不安慰，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躺在她身旁的時雨忍不住問道，“小姐這是怎麽了？”

“時雨，男人為什麽要有三妻四妾？”她不解地問道。

“小姐是否想過什麽樣男人才會有三妻四妾？”時雨反問道。

秦文珺沉默地思索着，窮苦人家必然不會有，只有擁有權力、金錢的男人才會有三妻四妾。而她要嫁的人，注定會擁有最大的權力，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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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阿爹告訴我，延清會成為皇帝。”秦文珺惶惶不安地拉住時雨的手，“萬一……我以後變成蘭妃那般可怎麽辦？”

時雨含笑着安慰她，“四皇子絕不會是負心人，若他負了小姐，我便殺了他！”

“不可！你殺了他，我豈不是成了小寡婦。”她想了想，緩緩道：“他若敢負我，本小姐就關着他一輩子！”

那夜，是她十四年以來，第一次思考人生大事。她慢慢地開始期待着紅妝花嫁時……

自從李延昊被楊妃收養後，身份地位也尊貴了不少，但皇上依舊不肯讓他參與朝政。

過了年，阿爹時不時的會提起李延昊的一些事情，她都有一句沒一句的聽着，反正也和自己沒什麽關系，她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及笄禮。

終于，十五歲這年，她可以将長發辮盤至頭頂，帶上發簪。當她等待着皇上下旨賜婚時，戰事突起，衛國大軍一舉拿下大梁三座城池，李延清奉旨出征平亂。

“為什麽一定是延清去戰場？”她疑惑的阿爹。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皇上有意要立四皇子為太子，若他有戰功在身，還怕群臣不服？”

縱然阿爹說了那麽多的大道理，她還是不願延清去戰場。

梨花樹下，她央求着延清不要離開，可延清還是走了，仿佛整個天下，只有她一人理不清這其中的利益。

“珺兒，待我凱旋之時，就是娶你之日。”這是他臨走前對她的說的最後一句話。

她在京城中等了一月又一月，等來的都是一封封書信。

“前方戰事如何？”李延昊又來到丞相府，詢問前方的戰事。

阿爹也着實不記仇，不但不趕李延昊走，反而還與他讨論起軍國大事。

突然天降大雨，阿爹便安排他在府中住下。

原本，李延昊住在前院，她住在後院，兩個人不會見面。但偏偏到了深夜，兩人都被劍聲驚醒。

到了院子裏一看，才發現白露和時雨打了起來。

“住手！”兩人異口同聲地喝道。

她走到時雨身旁，問道：“怎麽回事？”

時雨撇來眼白露，不悅地皺起眉頭，一聲不吭地站在那裏，也不回話。

李延昊見時雨不說，便問白露，“怎麽回事？”

白露咬咬嘴唇，“我不過是想向她讨教兩招。”

“既是比武，為何要用暗器！”時雨手腕上拔下一根長長的細針，扔到地上。

秦文珺見到那還沾着血地針，倒吸一口涼氣，心疼地看着時雨，“我去給你拿藥粉。”她剛轉身，便被時雨抓住，“不必麻煩，一點小傷，不要緊。”

時雨又看向白露，罵了一句：“卑鄙小人。”

“誰說比武不可用暗器？”白露不服氣地握着劍，“我要的只是結果。”

時雨一聽白露如此說，更加氣憤，“你要結果，我便給你結果。”拔出劍，直直想白露刺去，白露試圖用劍去抵擋，但顯然內力不如時雨，整個人被時雨一掌擊倒在地。

就在白露倒地地剎那，時雨也一口血吐了出來，她虛弱地看向秦文珺，“針上有毒。”

秦文珺臉色陰冷下來，轉身，朝着李延昊伸出右手，“解藥。”

“對不住，對不住！”李延昊連連道歉，從袖中取出藥瓶，放到秦文珺手上，“還請秦姑娘見諒。”

“三皇子，明日，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她冷冷地拿住解藥，扶着時雨離去。

第二日，天未亮，李延昊便去秦羽的書房請罪。

秦羽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護衛間比武受傷也是常有的事情，他也不想與一個小輩計較這些瑣事。

“無妨，三皇子不要放在心上。”秦羽寬慰道。

李延昊抱拳垂首，“多謝秦大人海涵，在下告辭。”轉身正要走，只見秦文珺帶着暗衛将他與白露團團圍住。

“你可以走，把她留下！”秦文珺指了指白露。

秦羽低沉呵斥道：“珺兒，休得胡鬧！”

她一向刁蠻任性慣了，豈會因阿爹的一句話放過白露，“我只要你的護衛！”